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煙下了車,雙灌鉛似的挪向大門,一步三回頭,既害怕看到車子立刻開走,又希它趕消失,心髒跳得越來越快,眼睛有點酸。
從校門口到宿舍樓的路很長,需要拐彎,繞過人工湖,視線被諸多遮擋,終於看不到那輛車了。
眼前最後的畫麵,是車子仍靜靜地停在那,像一塊黑油彩。
不再回頭,步伐卻快不起來,那瞬間腦海裏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象——姐姐會不會追過來?
以前,最開始的時候,姐姐隻讓馮助理或者司機送來學校,後來,姐姐親自送,隻不過看著下車,立刻便走了。但是今,車子在校門口停了很久,久到忍不住多想。
姐姐也喜歡自己吧?明明親口出來的。
念頭閃過,立刻否決掉,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是一個玩,人家給幾分好臉,就忘了形,肖想些七八糟不該有的,簡直稚可笑。
晨落在臉上,瞇起眼,不心出一點溫熱的,慌忙抹掉,四看了看沒有人注意自己,加快腳步往宿舍樓走。
半個月,相當漫長難熬。
認識江虞之後,程煙每次與分開都不會超過七,一個月最能見四次。起初隻有夜晚在床上能相見,後來,江虞會在休息日帶出去玩,給買東西,日漸親。
但那隻是看起來親罷了。明白。
姐姐從來不多關於自己的事,從來沒帶去過家,從來都是在酒店,從來沒對認真過。知道了,姐姐是超模,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因為平常不關注時尚圈,不太上微博,所以最初隻覺得姐姐麵,沒想起來。
很可笑的是,曾一廂願把“麵”當做是兩人之間的緣分,以為能夠有未來。
了心,越陷越深。
氣越來越暖,時間走得格外慢,程煙每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好不容易捱到江虞回來這,等不及晚上去酒店,想要立刻見到姐姐。
下午沒課,吃完午飯,程煙洗了個澡,換上江虞送的白子,照著鏡子心打扮一番,準備出門。
“老幺最近是不是談了啊?你們瞧,鏡子麵前傻笑快半時了哈哈哈”
“不知道是哪個帥哥得了我們老幺的芳心喲~”
室友們嘻嘻哈哈打趣,早有察覺,倒不是大家有多細心,而是近期的表現實在反常。
有了喜歡的人,心思是藏不住的。
“沒有啦。”程煙被調侃得紅了臉,上否認,心裏卻是摻了般的甜,“我今晚不回來,你們不用給我留門,都早點睡。”
“好嘞。”
大家知道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房,偶爾會過去住,並未起疑。
想見江虞要提前打招呼,那人不喜歡突兀的打擾,程煙始終記得這點,即使此刻很想給姐姐一個驚喜,也不得不先在微信上——無法承不聽話的後果,自從見過姐姐冷臉的樣子,就越來越害怕被隨時踹開。
【我在公司】
【過來吧】
江虞回複很快。
【好】
程煙的心飛了起來,腳步愈輕盈,快步走漸漸變跑,到校門口打了輛車。
公司是除酒店之外,第二個充滿江虞氣息的地方。程煙來過許多次,早已門路,保安不會攔,前臺會和打招呼,進那間辦公室甚至不用敲門。
但是每次來都堅持先敲門,無關姐姐給的特權,隻是習慣了,進別人地盤前先吱聲,表示禮貌。
這次一樣。
程煙站在辦公室門前,深呼吸一口氣,心愈跳愈快,因激而微微抖著,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心推開。
屋裏寂靜,線有些暗,窗戶隻開了半邊,暖風從外麵徐徐灌進來,窗簾被吹得發出窸窸窣窣聲。
江虞靠在沙發上,閉著眼一不。
“姐姐?”程煙輕喊。
人沒反應。
睡著了?
關好門,輕手輕腳走過去。
江虞仰靠著沙發背,兩手抱臂,黑條紋西裝的領|口敞開著,因呼吸起伏而上下微,出細白的脖|子,鎖|骨平直,惹人窺探裏麵的景。似乎睡著了,氣息冗長而平穩,褪去妝容的臉龐了幾分淩厲,眉眼寡淡,顯得更平易近人。
臺上是掌控眾生的神,臺下是溫親切的姐姐。
好啊
程煙彎起角,兩眼冒著桃心,又靠近了些,稍稍彎腰,閉眼,輕輕吻了一下的臉。
像是在做壞事,孩迅速睜開眼,拍了拍口,張地盯著江虞,見人沒有醒來的跡象,膽子大了些,覺得意猶未盡,便又湊過去試圖吻那片。
腰上突然一,還沒反應過來,便猝不及防跌進一個暖的懷抱,短促的驚呼聲被堵回了嚨。
“唔——”
被強勢的氣息裹住,一隻手托在腦後,牢牢摁著,迫使仰頭迎合。
金雀被野貓捕獲。
吃得骨頭都不剩。
“姐姐”終於吸了新鮮空氣,張開低|。
江虞箍著孩如柳條般的腰,將人摁坐在自己膝上,抬手輕臉廓,“想我嗎?”
低沉的嗓音帶著,完便銜住耳垂。
孩哆嗦著,喃喃道:“想很想”
“姐姐也想你。”江虞親了親耳尖。
程煙咬了下,臉頰紅得像煮了的螃蟹,在江虞的注視下越來越燙,心跳飛快,不自勾住了江虞的脖|子,把臉埋進頭發裏。
姐姐想呢。
從來沒有把姐姐當做“名人”,姐姐隻是普通的、屬於的姐姐,會在到不適時溫,會在控製不住眼淚時細致親吻,會在赧臉紅時給予懷抱。而,就沉淪在這片舒適的漩渦裏,暈頭轉向,無法自拔。
但是心中清楚,姐姐不可能對產生什麽,們之間的關係,在常人看來是骯髒、可恥、於見人的。
一切溫與寵,都不過流於表麵。
隻是的金雀。
也許姐姐本看不起。
當姐姐厭倦了,們便該結束了
想到這些,程煙鼻子發酸,|口悶悶地疼起來,不由摟了江虞的脖|頸,著臉蹭了蹭,咬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氣氛有些微妙。
江虞敏銳地察覺到孩的緒,輕輕拍了拍的背,聲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一邊一邊著的頭發,閉眼輕嗅,“可以跟姐姐。”
“沒。”程煙慌忙否認,抬起頭衝甜甜地笑,“看見姐姐很開心。”
哪裏敢。
盡管很想沉淪在妙的夢境裏,也不得不去想那殘酷的現實。
珍惜眼前的每分每秒吧。想。
好給自己留些回憶。
到底是年輕,心事完全藏不住,想什麽全寫在臉上,自己卻渾然未覺。就那幾秒走神的功夫,江虞便悉了孩全部的心思,表亦是盡收眼底,不聲,什麽也沒,似是當做沒看見。
“今有點累。”
江虞笑瞇瞇地著孩,出食指抵住的,“但是抱著你,就不累了。”
完,眨眨眼,微挑的眼尾會勾人。
“姐姐喜歡你。”
那是一種看待寵的眼神,逗貓逗狗逗鳥般的憐。
程煙卻被勾了魂。
什麽克製,什麽不敢,統統中了魔一樣丟到腦後。
“姐姐”
“嗯?”
“我——”想起一件自己始終沒敢問的事,“可不可以存你的電話號碼?”
姐姐喜歡呢。
會同意的。
江虞笑得愈溫,“有微信就夠了。”
話音淡淡,語氣卻不容抗拒。
希撲了空,程煙有些失落,大著膽子抓住江虞手腕,輕輕晃了晃,聲撒:“可是我想偶爾給你打電話好不好啊,姐姐~”
“你知道,姐姐最喜歡你哪一點嗎?”江虞答非所問。
孩茫然問:“什麽?”
“喜歡你聽話。”
修長的手指過臉龐,像無數條吐著紅信子的蛇。
程煙霎時清醒過來。
這是警告。
往後的日子裏,程煙更加乖巧聽話,得到了更多更濃厚的寵。
江虞常常在耳邊:姐姐喜歡你。姐姐最喜歡你。
江虞總是喊寶貝。
越來越寵。
雖然不再直接打錢,但會給買很多很多東西。
隻不過,依然沒給電話號碼,沒帶回家,沒向起任何關於自己的事。但這些已經不那麽重要,溫與寵是一劑蝕骨毒|藥,沒有幾個孩能夠抵抗。
金雀漸漸迷失在籠子裏。
某早晨,兩人相擁著醒來,溫存了片刻,江虞主起自己時候的事。
一些糗事,算不得什麽。
程煙在懷裏,乖巧溫順得像隻貓,含帶怯地著,眼睛裏滿滿都是甜。那濃烈熾熱的愫快要溢出來了,獨屬於年輕妹妹的鮮活氣息,是一直以來都癡迷喜歡的。
照常起床,穿服,洗漱,吃早餐。
拉開窗簾,直直地灑了進來,江虞站在窗前凝視著外麵,腦裏正思索今給金雀買什麽,未察覺到後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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