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娘有了這個想法,卻又不敢相信,趕又去重新審視自己的兒子。www 飛驚訝地發現,兒子的笑容不像以前那麼傻兮兮了。接著又看見了他的眼睛。
清澈而明亮,竟然還有一狡猾。
陳九娘一驚,兒子好象真的不傻了!可看著怎麼有一種陌生的覺呢?
其實葉空也心虛呢,發現陳九娘盯著自己看,心裡也是的。
老婆子,看什麼看?走了個傻兒子,換了個冰雪聰明英俊帥氣的,你著樂吧!
當然,葉空上可沒這麼說,趕笑道,“娘,你是不是覺得今天的空兒跟以前不一樣了呢?呵呵,這你不用擔心,兒子還是你兒子,如假包換。至於爲什麼會不同了呢,是因爲我今天夜裡做了夢,有個白鬍子老頭說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傻了……於是,我腦子就好使了,喂,娘,你別哭啊!”
聽著兒子的流利言語,陳九娘已經淚流滿面了,實在太高興了,這是開心的眼淚,幸福的眼淚,激的眼淚……
這陳九娘也是個苦命的人,從小就因爲自己模樣醜,家裡又窮,兄弟姐妹還特別多,所以打小就沒過過啥好日子。
可臉雖醜,手卻巧,做得一手好針線,特別是繡活做得特別棒,繡出的玩意,栩栩如生。
一個人再手巧,再善良,長個這模樣也是沒人要的。滄南大陸也沒整容醫院,這模樣,倒乞丐二百,乞丐也不會答應。
於是陳九娘到了十八歲依然未婚,這就算大齡青年了。找不到夫家,總不能在孃家白吃白住吧,陳九娘閒著就幫人做做針線活。
陳九娘雖然生活一片空白,可是工作倒是很順利。手巧,又不怕吃苦,一來二去,就得了鎮南將軍府的賞識,葉家老太太就讓陳九娘每天來將軍府做繡活,這就從打臨工變正式工了。
日子談不上好,也充實。
不過這人也夠倒黴的,繡活做得好好的,某天午,鎮南將軍葉浩然喝醉了,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就轉到了繡房。
剛好陳九娘在繡房,巧的是,葉大人又是從右邊看見了這小娘子。
那時的葉大人正是年輕得志,戰功赫赫,所謂牙口好胃口就好,心好姓也強。
醉眼朦朧的葉將軍一看這繡娘模樣不錯,好,酒後衝,自然也不用管姑娘願不願意,拉著陳九娘就往牀榻上拖,有理無理先XX了再說。
等葉大人醒來,看到懷人那張如同車禍現場的臉,他心裡的厭惡可想而知。
本來葉將軍玩個妞從來是不算什麼,可誰知就這一回,陳九娘竟然懷上了。
十月懷胎,白白胖胖的葉空就誕生了,葉浩然的老孃還特別喜歡。
於是陳九娘時來運轉,正式住到進葉家。當然了,地位是肯定沒有的,三妻四妾怎麼樣都算不上;寵幸也是沒有的,那葉浩然看見就後脊樑發麻,有需要也變沒需要了。
不過這樣對陳九娘來說就不錯了,有套獨立的院落,有兩使喚丫頭,還有些散碎銀子,作爲普通人家的子,這也就足夠了。
可好日子沒多久,老太太駕鶴西遊了,大太太早些年就掛了,當家的就了心狹隘的二太太。
於是陳九孃的丫頭被調走了,銀子越來越了,送來的繡活也越來越多了,慢慢淪落一個下人。
開始葉浩然還看在兒子面上幫襯兩句,可等到葉空長大,葉大人驚奇地發現,這小子不但舌頭不利索,腦袋都不利索時,他失了,從此再也不管這苦命母子的事了。
很快,陳九娘從下人,變了不如下人。以前做下人,也只做主子的繡活,現在連那些家丁丫頭也都把補的活送過來,就算陳九娘任勞任怨,那也是得每天繡到深夜,還都繡不完。
總之,這個人是很慘的,一輩子基本沒過上好日子,自己模樣醜,還生了個白癡兒子,在大院裡沒人白眼欺凌,背後的嘲笑,當面的責罵,這都是尋常的事。
有段歌詞最切。“我彷彿看見,一出悲劇正上演,劇沒有喜悅……”
可誰知老天開眼,兒子一覺睡醒竟然不傻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只有用淚水來表達了。
“娘,你別哭呀。”葉空有些慌,一般男人都怕人哭,他也不例外。
“空兒真的好了,娘這是開心呀。”陳九娘含淚說道。
“開心就好,開心就好。”葉空突然覺得自己鼻子也是酸酸的,出小手,幫陳九娘去臉上的淚水,並沒有躲避那黑紅的疤痕。
“娘,放心,我一定會爲你治好臉上的黑疤。”葉空下決心地說道。
陳九娘覺得兒子是在安自己,抹了抹眼淚笑道,“那娘就等你長大了給娘治。”
“不長大也可以。”葉空相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陳九娘可不想兒子爲了給自己治臉而耽誤前程,以前傻就算了,現在不傻了,總是要習練武的。
笑道,“這事不急,反正娘也被人看慣了。”
“這怎麼行?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媽,以後誰再敢看,我葉空,一定會揍他媽都認不出他來。”葉空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個傻孩子,又說癡話,怎麼能因爲別人看就揍人家呢。”陳九娘聽他說的好笑,笑著教訓道。
“那是他們欠揍!”葉空說著也笑了起來,接著他扶著陳九娘道,“娘,我們回屋說說話吧,以前孩兒不知學習,很多事都不懂,向您請教一二。”
陳九娘聽兒子越說越利索,還縐縐的,心裡開心那就別提了。
正當葉空和陳九娘母子相見,月下談心之時,隔壁屋裡,也有一男一拉開帳簾子,點起了油燈。
這個男人是個四十來歲的黃臉漢子,他提著子,罵罵咧咧的嘀咕道,“這大半夜的,是誰又哭又嚎?媽的,老子剛打了三更回來,想和婆娘搞上一回都不得安生!”
帳裡斜躺著一個年婦,一拉薄被,擋住白花花的屁,也罵道,“還不是隔壁那個鬼跟的傻小子。”
“我來吼兩聲,讓他們消停點。”年漢子就想推窗。
“哎,老四!”突然那個年人也一不遮的從牀榻上竄下來,拉住男人的胳膊,笑道,“你笨啊,你這樣一喊,他們是消停了,可我們又落啥好呢?”
老四的年漢子腦袋,不明白道,“我們還有好?”
年婦使勁一推男人,罵道,“你怎麼這麼笨呢?管家葉財每個月都貪銀子,膳房馬姐也隔三岔五敲一筆,就你白癡!”
老四一聽明白了,笑道,“還是家裡老婆明,看我去狠狠敲一筆,這麼醜的人,還有個傻兒子,要銀子有鳥用,還不如敲過來給我們家小三找武師!”
老四老婆看見男人開竅了,笑了起來,“你這死鬼終於開竅了,快去快回,老孃還沒吃飽呢。”
“老婆子,你就等著吧!”老四的男子又在老婆下邊掏了一把,才走出門。
三步並作兩步,老四衝到隔壁,衝著剛要進屋的葉空孃兒倆吼了起來:“喂!我說你們這邊搞什麼,半夜嚎什麼喪?還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葉空擡頭看去,只見從院外走進的是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年紀四十來歲,衫不整,看上去象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
葉空從傳承記憶裡很快就找到這人。李老四,更房管事,就住在隔壁,仗著是二太太遠房親戚,平時也沒欺負這娘倆。
“哦,是李管事呀,對不起對不起,空兒剛剛神志正常了,忍不住就開心就喊了一聲,真是對不住了。”陳九娘慌忙上前賠禮。
“活見鬼,白天看你這鬼臉,晚上還要鬼,那個白癡除了會吃豬食還會正常嘛?”李老四一點沒善罷甘休的意思。
“李管事,放心,以後不會了,不會了。”陳九娘不斷地作揖道歉。
可李老四沒看見銀子,自然不會消停,又吼道,“你以爲我容易嘛?半夜起來打更,剛睡下就被你吵醒!我不就拿了幾兩餉錢嘛!”
他這一說,陳九娘明白了,這是來敲詐了,按說這錢榨得也太沒有道理了,可自己孤兒寡母,只有花錢消災吧。
陳九娘每月銀子本來就被剋扣無幾,自己捨不得用,最後都被別人給敲了個乾淨。
月底了,手頭也張,在袖子裡了老半天才捻出一個小銀稞子遞到李老四手上。
“李管事,我們這孤兒寡母的,沒麻煩你,這點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