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煩躁,暗罵祁言笨死了,切個菜都能切到手。
“我還以為什麽呢……”祁言輕快地笑笑,安道:“這個年紀自我意識比較強,正常,姑娘總會慢慢長大姑娘的。”
陸知喬低低嗯了聲,往菜裏擱了半勺鹽。
原本在談論兒的事,這會兒不知怎麽沒了心思,滿腦袋充斥著的念想,頗有些惆悵,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也喜歡祁言?
念頭一冒出來,陸知喬胳膊抖了一下,鏟子重重地砸在菜裏,慌了神。
依賴和喜歡是兩個概念,很容易混淆,若是將自己心理上對祁言的依賴當做了喜歡,豈不是於祁言不公?那樣也會傷害祁言的吧。
祁言對太好了,好到有時候無法招架,於是演變依賴,合合理。
“怎麽了?”祁言扶住胳膊。
“沒事。”陸知喬笑了笑,轉移話題,“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完,不等祁言問,下意識補充道:“跟子龍去福利院,送點東西,大概四五點就回來。”
祁言手臂僵了僵,腦海中浮現一個男人的影,莫名有些吃味,一揚眉,嘟囔:“得那麽親……”
就知道。
陸知喬想著自己主代清楚,就能免去這人胡思想,誰想稱呼也是個坎。無奈解釋:“因為是悉的朋友才會這樣。”
“我們難道不麽?”祁言酸溜溜的,輕哼一聲,“你還連名帶姓地喊我。”
“那我該喊你什麽?”
喊祁老師吧,不樂意,喊名字吧,也不樂意,幹脆取個外號罷了。陸知喬如此想。
耳邊倏地撲來一陣熱氣,溫暖人,祁言輕細魅的嗓音綿綿香響起:“言言。”
陸知喬一,霎時僵住,脊背繃得筆直,手中的鍋鏟摁進菜裏不了。突如其來的安靜,炒菜鍋裏的滋滋聲,油煙機的嗡嗡聲,雜無比。
“快喊一句我聽聽,嗯?”祁言親耳朵,勾笑。
“別鬧。”
“沒鬧。”
陸知喬微擰起眉,撇開臉,聲:“我覺得祁言好聽……”完隨意翻炒兩下菜,見差不多了,關火,去拿盤子裝。
失落,從眼中一閃而逝。
們的關係終究是沒到那一步,而這幾,都是自己的錯覺。
祁言笑容略僵,好在陸知喬背對著,看不見表,很快便調整過來,故作輕鬆道:“哼,隨你。”
午睡過後,陸知喬隨溫子龍去“使島”。祁言一路護送下樓,到區門口,果不其然看見那輛邁凱倫等在外麵。
溫子龍主跟祁言打招呼,也隻禮貌地回應,抓著陸知喬的手送上車,然後稍大聲了句:“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吃飯。”
陸知喬:“……”
男人看了眼祁言,又看看耳朵有點紅的陸知喬,似乎明白了點東西,目倏爾意味深長。
……
這次送的東西比較多,兩人在福利院多停留了會兒,出來時已經快四點。溫子龍心來,提出一起去喝下午茶。
“我朋友新開的店,去捧個場,怎麽樣?”他眉目溫和,聲音也溫潤沉穩。
陸知喬有些猶豫,看著男人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忽然到迷茫,又是中午做飯時那種奇怪的覺,好像,兜兜轉轉,想尋找一個出口。
“好,我跟我朋友一聲。”點頭,下意識拿出手機,打開微信。
“祁老師?”
指尖一頓:“嗯。”
繼續打字。
講清楚自己要去哪裏,跟誰去,為什麽去,附帶幾句解釋。一段文字,是給祁言發過最長的消息。
發送出去那一刻,陸知喬恍然回神,愣住。
有必要代得這麽詳細嗎?
不待細致思考,溫子龍已打開車門,讓上車。甩甩頭,收了手機,坐進跑車副駕駛……
店麵選在喧鬧的商業街上,周圍嘈雜,但部很安靜,裝修風格文藝複古,分為兩層,一樓人較。溫子龍進去之前打了個電話,兩人剛踏進門,一看著三十出頭留辮子藝家模樣的男人迎過來,熱地招呼。應該是店老板。
“龍哥,朋友啊?”對方眼。
陸知喬正要張口否認,溫子龍先一秒搖頭,表略嚴肅:“不是,朋友,別開玩笑。”
“好嘞好嘞,實在不好意思。”
老板雙手合十朝陸知喬道歉,笑了笑,表示沒關係。
因是朋友,溫子龍讓他隨意,輕車路地領著陸知喬上二樓包間,點了單,靜坐下來。誰也沒有話,陸知喬是在神遊,溫子龍卻在看,直到服務員端著咖啡點心放到兩人麵前,後者才打破沉默。
“你了。”
肯定的語氣。
陸知喬回過神來,撞上他悉的目,纖長的睫了,蠕:“為什麽這麽?”
“覺你的眼神比以前更富,有東西,而且……更溫。”他笑。
腦子裏首先想到的便是祁言。
陸知喬一瞬慌了,臉有些不自然,否認:“沒。你知道我忙得很,哪有時間談。”
“那就是在迷茫期。”
“你談過嗎?”
“談過。”
“認真的那種。”
“非常認真。”
“……”
明玻璃窗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陸知喬移開視線,毫無焦距地落在某個點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音箱裏播放著聽不出詞的歌曲,像是法語,又像是德語,亦或是哪個國家的語言,的聲很飽滿,時而低沉,呈現在想象裏的是藍,大海。
海,寬廣,浩渺,如沒有盡頭的憂思。
溫子龍安靜地看著,角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於誰都如此,一不變,他整個人都溫潤如春風,不不慢的。
“我——”
陸知喬張了張,話又卡在嚨裏,轉回視線,低頭攪了攪杯中咖啡,似是自言自語:“喜歡一個人是什麽覺?或者……會變怎樣?”
“答案很簡單。”
“嗯?”
陸知喬著銀匙的手頓住,抬起頭,就見溫子龍拿起自己的手機,轉過屏幕朝向:“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位置臨窗,線很強烈,寬大的手機屏幕像鏡子一樣,清晰地映照出陸知喬的臉。
這張臉,廓,線條勾勒得恰到好,潔飽滿的額頭,細淡微揚的眉,眼睛如杏核,一顆淚痣楚楚憐人,鼻子秀稍帶著鋒芒,而又是潤飽滿的,麵相來看,是和善溫的人。
陸知喬從未這般仔細觀察過自己的臉。
從前眼波淡如水,清清冷冷,如今倒是愈發生幾分,像蛻了皮,剝去那冷的氣質,出裏麵原本的模樣。
真的變了。
……
傍晚五點,陸知喬回到區。
腳下是被拉得頎長的影子,背後是漫金紅霞,竟然起了心思,覺得這景致很,於是拿出手機隨手拍了一張,仔細端詳。
想起有個快遞要拿,收起手機,朝驛站走去。
驛站門口有幾輛三,正是最後的攬件時間,陸知喬心裏默念取貨|碼,一進去,還沒張口報,就看到祁言站在桌前,正彎腰填寫快遞單。
手邊是一張份證。
陸知喬報了號碼,上前一步,祁言循著聲音轉過來,一愣,揚了揚眉:“回來了?”
“你寄什麽?”不答反問。
視線不經意瞟到祁言手邊的份證,看到出生年月,愣住。
1991年5月7日……
與妞妞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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