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一見四個武師那魁梧雄健的,心中就有些滿意,這四個武師的能方面無疑是第一流的,但是技擊之道並不是高力大就一定是高手,他原來通擒拿搏擊,本來就懂得這個道理,自從隨胡九六大叔學習了真正的傳統技擊後,對此會更深一層,因此想讓這四人上一手,看看他們的功夫深淺。 四個武師剛剛落座,聞言後,坐在左首的一條大漢騰地一下又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公子,在下袁澈,人送綽號袁大炮,在下最拿手的功夫是林炮捶,正所謂‘室正宗武之花,諸拳之王炮拳架;一招一式衝天塌,手足步卷風沙;拳似發炮如龍,趨避神速妖皆怕。’在下這套炮拳出拳如炮,威力無比,在下可當堂演練一番,請公子看個清楚。”
這袁澈豹頭環眼,虯髯如戟,口還有一撮護心,長得最是兇悍,猶如猛張飛一般,也真是直爽,說罷就腳步騰騰走到廳當中一站,陡地一聲大喝,左步出,雙手握拳,呼嘯一聲形跟進,一個“金獨立”,乾淨俐落,虎虎生風。
一個起手式站定,他便一招一式地演練開來,弓步砸肘、轉掏拳、馬步右劈、左劈掛、虎抱頭……,每出一招,他必大喝一聲,聲如霹靂,拳似雷霆,滿眼都是他的拳影,滿耳都是他的暴喝,看得人心旌搖,神眩目馳,小荻不覺有些害怕,下意識地避到了夏潯邊,悄悄牽住了他的角。
炮拳屬火,烈,一即發,一點就炸,每招每式絕不拖泥帶水,束就固排,展就發手,招式之間幾乎沒有一空隙。一套拳打下來,看得人眼花繚,這一套拳打完,袁大炮臉不紅、氣不,向夏潯雄糾糾地一抱拳,便得意洋洋地回了座位。
左首第二位比袁大炮稍顯乾的漢子也站起來,微笑抱拳道:“公子,在下冷無期,最拿手的功夫是五行拳,正所謂龍、虎、豹、鶴、蛇,龍拳練神,虎拳練骨,豹拳練力,鶴拳練,蛇拳練氣,梅花盤步配七星,剛並濟意在形。請公子指教!”
冷無期說罷,一聲虎嘯,屈指如爪,於是乎,大廳中龍騰虎躍、豹跳鶴翔,靈蛇吐信,劈崩鑽橫,剛並濟的五行拳便施展開來,這套拳法當真是賞心悅目,與袁大炮令人心悸的炮拳截然不同,看得肖管事和小荻眉飛舞,夏潯坐在那兒,臉上卻很平靜,既看不出讚許,也看不出輕視。
待冷師傅表演完畢,坐在右首第一位的周鵬周師傅就站了出來。這位周師傅練的是氣功,什麼金槍刺、頸彎鐵、排木擊背、掌斷青磚,一套氣功施演練起來看得人驚心魄,夏潯看到這裡,才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臉上仍然沒有一點表。
第四位師傅雲萬裡,雲師傅練的是鷹爪功,姿勢雄健,手眼犀利,步靈活,發力剛。只見他屈指如爪,抓打拿掐、翻砸鎖靠、崩截攔掛,看得人目不暇接,而那下也是蹬彈踹,靈活多變。那一條影鷂子一般漫空飛舞,如此寬敞的大廳竟似藏不下他的人影,四人之中當以此人聲勢最是赫目,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夏潯卻在此時,令人不易察地搖了搖頭,原本期待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雲師傅這一套鷹爪拳練到最後一招,一聲鷹吠,縱躍起,右手五指扣住房梁,左臂展開,竟在空中擺出了一個雄鷹撲食的作,頓時搏來一個滿堂彩。肖管事興衝衝地道:“爺你看,這四位師傅的武功很高明吧?”
夏潯抿了抿,
還沒想好怎麼說話,廳門口便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高明個屁!花拳繡,也來現眼,這是楊家的客廳,還是走江湖賣藝的場子?” 喝彩聲戛然而止,四個武師然大怒,一起向門口看去,就見一個青小帽的家丁頭腦地站在門口,周師傅大喝道:“是你說話?”
“不是我,不是我……”那家丁雙手連搖,還沒來得及辯白,後邊出一隻大手,推他像拂蒼蠅似的搡到了一邊,接著腳下一抬,升高一階,一個魁梧的大漢便顯出了形,竟是馮檢校。
馮檢校一常服,可夏潯自然是認得他的,夏潯還來不及到驚訝,馬上又看到馮檢校旁又站過一人,這人是一個年,年材頎長,頭系折上巾,齊眉勒一道黑的抹額,穿一白繡綾短衫,腰間系一條帶,衫隻及膝,衫下白綢的袴,系在鞋,束縛得窄而,襯得他那一雙渾圓修長的大結實有力,形筆直健。
再看他容貌,更是眉目如畫,紅齒白,一雙眸子澄澈如水,當真是翩翩年,佳世上稀。這樣的俊俏男子,實是生平罕見。那年剪水雙眸向廳中飛快地一掃,便靜靜地垂了下去,長長的眼簾遮住了他的眼神,看不出喜慍神。
在他懷中抱著一柄闊刀,刀柄上鑲著一枚碩大的貓兒眼,他的形只要稍有晃,那貓兒眼便迷離出魅的采,仿佛一隻鬼眼。
夏潯正注目打量這年的時候,四個被激怒的武師已經怒氣衝衝地圍向馮檢校,袁大炮還以為這馮檢校是哪家武館的武師跑來踢館子搶生意,他踏前一步,大喝道:“這位兄臺,你好大的口氣,那我袁某就來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接拳!”
袁大炮一聲叱吒,一記“黑虎掏心”便直取馮檢校的中宮,夏潯坐在主位,堪堪被袁澈魁梧的子擋住,也未看見馮檢校怎樣出手,就聽袁大炮哎呀一聲,一個壯碩的子已倒摔出去,“蓬”地一聲撞在廳柱上,再落於地,震得屋頂承塵簌簌落下許多塵埃。
馮西輝冷哼道:“拳勢看來威猛,可是架子拉的這麼大,力都發到底了,一點不留余地,你連力出留三分的道理都不懂嗎?”
“我來領教你的功夫!”
周鵬與袁大炮同仇敵愾,馬步一蹲,雙掌至丹田,一口氣剛沉下去,馮檢校的拳頭就到了,拳擊肘撞、膝頂腳踹,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打擊的位置更是咽、腦門、頸後、下、小腹、丹田……,無所不至,那一對缽大的拳頭拳拳,力重如山。
周鵬“哎哎”狂,雙手抓拍,在馮檢校猛烈的攻擊下沒有支撐多久便氣散功消,一頭仆倒在地,像被剁了頭的公,撲愣著雙臂,一時頭重腳輕,本爬不起來。
馮檢校拍拍雙手,又道:“你的氣功倒還像點樣子,可惜沒練到家,連防都沒練好,更不要說出手製人了,你這樣的功夫要來何用?刺客來時,你去以擋刀麼?回去跟你師娘再練三五年吧。”
“呀!”
雲萬裡見此形,尖嘯一聲,一個大鵬展翅便向馮檢校凌空撲來,十指箕指直取面門,可是他快,馮西輝更快,雲萬裡子剛一騰空,馮檢校一個箭步,便搶在他形落地之前撞到了他的邊,雙掌一分架開他的雙爪,用右肩膀重重一扛,雲萬裡便騰雲駕霧地飛了回去。
馮西輝的神十分不屑:“使得什麼鳥展翅,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手的時候跳來跳去本就是作死,形一旦騰空,便退無可退,進無可變,輾轉騰挪,無從施展,你師傅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教過你?”
練五形拳的冷無期眼見此人拳腳功夫看來平平無奇,舉手投足間卻打翻了自己的三個師兄弟,自知憑拳腳也難勝他,眼珠微微一轉,冷無期手取過擱在桌邊練刺的纓槍,“蓬”地抖出一個碗大的槍花,便向馮西輝當刺來。
“嗆~~~~”
一道白影風一般自馮西輝邊卷過,激起了馮西輝鬢邊一縷頭髮,刀出鞘的冷厲嘯音還未停歇,“嚓”地一聲短促的鳴響,那刀又還了鞘,冷無期手中的槍頭叮當一聲掉在地上,馮西輝鬢邊發此時揚在空中,尚未飄落。
冷無期端著半截短,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本沒有看清那白衫武士是怎麼閃到自己邊的,那白衫武士繞過馮西輝,拔刀、收刀只在剎那之間,簡直是快如閃電,妙到毫巔。四個武師都被他這凌厲無匹、快若披風的一刀給嚇住了,一個個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那抱刀而立的酷酷年。
馮西輝也微現驚容,他睨了眼白衫年,臉上慢慢綻起了笑意:“彭公子,好快的刀法!”
“啊!”
冷無期聽馮西輝一說,本來驚疑不定的神,此時卻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好象認出了這白衫年的份,驚一聲,手中短當啷落地,手指白人,吃吃地道:“你你……你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