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林家當鋪也罷,生春堂藥鋪也罷,先後發生的這兩件事都是馮檢校他們在暗中搞的鬼,楊文軒才了林家當鋪和生春堂藥鋪的“及時雨”。試想馮總旗他們不過是一群於破壞卻不懂建設的人,你還指他們有什麼好法子來扶持楊文軒呢?
這些因夏潯都聽張十三說過,夏潯之所以把庚員外列為嫌疑人,是因為楊文軒對生春堂藥鋪原也沒懷什麼好意,當初放貸的目的,就是想吞並這家藥鋪,如今還貸的期限早已過了,楊文軒已多次催促還款,夏潯懷疑楊文軒很可能已經向庚員外過一旦無法還款就要的打算,這樣的話庚員外鋌而走險就有了理由。
殺掉債主雖然賴不了帳,但是楊家在青州只剩下這麼一個當家主事的人了,如果他死了,楊家本族得到消息再派人過來理,各種事務理完畢,怎麼也能拖個一年半載,說不定生春堂藥鋪資金張的危機就解決了。但有一線希,狗急跳牆,買兇殺人也未必不可能。
至於江之卿,則是一家綢緞莊的掌櫃,夏潯曾幫助安員外與他競爭過生意,此外,“瀟湘館”的依依姑娘掛牌梳櫳的時候,兩人還曾為了奪得依依姑娘的頭籌而揮金鬥富,最後楊文軒勝出,所以兩人頗有積怨。隻是相對於以上兩人,此人買兇殺人的可能,要小了許多。
將這三人整理出來之後,夏潯暗暗決定,第一個,先查林北夏,憑他學來的刑偵知識以及察言觀的本領,如果此人是幕後真兇,一定能查出些蛛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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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正在篩選著犯罪嫌疑人的時候,趙推和馮檢校帶著巡捕快手近兩百號人手招搖過市,已直奔西城而去。一路上許多百姓好奇追趕,直到他們出了西城,看熱鬧的人才失而歸。
青州西去十裡有一座莊子,莊主姓彭,彭家開著車行、船行、騾馬行,還控制著青州的牙行、開著武館,青州地面上的城狐社鼠、潑皮無賴都唯彭家馬首是瞻,可謂財雄勢大。不過彭家經營這些生意,黑白兩道都有涉及,雖然有錢有勢,也隻能歸於豪霸之流,同楊文軒這樣高貴的縉紳階級不可同日而語。
大隊人馬往彭家一走,立即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趕腳的、種地的、河泡子裡拉網捕魚的,很多地方百姓都和彭家有切關系,眼見趙推和馮檢校一服,下騎馬,後邊跟著近兩百號佩刀提的衙役,威風凜凜,浩浩,消息已飛快地傳報到了彭家莊。
彭家的管事二爺彭萬裡聽說之後大吃一驚,立即飛直奔後宅,去見自己的祖父彭太公。彭老太爺已是百歲高齡的老人,人雖老而神瞿爍, 意氣如雲,背雖微駝卻仍顯高大,材魁梧,看起來十分的健朗。
老太公穿著一件對襟汗褂,下著一條黑功夫,腳下一雙黑布面的布鞋,手中轉著一對鋥亮的子母鐵膽,正在穿後院而過的溪流前垂釣,背倚垂柳,悠閑自若。
彭萬裡急急趕到,揮手摒退侍候著的下人,對彭老爺子低低說了幾句話,彭太公臉微微一變,手中轉的鐵膽頓時滯住:“來了多兵,共有幾路人馬?”
彭萬裡道:“太公,來的大約有兩百名捕快,由趙推領著。”
“咣當咣當……”
彭太公手中的鐵膽又飛快地轉起來:“隻有捕快……,沒有衛所兵?”
“沒有。”
“隻有一路捕快,沒有四面合圍?”
“沒有。”
彭太公手中的鐵膽速度變得輕快起來,兩枚鐵膽在掌心裡滴溜溜轉得飛快,彼此間卻沒有一撞,無聲無息。他輕輕一笑,泰然道:“我知道了,你到前莊去接待一下吧,看看這位推大人親自出馬,倒底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
彭萬裡急道:“老祖宗,要我說,您還是先做些準備才是,有備無患吶,萬一他們真是奔著咱們來的……”
“不可能!”
彭太公傲然一笑,道:“幾隻阿貓阿狗,就來捉我彭和尚?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了咱們家的底細,青州衛的兵早就傾巢出了,就算是齊王,也要帶著他那三衛兵馬親自趕來,把老夫這宅子圍得鐵桶一般那才放心!你去做事吧,既無千軍萬馬來,老夫穩做釣魚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