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呼~~,爺,這樣舒服麼?” “嗯……很舒服,你再用力些。”
“哎呀,爺梆梆的的子,人家累得腳都啦,你看我這一頭汗啊……”
“還真是的呀,爺只顧自己舒服了,呵呵,好吧,再來幾下,你就回去衝個涼好好歇歇吧。”
“嗯嗯,爺最好啦,嘻嘻……”
“吱呀……,吱呀……”床榻的聲音響得更急了,的聲也急促起來。
“太惡心了!太無恥了!太混蛋了!這些所謂詩禮傳家的縉紳人家,果然是荒放到了極點!這兒還有個外人呢,當我不存在嗎?”
彭大小姐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抓過鬼眼刀,便飄撲向屏風後面。
“嘎?”彭梓棋、夏潯和小荻同時停下作,很驚奇地互相看著。
小荻一對秀氣的小腳丫穿著一雙白子,在夏潯結實寬厚的脊背上又狠狠地踩兩下,抻過袖子拭了把汗水,奇怪地問道:“彭家哥哥,出什麼事了?”
夏潯沒有說話,但他的表一樣著驚奇和困。
彭梓棋頭髮梳馬尾,拂在肩頭,保持著俯前衝的姿勢,左弓,右繃,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柄,拇指還按在卡簧上,看清房中的形,的眸子很慢很慢地轉了一圈,不聲地道:“唔……,我聽到房中有些靜。”
“哦!”
“我還以為刺客闖了進來。”
“喔。”
“你們繼續,有事我!”
彭大姑娘拍拍寶刀,順手一拋落在肩頭的馬尾,很瀟灑地轉離去,一繞過屏風,就見一道人影“呼”地一聲撲向牆角的床榻。
小荻後腦杓,納罕地道:“爺,彭家哥哥怎麼有點怪怪的呀?”
夏潯沉默了一會兒,“赫赫”地笑了起來。
那悉其心的壞笑聲把彭大姑娘笑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從床上開一道地鑽進去。
彭家的男人們都帶著些江湖氣,不太注意各種繁文縟節,與妻妾們白日歡好也不大避忌。彭梓棋年時和哥哥一樣淘氣,叔伯大爺的住經常隨意奔走玩耍,這樣的事撞見過幾次,那時年不解其意,待到漸漸長大,卻已明白是怎麼回事,到後來家中來往的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人,像個假小子似的混跡其中,對這些事更時有耳聞。
楊文軒花名在外,是青州第一號風流浪子,那小俏婢在他面前又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彭梓棋聽到異樣聲響,哪裡還能想到第二件事上去。“害我丟這麼大的臉,恨死那個混蛋了!”彭梓棋臉蛋發燙,恨恨地把在臉上的枕頭扔到了一邊。
對楊文軒,見很深,可不能不來。
的曾祖父彭太公,本名彭瑩玉,江湖人稱彭和尚,本是元末義軍領袖之一。
當初韓山、劉福通率先造了元朝的反,一時天下群雄紛紛響應,造反的主要力量就來自於白蓮教的重要分支——明教。當時明教分為南宗和北宗,河北韓家是北宗明教領袖,韓山就是韓家的掌門人;南宗領袖則是淮西彭家,彭家之主當時就是彭瑩玉了。
韓山自樹一幟,彭瑩玉則擁戴徐壽輝建立了天完帝國。當時義軍四起,各路義軍都打著驅逐韃虜,反抗元朝暴政的名義,但是各路義軍之間卻並非友軍,相反,他們之間的戰爭異常激烈,彼此視為寇仇,更甚於對北元朝廷的敵視。
為了打擊對手,
擴充地盤,張士誠,朱元璋等人都曾暗中與北元朝廷暗通款曲,以謀求蒙古政權的支持。到後來朱元璋一家獨大,消滅了與他奪江山的各路義軍,這才揮軍北上,把北元朝廷趕回了大漠。而在此之前,天完帝國已經完蛋了,徐壽輝、陳友諒、張士誠等人也已先後死掉,只有彭瑩玉技高一籌,假死。 朱元璋很清楚彭瑩玉的底細,知道彭家的勢力在淮西一帶,立國之後,曾嚴厲打擊淮西地區的明教團,防止彭家勢力死灰複燃,迫於無奈,彭瑩玉遠避山東。
彭和尚早在舉事前,就在山東青州建立了山門,由他的胞弟在此公開活,表面上青州彭家和淮西彭家沒有半點關系。他假死之後,轉移到青州,誰也不會想到早在彭瑩玉聲名鵲起之前,在青州就已存在的一個家族會和彭和尚扯上關系。
到了今時今日,朱家已坐穩了江山,彭瑩玉這一代梟雄便打消了爭霸的野心,不過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他還是想保全的,這個基業,就是彭家在明教南宗中的地位和權力。
雖然天下一有什麼風吹草,明教就會率先有所行,但那只是因為他們可以結社,一旦天下有事很快就能串聯起來統一行,所以白蓮教才了造反專業戶。其實白蓮教下的各個支派並不是為了造反才存在的,幾百年來他們能綿延生存,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教義和宗旨,沒有造反土壤時,他們生存的意義就是傳播教義,發展勢力。
明教並不是一個組織很嚴的團,也沒有一個統一的領袖,在這個教派裡面,各個分支派系的壇主們各自開壇收徒,各有勢力范圍,權勢的大小要看他們招收的信徒多,權力的傳承則是父傳子、子傳孫,實行家長式統治。
彭和尚雖逃到了青州,彭家傳教的勢力基礎卻在淮西一帶,河北山東一帶是明教北宗的勢力范圍,他不了手,一旦他手北方教務,與北宗明爭暗鬥,很容易暴份,這苦心經營的老巢也有被朝廷拔掉的危險,他不能冒險,可他又不甘心就此失去彭氏家族在明教中的地位,從此破落下去,唯一的選擇只有繼續在淮西發展。
因此,彭家廣開車馬行、船行,以公開合法的份來往於淮西和山東,繼續傳教大業。本來彭家子侄眾多,平時並不需要把所有的子侄親信都派往淮西,只是最近淮西出了點事,朝廷今年又向山東大舉移民,這一次的移民來自淮西,被劃定必須遷移的千上萬戶人家中,有一戶人家姓唐,而這個姓唐的人是南宗明教一位很有勢力的壇主。
唐家被劃為移民,迅速遷往山東,措手不及之下,本沒有什麼準備,原本由唐家控制的勢力區域就形了暫時的權力真空,明教南宗的幾位壇主都聞風而,想要接收唐家的地盤,彭瑩玉自然也不肯放過這塊,所以這段時間彭家幾乎是傾巢出,全部可用的人手都趕到淮西去了。
結果,趙推好死不死的偏在這時候上門來,彭和尚無奈,隻好把這個自好武,一武功比許多堂兄弟還要高明的重孫彭梓棋易釵而牟,扮哥哥的份打發來了。
梓棋姑娘並不介意從大小姐變保鏢,相對於沉悶無聊的深閨生活,能有機會獨自出來走走,並且從事這麼驚險刺激的事,很喜歡。不喜歡的是趙推的下作手段,不喜歡的是要保護的人竟然是楊旭這個有名的人渣,
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可以接,男人娶妻納妾也可以接,因為從小就是生活在這麼一個世界上,不說別人,彭家的男人就個個都是這副德,自從出手就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但是勾搭良家子壞人名節,這就令人不恥了,這是天下人都該謹守的品德,江湖人同樣不允許這樣的事。
別人或許不知道楊旭的醜事,但是青州城的城狐社鼠、鳴狗盜之輩,幾乎都屬於彭氏門下,楊旭乾的那些醜事瞞得過別人,又怎能瞞得過彭家?彭大小姐聽說過楊旭的一些風流韻事,來保護這麼一個貨,彭大小姐焉能不氣?可是為了彭家,卻只能忍!
“劈啪!”桌上燭花輕輕炸響,彭梓棋下意識地瞟了眼屏風後面:“那個小丫頭怎麼還不去睡覺,楊旭這個無良行子,不會要那俏婢侍寢吧?他要是真敢當著本姑娘的面胡天黑地,我不打得他媽都不認得他,我就不姓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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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夏潯很舒服地抻了個懶腰,習慣地一個鯉魚打跳到地上,雙腳剛一落地,忽地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屏風外面還睡了一個冒充男人的大姑娘,不吐了吐舌頭,下意識地放輕了作。
但是床鋪這吱呀一聲響,已經把彭姑娘驚醒了,彭姑娘沒好氣地翻了個:“這個死人,晚上打呼,吵得人家好晚才睡著,早上又起這麼早,起來就起來吧,還要跳著下地,他是小孩子嗎?”
彭姑娘雖是練武之人,但是起的卻並不早,那個時代的生活節奏很慢,很有人早早起,恨恨地翻了個,接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