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六）

后來果然如穆辰所愿,時薇每次上班路過那個廁所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移開目。

那天太激烈,他們還差點被前臺小姐發現。

呵,穆辰輕易不玩刺激,一玩就玩了個大的。

時薇不愿回想那天的細節,坐上電梯繼續往樓上走,圣誕節和年夜的香水已經開始營銷和預售，在網上看銷量還不錯，現在來公司分析一下相關的大數據,也好對香水進行下一步的營銷企劃和改進。

而接下來的日子里，也要繼續為這些香水而工作……

……

第二年年初，圣誕節和年夜的兩款香水得到了反饋——銷量很高,賣得極好。

這次穆辰沒有讓自己員工去買,是香水實打實地銷量和實力。

自從時薇進了ATY公司后，參與設計的香水都在奢侈品品牌銷售榜上排前幾名,且都是調香主力,年初的奢侈品品牌盛會上,時薇一舉拿下“最潛力調香師”“新人調香師金獎”等獎,是這個圈子里非常有含金量的獎項。

ATY公司愈發重視，剛好法國那邊有個進修的機會,這個名額自然落到了時薇頭上。

進修時間是半年,時薇想去,法國是每個調香師的心之所向，是香水的故鄉,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回家以后，和穆辰提及了這件事，穆辰神依然淡淡的，沒有將心的緒泄一一毫，他說：“你想去便去。”

兩個人都清楚，他公司事務繁忙，不可能陪一起去，換句話說，他們即將有半年的時間無法見面。

他們兩個人剛領證沒多久，正是最濃厚的時候，雖然都在忙工作，回家的時候也是如膠似漆，眷溫存，在這種時候，時薇突然要出國，兩人心里難免都會不舍得對方。

于是，在前往法國的前一個月，時薇每天都放下工作，早早地回家，和穆辰極盡溫存，想牢牢地記住他的味道。

在法國沒有他的那半年里，一定會很想他。

平日，還會有事沒事開著的紅賓利往穆辰的MS公司辦公室跑，想讓全MS公司員工的人都看看，穆辰的人有多，讓其他相形見絀的員工歇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時薇得太咄咄人，來MS公司又次次高調，MS的員工們頓時偃旗息鼓，私底下沒議論時薇：“ATY公司的調香師沒事總來我們這里干什麼？

還經常在CEO辦公室里一待待一天，都知道和CEO結婚了，結婚和工作要分開，能別總來影響CEO辦公嗎？”

“別說了，MS是什麼寓意你不懂嗎，這公司就是CEO給時薇開的，以后時薇沒準會來MS公司，到時候更沒安生日子。

現在我們還能默默，之后可能看CEO一眼，眼睛都會被時薇挖掉。”

“沒那麼夸張吧……還不讓人看帥哥了，別嚇我，時薇也沒那麼不講理吧……”

……

穆辰也知道時薇的用意，之前忙著調香水發展事業的時候，幾乎沒主來MS公司找過他，現在要去法國了，卻天天往這邊跑。

宣誓主權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異地最難，何況是國，兩個人的時差都有六個小時，即使是自信如時薇，天天看不到他，也會有種把控不住的覺。

穆辰由著作，由著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肆意他，意橫生；也由著在自己開會的時候把自己出去，在其他員工若有似無的打量中踮腳親他……

艷如狐貍，穆辰每次看眼尾微揚的時候，都特別想把地擁懷中，問，能不能不去。

能不能等等他。

他也在和國公司商洽，只是MS公司終究比不上ATY這種歷史悠久的奢侈品品牌公司，他沒有法國那邊奇華頓調香學院的資源，無法提供給時薇這樣好的進修機會。

所以，這句“能不能不去”，穆辰終究還是無法說出口，他太時薇，一個人，不能太自私。

隨著時薇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仿佛變得短了起來，時薇漸漸地，能從一些細節看出穆辰的不舍，比如，他每次都發狠一般地吻，事后會抱抱得很，他做的時候，則會一遍一遍吻的眉眼，吻得細致而深。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忘記一個人。

他想牢牢地記住，哪怕鎖骨的，耳垂的厚度，的味道，他都不想忘記。

在時薇離開的前三天時，時薇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邊是空著的。

時薇心思微，垂眸著空的床邊，想了想，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臺，果然看到了穆辰。

窗簾被吹得飛起來，外面是暗夜，點點星鋪在如幕布一般的天空上，車水馬龍如金河一般在街道上徐徐流淌，河邊還閃著五十的燈，窗外是屬于夜晚的繁華，屋，則是穆辰一個人的寂寥。

他隨意披了件服，形清瘦，眉眼寡淡，帶著寂寂的沉靜，正俯視著外面的繁華，他的眼神很空。

因為要走了……他才會出那種神麼？

時薇覺得眼眶發酸，還沒走，他已經這麼寂寞，那走了之后的半年，他又要怎麼度過啊。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穆辰回過頭，一眼便看到了時薇。

“怎麼醒了？”

他隨手把窗戶關上，不想讓外面的冷風凍到時薇。

時薇走近他，輕聲道：“做了個夢，醒了。

你怎麼還不睡？”

“快了。”

他不愿多說，有些東西說出來就顯得矯了，穆辰低頭的剎那，注意到時薇又著腳。

他沒說什麼，直接單手箍住時薇的纖腰，另一手穿過的膝彎，利落地橫抱起時薇，時薇還沒反應過來，已落他的懷里。

他的懷里還帶著外面夜風的味道，涼而。

時薇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沒掙扎，把臉到他膛上聞著他上的味道，近乎是貪婪地嗅著。

草木香配上夜風的氣味，也依舊很好聞。

他的所有味道，都讓時薇著迷。

時薇想記住這刻，屬于穆辰的味道。

月的銀輝落進臥室里，穆辰橫抱著慢慢地往臥室走，把輕地放到臥室的床上后，他也坐下來，了的腳，低聲道：“去法國記得不要赤腳在地上，在那邊，不會有人這樣抱著你走。”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沉默了。

別離近在眼前。

不想談別離，也不想面對分別的那刻，可是時間不會等人。

安靜半晌，時薇先打破沉默，勾笑著，語氣輕松道：“你怎麼知道那邊不會有人抱著我走？”

這個玩笑并不好笑，穆辰眸一深，低頭狠狠地咬了的肩膀一口：“你敢？”

時薇吃痛，皺眉看他。

穆辰一生氣就咬人的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

還嫌他留在上的印跡不夠多麼。

只是不喜歡那種離別傷的氛圍，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而已。

穆辰看著不高興模樣，大手按了按皺起時薇的眉頭，他知道時薇說著玩的，可是，開玩笑也不行。

時薇順手抓過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臉上也漸漸地收了笑意，時薇的五廓很立，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冷艷：“那我說認真的，你也不行。

任何其他人，都不行。”

“我知道。”

穆辰低頭，吻了吻剛才他留下咬痕的位置，這回他吻得很輕也很憐惜，似乎在彌補剛剛的下的重口。

時薇任他親吻，不舍的緒在心逐漸發酵，聲音低了下來：“還有，我走的那天不要送我，我不擅長這種離別的場面。

又不是不回來了，半年而已。

我化好妝走，哭了的話，妝會花。”

許久，伏在肩頭輕輕親吻的男人才開口：“恩。”

—

時薇去法國的那天，穆辰真的沒來。

但其實時薇知道，穆辰應該在機場的某個角落靜靜地看，他只是沒有出現。

他們都不是擅長應付這種場面的人，干脆不見。

時薇是和許多人一起離開的，進修名額ATY公司有一些，與法國奇華頓調香學院有合作的其他奢侈品品牌公司也有一些，一起去的都是業界有名的調香師。

不調香師忙著社、認識朋友，只有時薇站在一邊，戴著墨鏡，安靜著不說話，有一些人過來搭訕，興致缺缺，表現得不算積極。

進機場安檢時，時薇是最后一個進去的，把鼻梁上的墨鏡往上推了推，將的神遮得嚴嚴實實，然后背對著后面，朝后面高高地揮了兩下手。

算是和穆辰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