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張十三也冷冷地了一聲,夏潯歎了口氣,緩緩道:“小荻,把冰窖的鑰匙給我。”
“甚麼?”
小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地看著夏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夏潯的臉冷下來,語氣也更冷:“以後,你不必再管著府裡的冰窖了。”
小荻的鼻翅急促地翕了幾下,霧氣迅速氤氳了的雙眼。強忍怒氣從腰間解下鑰匙,往夏潯面前狠狠一摔,轉就跑開了。
張十三趁機道:“爺你看,可有一點下人的規矩?主弱則奴強,要是人人都學……”
夏潯沒接話碴兒,他彎腰把鑰匙撿起,舉步向前走去。
張十三大怒,隻是眼前還有幾個下人在,實是不宜發作,他隻得強怒氣,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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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利用這個機會,把貶離宅?”
一俟四下無人,張十三立即怒聲質問道:“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白白放過?混帳東西,你還真當自己是楊文軒了。”
夏潯一如往常的態度,恭謹馴服地辯解道:“十三郎,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隻是……,楊文軒對父一向極為寵信,我若突然翻臉,豈不令人可疑?再者說,要把他們趕走,是怕他們看破我的份,眼下來看,他們父對我並沒有起疑心,咱們又何必如此急切呢。
十三郎,你也說,府中的大小事務乃至楊旭名下的各種生意,平素都是由肖管事打理的,我……我現在對這楊府裡的一屋一舍、一草一木尚且不悉,如果貿然把他們父趕走,各種事我又撿不起來,豈不耽誤了十三郎和馮大人的正事麼?”
他陪著笑道:“所以,小人鬥膽,沒有遵從十三郎的意思,如果十三郎覺得不妥,那麼想找個罪名還不容易麼,小人一定盡快把他們父打發出去就是了。”
張十三臉上晴不定, 半晌之後忽地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膠,似笑非笑地道:“嗯,你說的也有道理,的確是我心急了些,那就暫時留著他們吧,明天肖敬堂會向你匯報帳目,你盡快了解仔細,然後把生意上的事逐漸轉移到我的手中,等咱們掌握了楊家生意的全部底細,再也用不著他們的時候……”
夏潯忙道:“那時再按十三郎吩咐,把他們遠遠地打發開去。”
張十三滿意地一笑:“走吧,我帶你前前後後的走一遭,先把這一屋一舍、一草一木都認個清楚……”
夜深沉,夏潯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如果這時屋裡的燈亮起,你就會發現,他依然穿得整整齊齊。
“做為臥底,不要把你的倚仗放在你的同僚上,要知道,犯罪份子也懂得反偵察,也會注意你的蛛馬跡,如果你頻繁地與自己人接,那麼你早晚有暴的一天。當你為臥底之後,警方對你最好的保護,其實是不提供任何保護;最安全的措施,就是不采取任何措施;所以你要學會如何自救,你要盡可能地利用你邊可資利用的一切資源,在不暴份的前提下,去達到你的目的!草木土石,皆可殺人!”
夏潯突然坐了起來,自腰間出一枚鑰匙,就著清冷的月,靜靜地看著,他的目漸漸變得深沉、肅殺起來。手合攏,攥了鑰匙,夏潯抬頭向窗外,窗外有一明月,皎潔無暇。
夏潯深吸一口氣,輕輕一縱,就像一隻貍貓似的翻到了窗外。
窗外月朦朧,夜行人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