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學士府與大德圣朝監察司,在兩大王朝之中,是極為相似的存在。
包括如今位于大楚的諜子,均是歸監察司調派。
雙方在暗中的博弈,數不勝數。
雙方雖未見面,但論起了解,也是極為徹。
“高大人,天機閣的長老,沒想到劫后余生,竟然有此造化。”
帝師抬起頭來,笑了聲,說道:“無論修為、份、地位、智謀,你本都不如老夫的,但你命好,劫后余生,有了一個傳人……實不相瞞,當年劉越軒還在學士府時,老夫曾想過要收他為徒,傾盡一生所學,傳承于他的,只可惜對他的考驗尚未完,他便已顯了份,叛出大楚,歸返大德圣朝。”
高師背負雙手,未有否認,只點頭說道:“當年老夫確實都不如你,但老夫的弟子,遠勝于你,也正是因為老夫有此佳徒,今日無論從修為、份、地位,老夫都凌駕于你……至于謀略,這些年間我那徒兒影響,老夫監察司與你學士府的鋒,也不再落下風,這一點,老夫也不低于你了。”
帝師聞言,不一滯,旋即又道:“確實。”
劉越軒潛藏極深,如今大德圣朝有此盛況,與劉越軒提出的種種制度改革變化,有著極大的關系。
當年劉越軒在學士府,也算極為出,但終究不是大楚之人,種種興國安邦,利國益民之想法,皆有藏私,在帝師眼中,他是一個頗為出,行事果斷,料事準確的杰出后輩,但不是能安定天下的治世能臣,還須得加以磨練,經教導。
可是如今看來,真正的劉越軒,又怎須得他來教導?
以劉越軒的真正才學,足以來當他的老師。
眼前這位執掌大德圣朝監察司的老者,便是劉越軒的師尊,卻在后來,得劉越軒種種影響,為了當世不可忽視的一位智者!
“像你這樣的人,卻也終究淪落到如今的地步。”高師坐在他的面前,淡淡說道:“其實老夫想問一句,關于楚帝種種舉,他諸般想法,你真的不知嗎?都說帝王之心,深不可測,老夫確實看不龍君,也無須看,但是你這一位,似乎并不一樣。”
“楚帝曾經雄才大略,也曾讓老夫無法看。”帝師說道:“只是后來失了心氣,有一段時日,布局謀劃,皆有急切,老夫便看出一二。”
“但你作為臣子,終究不敢阻攔罷?”高師說道。
“確實如此。”帝師嘆息道:“例如紫煙侯,不單是楚帝察覺他的份,老夫同樣有所察覺……當初楚帝將大楚命脈與紫煙侯,老夫心中本有疑慮。”
“可你終究沒有阻攔。”高師說道:“也無法阻攔。”
“只希莊冥自視過高,將計就計。”帝師說道:“他若將計就計,把紫煙侯手中的信,傳至天荒,大楚不會潰敗得太快。”
“可是龍君截下了這信。”高師說道:“你料到了嗎?”
“不知是老夫高估了莊冥,還是低估了莊冥。”帝師苦笑道:“他直接截下了這信。”
“龍君素來謹慎,不愿節外生枝,哪怕將計就計可能有更高的戰果,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高師這般說來,又道:“你被楚帝陷這般境地,想必也早有所料罷?”
“楚帝陷老夫于死地,免得壞他謀劃。”帝師說道:“老夫料定他會將消息傳給大德圣朝,但老夫讓楚帝知曉的消息,本就是假的……是老夫要將計就計,坑殺大楚鎮南軍。”
“但被我那徒兒劉越軒勘破,致使你一敗涂地。”高師須笑道。
“不錯。”帝師點頭道。
“老夫還有一點疑問。”高師又道。
“說。”帝師應道。
“楚帝種種謀劃,只為求生,為何在最后關頭,還要與我大德圣朝龍君一戰?”高師問道。
“這……”帝師沉了片刻,才道:“他雖在此位,卻也不由己,就好比大楚遭遇危局之時,他須得將信送出前去求援,但卻又不愿求援,所以主將信與紫煙侯,借此斷去援兵。此番他有意舉國投降,但卻不得不先設局伏殺莊冥,同樣不由己。”
“想必還不止如此罷?”高師緩緩說道:“難道就沒有想過,誅殺我大德圣朝龍君,借而以大楚王朝吞并大德圣朝,達到如今我家龍君的高度?”
“這般心態,或許還是難免的。”帝師說道:“莊冥此時,雖然還是棋子,但卻已經不是能夠任意拿的了,只要再進一步,他便是半個棋手……楚帝自然也想過,替代莊冥,可惜他沒有底氣,也沒有心氣,只得放棄,退而求存。”ωWW.166xs.cc
“那麼你呢?”高師說道:“你作為帝師,但卻阻攔楚帝謀劃,明知大楚王朝越是發展,楚帝便越臨近死期,你沒有想過幫助楚帝,而只是想要助大楚勢,除卻你本為大楚嘔心瀝多年以外,想必還有其他的方面罷?楚帝下定決心,將你坑殺,也是因為你本未必忠義罷?”
“你想說什麼?”帝師抬起頭來,問道。
“你背后的大神通者,是哪一位?”高師問道。
“……”帝師沉默無聲,過得片刻,才道:“你可以現在便誅殺老夫。”
“哦?”高師眉宇一揚,卻沒有回話。
“如今殺了老夫,便一了百了。”帝師緩緩說道:“大德圣朝不殺老夫,日后老夫背后那位騰出手來,老夫遲早重獲自由之,待到那時,你我此時,便該對調一個位置了。”
“那高某便拭目以待。”高師拍了拍擺,目掃過這些大德圣朝天工府煉制的鐐銬,說道:“老夫看你如何困!”
“大德圣朝,強盛萬分,但也不過一堆柴火罷了,非是烈日。”帝師說道:“柴禾燃盡,火焰自然熄滅,甚至,大神通者出手,便是一場傾盆大雨,頃刻熄滅……如今的大德圣朝,看似強大,然而在大神通者眼中,并不強大。”
“那便來看看,你后這位大神通者,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高師拂袖而去,至大門之外,一手按在印之上,將這一番談話,一言不差,盡數傳至國印,傳至龍君莊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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