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廓線條清晰,骨相立,細眉細眼寡淡清冷,單眼皮,出疏離,而下一秒定點時展開笑容,親切又和藹,暗藏桀驁的野。
模特,不,超模的臉,無一例外都有著鮮明高級的特點。
而這張臉,除特點之外還有悉。
祁言盯著電視機,屏住了呼吸,目追隨著鏡頭看到那人利落轉,修長的雙踩著恨高穩步往回走,留下一道自信張揚的背影。與心上多年的痕跡重疊。
【我現在不能出櫃】
【分手吧】
聲音穿舊時落在耳邊,記起那年錐心刺骨的痛,一晃許久過去,疤痕還在,但不會痛了。如今電視機前單方麵再相遇,隻覺得唏噓。
下一位模特出場,陌生的麵孔,仿佛剛才都是幻覺。
祁言斂了心神,掃一眼臺標,時尚頻道,眾奢侈品牌lapella中國區新品|展秀。模特們大部分是亞洲麵孔,數幾個白人,規模似乎盛大,下午還掛在微博熱搜前排。
很久沒關注這些,養了跳過的習慣,看到標題並沒點進去。
電視上模特們個個材頂好,長細腰臺步穩,祁言隨手換臺覺不錯,多看了兩眼,索也沒什麽別的節目可看。
於是就看到了那張悉的臉。
江虞。
客廳大門開了,陸知喬從外麵進來。祁言聞聲轉頭,兩人視線相,餘瞥了眼電視機,莫名心虛,忙上前接過陸知喬的包,輕勾角:“回來了。”
陸知喬看上去很疲憊,並未注意電視機,低頭換了鞋,隨口問:“妞妞呢?”
“在房間寫作業。”祁言把包放沙發上,順手拿起遙控關掉電視。“我去熱菜。”
背過,端起桌上涼的菜進了廚房,挨個放進微波爐,而後拔掉電飯煲座,拿碗盛飯。心不在焉的,手抖了一下,半勺白花花的米飯不心掉到桌臺上。
祁言一愣,徒手將那團米飯抓進垃圾桶,洗了洗手,幹,繼續熱飯菜。
熱好菜端出來,祁言看到陸知喬閉眼癱靠在沙發上,支著手肘太,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立刻丟了腦中七七八八的念頭,坐過去扶著人肩膀,“很累嗎?”
陸知喬眼皮都沒掀,點了點頭,很自然地靠在上。
祁言手臂微僵,下意識看了眼次臥房門,又看看陸知喬,猶豫片刻,終是將人摟進懷裏,下顎抵著臉。
皮溫|,鼻間冷香縈繞。
“領導不在,我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今上午……”陸知喬聲念叨,雙手不自覺抱住祁言的腰,臉埋進頭發裏,許是想找個舒服的姿勢,便無意識地蹭著。
像生一樣,倒苦水,了些瑣事,半抱怨半撒的姿態。
祁言安靜聽著,心裏又驚又喜,角不自彎起來,佯裝生氣道:“你們老板是不是舒敏希?跟我爸媽住一個區的。”
陸知喬抬起頭,茫然看著:“你要做什麽?”
“找算賬。”祁言著了陸知喬的臉,按回自己後|頸頭發裏,“讓再敢欺負你。”
以前這話,陸知喬或許會當真,現在曉得是在開玩笑了,遂輕輕抓一下頭發,嗔笑:“別鬧,也忙,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怎麽老揪我頭發?”祁言挑眉。
“嗯。”
“為什麽?”
陸知喬閉上眼,著手裏的發,輕聲:“因為喜歡。”
“那……”祁言心頭猛跳,淌過一熾|熱的暖流,麻麻的,“我剪一點送給你。”
自從陸知喬向坦白心意,便有了微妙的變化,是主也不算,卻總給意想不到的喜悅。願靠懷抱,向傾訴,願對直白表達喜歡,願信任。
祁言恍然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覺。
“不一樣。”
“嗯?”
“剪下來的是頭發,長在頭上的是你的頭發。”陸知喬聲道,耳子滾燙,不由抓了手裏的發。
口便到後悔,太直白了,祁言心裏肯定著高興。可是不出來又憋著難,像一隻籠而出的鳥,藏不住心對自由和明的,隻是飛得有些笨拙跌撞。
祁言紅了臉,忍不住歪頭親了親耳垂,“好,給你揪,可輕一點。”
陸知喬悶悶嗯了聲。
“吃飯。”
“好。”
吃完飯,祁言給陸知喬肩捶,後者的工作電話響個不停,難得有空,提起最近期中考試,過兩要開家長會。
“出差,去不了。”陸知喬低頭回複微信消息,丟給祁言五個字。
家長態度傲嘛。
祁言肩的力道重了些,笑道:“好,到時候我把績單發給你。”
“嘶,輕點。”
“……”
“妞妞最近上課還好嗎?”陸知喬放下手機,手住祁言一縷頭發把玩。
“好,很乖。”
“有沒有走得特別近的男生?”
祁言想了想,:“一直跟王哲毅那幾個關係好,但是我沒看到有什麽作。”
“哪幾個?”
“男生周雨翔,王哲毅,生年悅,劉文君,賴思琦。”
“……”
“還有兩個外班生,好像是初二的,中午放學我看到們在教室外麵等。”祁言一五一十匯報,因為不知道那兩個生的名字,隻能盡力描述長相。
其中有個長得特別漂亮,學校方不評校花,孩子們私下評選的話,非那孩子莫屬。
陸知喬點了點頭,沒在意,繼續道:“我答應妞崽,如果這次考試有進步,就給買漫畫書。”
“啊?”
“怎麽?”
祁言撲哧一聲笑出來:“難怪變勤快了,跑辦公室纏著數學老師,我都吃醋。”
吃醋。
兩個字輕輕落陸知喬心裏,燙起一青煙。
笑了笑,抿不語。
……
把孩子媽伺候舒服了,祁言回到自己家,泡了個熱水澡,抱著電腦坐到床上,準備接著看昨沒看完的電影,看完睡覺。
燈調得明暗適中,打開視頻端,首頁滾推薦位上赫然掛著lapella季度新品秀的視頻,封麵那張寡淡清冷的臉映的眼,兩三秒的功夫,滾到下一條。
祁言指尖一頓,著標往回點。
江虞。
鏡頭前,還是沒變啊。
鬆開標,拿起手機點進了微博,搜索“江虞”——就像五年前剛分手那會兒,搜過的無數遍那樣。
認證從“模特”到“超模江虞”,頭像不知換了幾張,但風格沒變,仍是暗黑係冰冷的景。
祁言深吸了口氣,緩緩往下……
江虞是的初。
比大六歲。
從十九到二十三,從本科到碩士,從國到國外。人生中最好絢麗的年華都給了江虞,因為是初,所以刻骨銘心。
微博容還是跟從前一樣,自拍,秀,時裝。最新一條便是lapella的|秀,這個品牌是江虞和兩個意大利設計師朋友合作創立的,去年底開始開拓亞洲市場,今年的重心也會放在這邊。
四月初,這人就回了國,一直沒走。
難怪。
五年不見,混得越來越好,從有名氣的模特變國際知名超模,要拓展業務了,所以回國呆一段時間,而已。
江虞微博裏沒有任何的痕跡,即使是有,也不能被大眾所知。現在社會對同的接程度並不高,這人要是還想在時尚圈混,就一步也不能踏錯。
跟這種人談很辛苦。
關什麽事呢?
祁言撇撇,退出微博,手機丟到一邊,回電腦點開電影繼續看。
四月下旬,臨近長假,陸知喬工作愈發忙碌。
每早出晚歸,但生活還算規律,能按時吃飯,到點睡覺。雖然忙,但發朋友圈的頻率變高了,從前一個月至多發兩條工作相關,現在隔幾發一條。有時候是隨手拍的風景照,有時候是兩三句話分好書。
一開始隻對祁言可見,後來不再設置權限。想,讓別人看見也沒關係。
但有些事,隻分給祁言。
譬如午餐吃了什麽,到了怎樣的奇葩客戶,下屬不心又給惹事,公司樓下新開了一家披薩店。或者休息時偶然刷到一款好看的鞋子,被人安利了一部不錯的電影,標記了想要去遊玩的地方。
一點點很的事都想告訴祁言。
起初,擔心祁言嫌煩,畢竟自己每都是家和公司兩點一線,時不時出個差,忙的也是工作,故而生活非常無趣,已經在盡力挖掘有趣的東西。
嚐試發,盡量克製自己。
結果祁言不樂意了。
【中午吃什麽了?怎麽不告訴我?】
【是不是沒按時吃飯?】
【今幾點下班?】
【冬瓜炒在呼喚你哦~】
【[圖片]】
周五,陸知喬加班到很晚才回,飯沒吃,洗了澡倒頭就睡,再醒來已是中午。從床上爬起來,頭有點疼,聽見外麵傳來話聲,慢悠悠下床,趿著拖鞋走出去。
“那我們可以坐纜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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