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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第二十七章 個個都難纏

四個家仆抬著那扇從“富安居”買來的屏風跟在他的車後,這扇屏風金楠木為座,上有鑽牙,用上好綢繪就“貓兒撲蝶圖”的壽屏,“貓”與“耄”(七十歲老人)同,“蝶”與“耋”(八十歲老人)同,寓意不凡,既不失華貴,又不顯奢侈,用料名貴,畫意吉祥,正宜給長輩尊者賀壽之用。

還有家丁捧著從“盛世慶寶”買回來的那個碧玉壽桃兒,那桃兒上紅下白,再往下是翠瑩瑩的桃葉兒,看來栩栩如生。要是這桃兒紅、白、綠三個部分是一塊整玉雕琢出來的,那便是曠世之寶了,且不說可遇而不可求,就算世上真有這等寶,傾盡他萬貫家私也是買不起的。

這個玉壽桃兒三個的部分是各取一方玉,使能工巧匠雕刻完後用上等的魚膠粘合而,因為打製作的技巧極其高明,那微微的痕跡並不易察覺,用這樣一件別出心裁的玉桃兒呈給齊王,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一件好東西。

此外就是真金白銀了,略算下來,他這份壽禮的總價值大約值一千五百貫,這可是一份相當厚重的禮了,換作其他士紳商賈,雖說是為齊王爺這樣的貴人祝壽,也不會大方到拿出一份價值一千五百貫的壽禮來。

今天齊王大壽,京中派來了賀使,各路藩王派來了賀使,青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全都來了,布政使大人和都指揮使大人昨天就帶了屬從吏自濟南府趕來,暫住在知府衙門,都為了今日齊王壽宴。這時候各路賀客紛紛上路,越到西城越顯擁

齊王府就建在青州西城的龍興寺舊址上,其規模比原來的龍興寺大不了多,和燕王朱棣那座以元朝皇宮為基礎建造的王府比起來實有天壤之別,難怪他自打見識過了燕王府的氣派,就怎麼也看不上自己的王府,想盡心思要重建一座。

夏潯攜帶禮趕到齊王府的時候,只見門前車水馬龍,賀壽者肩接踵,進進出出熱鬧非凡。那進的自然是賀壽的,這樣的人有當地在任和已卸任的高、有地方名流、豪紳巨賈,還有各地藩王的使者、朝廷遣派的使臣等等,那出的就是只有資格送禮,但是沒有資格留下喝杯水酒的員和士紳了。

夏潯到了王府,門口自有禮接迎,夏潯的禮單一送上去,那禮便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後邊紅綢蓋著的漆盤,還有那披紅掛彩的一扇屏風,再加上一隻裝寶鈔的小匣子,那禮擱下筆,對一個奔走使喚的小黃門低低耳語幾句,那小黃門立即飛奔而去。

片刻功夫,一位穿著嶄新太監服,白面無須的中年人便笑地迎了過來,這人是王府承奉司的右承奉舒桐,正七品的宦,接待一些知府衙門的員憑他這份也足夠了,卻來迎接他一個只有諸生功名的紳士,彭梓祺不有些驚訝地瞥了夏潯一眼,實沒想到這個好無行的小子在王府裡居然這麼有面子。

明初的宦雖有品秩、有薪俸,卻沒有什麼地位,這些宦們都安份的很,並不敢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一見夏潯,舒公公便先向他打聲招呼,和氣地笑道:“楊公子來啦,這前殿裡雜的很,公子是貴賓,請隨咱家到偏殿裡就坐。”

彭梓祺舉步就要跟進,正好見識見識王府模樣,不想舒公公卻手攔住,笑地道:“對不住,公子的下人,可不能進來。”

彭梓祺柳眉一剔,狠狠地瞪了夏潯一眼。夏軒整日被跟著,難得有點個人空間,聽舒公公一說,夏潯求之不得,連忙答應一聲,對彭梓祺道:“小期呀,你帶府上的家丁下人,找個涼地兒候著吧,本公子飲了酒自來尋你們。”說完也不看,便隨著舒公公走了進去。

諸王制,降天子一等。

也就是說,王爺的儀仗排場,隻比皇帝略遜一籌。齊王爺的壽宴之聲勢浩大、氣勢恢宏可想而知。王府典膳所負責壽宴的飲食,典儀所負責整個祝壽宴會的禮製程序,工正所負責整個王府披紅掛彩、裝飾打扮方面的事,儀衛司則負責王府外的安全警衛工作。

此外還有司冠、司、司佩、司履、引禮舍人以及小太監、小宮們穿梭往來,整個壽宴辦得紅紅火火,楊文軒被引進第二層院落的一偏殿,這裡也安排了十幾桌酒宴,卻只有與王府關系比較切的各界人士才有資格被延請於此。

這些人中自然有不是認得楊文軒的,所以夏潯十分謹慎,在他小心應付之下,一席酒吃下來到沒出什麼子。夏潯隨意應付著人,菜多吃,酒喝,只顧填飽肚子,吃著吃著,他忽然發現殿中吃壽宴的人越來越,放下筷子一看,只見剩下不多的人也在頭接耳,神接著便紛紛起告辭。

夏潯不心生疑:“又他娘的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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