孟棠覆住容湛的手，心頭既是寬又是酸。

半晌，下定決心般開口，“阿湛，過完年我們留在京城吧。”

容湛怎麼會不明白的想法，“棠棠……”

剛說了兩個字，孟棠便執意打斷了他，“我不能這麼自私地獨占你，你的朋友和家人都在京城，你本就該屬于這里。”

容湛無聲嘆息，俯下輕輕托起的臉，“記得我說過嗎？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孟棠當然不會忘記。

在他們尚且無憂的學生時代，容湛就無比鄭重地承諾過。

當初被迫分離的四年里，無數次面臨崩潰的境地，都是靠著這句話熬過來了。

而現在，容湛對很好很好，像是要把所有的虧欠倍地彌補給。

孟棠是個卻不善表達的人，所以用行回應了，仰起臉和容湛瓣相。

一旁的孟聽月眼尖地看到了，趕忙側了個，將弟弟妹妹的視線擋住。

面前搭好的積木被撞倒，蘇以安歪著小腦袋，“哎呀”了一聲。

“安安，我再幫你重新搭一個。”孟聽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蘇以安回以甜甜的笑容，“謝謝姐姐。”

其實剛才看到了，叔叔和嬸嬸在親親。

但是姐姐為什麼不讓看呢？明明在家的時候，爸爸媽媽也經常會親親。

看到過好幾次了！

……

聚會一直到深夜才散場。

兩個孩子早已累得睡著了，蘇沅兮將他們放到小床上，作輕地去上的服。

主臥里只亮著一盞臺燈，房門被推開，昏黃的地板上勾勒出男人頎長的影。

蘇沅兮迎上去，整個人投進了容晏的懷抱，他周縈繞著沐浴后的清香，在萬籟俱寂的夜里令依賴又眷。

容晏關上房門，單手摟住蘇沅兮，在的眉心印下輕吻，“困了麼？”

蘇沅兮微微搖頭，踮起腳回擁著他，“還沒到零點，要守歲。”

容晏的眸中淌過幾分笑意，掌心不安分地進擺，低頭含吻著蘇沅兮的，“那順便做點別的事？”

“你別鬧。”蘇沅兮偏頭躲了躲，語氣噙著嗔怪。

容晏低笑，埋首在的頸窩沒有繼續，“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要下雪，我們后天再去靈安寺？”

蘇沅兮地應聲，“好。”

離零點還有十分鐘，兩個人相依站在窗邊，欣賞著今晚的不夜城，偶爾回頭看一眼睡的孩子。

倒計時。

五、四、三、二、一。

零點的新春，京城上空升起了絢麗奪目的煙火，璀璨如白晝。

“阿晏，新年快樂。”

“兮兒，新年快樂。”

這是蘇沅兮和容晏共同度過的第三個新年，他們還有很多的以后。

……

初二一早，靈安寺。

堆滿積雪的臺階難行，蘇以安是被容晏一路抱上來的，至于容以淮，則愜意地趴在白祁的背上。

沒辦法，容晏舍不得蘇沅兮累，這種力氣活便給了白祁。

初二上山的人流比昨日了許多，寺廟的住持將他們引到正殿，雙手合十行禮。

“施主，許久不見。”

容晏照例捐了香火錢，在金佛像底下，虔誠地垂首跪拜。

殿恢弘肅靜，兩個孩子懂事地沒有吵鬧，也學著容晏的樣子，跪在團上作揖。

住持頗為欣，“阿彌陀佛，保佑施主心愿達。”

其實早在兩個孩子還未滿月時，容晏就帶著生辰八字親自來過。

他求到的兩枚平安符，始終佩戴在他們上。

中午，一家四口留在廂房吃了齋飯。

前院栽種的古樹依然參天高聳，枝葉上覆著未化的雪，系滿樹枝的紅綢于風中飄曳飛舞。

蘇沅兮站在樹下，心來地涌出一個念頭，“阿晏，你之前掛的紅綢還在嗎？”

容晏順著的視線抬頭，“應該還在，怎麼了？”

蘇沅兮如實回道，“我想知道當初你許了什麼愿。”

雖然可以聽容晏直接說出來，但不知怎麼，就是想親眼看看。

容晏眉峰微挑，角釀著縱容的弧度。

于是，這個艱巨的任務再次落到工人白祁上。

他帶著幾個保鏢架好梯子，哼哧哼哧地爬到高，開始在千上萬的紅綢里翻找。

幸好當初容晏掛的樹枝夠高，找起來也算有點范圍。

期間，容以淮和蘇以安蹲在地上著雪球玩，清脆的笑音回在素日冷清的院落。

約莫一小時，白祁不負所地找到了容晏親手掛上去的紅綢。

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打，紅綢早已變得破舊不堪，上面褪的字跡更是難以分辨。

蘇沅兮凝視良久，在滿目中，拼湊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愿蘇沅兮無病無災，平安順遂。

的心頭鼓脹，仔細地收起紅綢放進了口袋，“摘下來就不靈驗了，我們再許一次好不好？”

容晏自然是什麼都依，很快找到住持要來了幾條嶄新的紅綢。

蘇沅兮凝眉思忖，提筆一字一句，認真寫了下兩行話。

——平安喜樂。

這是對容晏，對兩個孩子，以及所有在意的家人和朋友由衷的企盼。

——愿容晏的所求皆能實現。

不為自己祈禱，只在乎所之人。

寫完后，蘇沅兮轉頭看向旁的容晏。

一陣風吹來，恰好吹了他手上的紅綢，上面未干的墨跡字字清晰。

那是一句和近乎相似的話。

——希蘇沅兮的心愿都能真。

紅綢再次被掛上古樹的最頂端，鮮艷的彩在下熠熠奪目，仿佛能飄向很遠的未來。

樹下，蘇沅兮和容晏相擁，近的軀能到彼此熾熱的心跳。

他們不帶任何旖旎地親吻，只有執子之手的意，和與子偕老的告白。

容以淮害地遮住臉，卻又忍不住從指里看。

蘇以安眨著眼，小手點著自己的下開心地笑出聲。

十年前偶然的初見，十年后蓄謀已久的相遇，當容晏站在夜下看到蘇沅兮一襲白地走來，那一刻，他才真切地覺得，人生何為苦盡甘來。

兮兒，謝謝你上一無所有的我，用余生給了我最好的歸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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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到了完結才發現很不舍得。

借用一句話，我們合上了書頁，他們鋪開了未來。

所以是時候把故事里的世界還給故事里的他們了。

最后，謝大家的支持鼓勵和陪伴，我們不說再見，下本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