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皇后順著聲音側頭看過來。

燈映照在白皙的臉上，讓看起來更多了幾分人。

“皇上。”揚起笑容。

然后，又低下頭看著承哥兒。

“承哥兒，看看誰來了？”

額頭還在承哥兒的額頭上抵了抵。

母子倆的親昵再明顯不過。

承哥兒先是“咯咯”笑了兩聲，然后才朝著隆譽帝出雙手。

“父皇！”

隆譽帝一時便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便似被這母子倆填得滿滿的。

他上前，一把將承哥兒撈進懷里。

“承哥兒今日乖不乖呀？”隆譽帝笑著問。

承哥兒用力點頭：“很乖的！”

雖然在先生跟前背書的時候結了好幾次，但到底是完整背下來了……

想到這里，承哥兒下意識有些心虛。

將承哥兒的神看在眼里，隆譽帝在心里又暗暗嘆了一口氣。

承哥兒對延鶴先生的畏懼幾乎已經刻在了骨子里，看來，給承哥兒重新尋一位先生的事，確實要盡快提上日程了。

這大安朝最為尊貴的一家人，圍在一起用了一頓溫馨又熱鬧的晚膳。

夜幕降臨，待承哥兒被娘抱了下去，帝后才坐在了一起說話。

隆譽帝道：“毓華今日又招了穆夫人宮？”

章皇后一點也不驚訝于隆譽帝會知道這件事。

在這宮里，只要隆譽帝想知道，沒有任何事能瞞過他的眼睛。

章皇后點頭：“我有一些事，需要請教穆夫人……”Μ.166xs.cc

話說到這里，章皇后看著隆譽帝，言又止。

隆譽帝頓了頓：“毓華，你我夫妻，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聽隆譽帝這樣一說，章皇后抿了抿，便也道：“皇上，您覺得……辦學，教天下子讀書習字，乃至于教們一些足以謀生的手段，如何？”

學。

隆譽帝有些意外。

但……

看著眼前的章皇后，再想想在章皇后這里待了半個下午的姜嬈，他便也覺得，這兩人會商量出這麼一件事來，也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了。

隆譽帝沒有急著說好與不好，而是道：“毓華怎麼考慮起這件事來了？”

章皇后斟酌了一番：“先前穆夫人在兩次互市談判之中，都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臣妾便覺得，子若是能有機會習得本事，也一樣能為對大安朝有利的人……”

“大安朝這麼多的子，也許能做到像穆夫人這樣的只是極數，但哪怕們能多學點東西，自然也就能替大安朝甚至是替皇上創造更多的價值，于國于民，這都是好事。”

隆譽帝定定地看著章皇后。

直到章皇后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看他，他才道：“毓華……”

“嗯？”章皇后尾音上揚。

隆譽帝抬起手，指食在章皇后的臉頰上輕輕挲著：“在我面前，你可以更大膽甚至是更放肆一點，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可以直接與我說……”

而不是，心里有什麼想法，卻只能以最迂回婉轉的方式說出來。

章皇后微微一頓。

抬頭，與隆譽帝直視。

過了許久，直到隆譽帝都有些失了，才再次開口。

“皇上，我……就是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就是想讓這天下的子能夠有更多的路可以走。”

“我，想辦學！”

帝后二人對視。

隆譽帝沒有回答，卻是將章皇后擁進了懷里。

不知為何，這位年輕的帝王，此刻，心里竟是極為高興的。

……

姜嬈再次進宮，是與嘉和郡主一起的。

馬車里，姜嬈睨著嘉和郡主。

“你家世子這一回來，瞧瞧你現在，看著可是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嘉和郡主瞪一眼：“說的跟你家明遠沒回來一樣！”

姜嬈拿著帕子掩。

嘉和郡主也忍不住笑起來。

孫耀輝回京之前，嘉和郡主這心里總是牽掛著他，哪怕是有虞哥兒和安哥兒在跟前，也不可能讓就不念著孫耀輝了。

現在孫耀輝回來了，懸于心中的巨石總算是得以放下，又有兩個可的孩子在，嘉和郡主這幾日的狀態可不就是大有好轉麼。

小別勝新婚嘛。

也沒再打趣嘉和郡主，姜嬈將自己與章皇后上次商量的事大致說了一遍：“……雖然對于咱們來說，倒也沒過世道的艱難，但這世間多的是活得不容易的子，能為了們做些事，盡一份心，也算是做了些有意義的事了……”

說到后來，難免有些慨。

嘉和郡主輕輕點頭。

們出不俗，不用因為是兒就被父母所厭棄，這是們的幸運，但這并不代表，這世間的子都能像們一樣幸運。

“所以，你和皇后娘娘做的事，帶我一個！”嘉和郡主道。

“當然要帶著你，別說你主提了，就算你再怎麼不樂意，那也是要拉著你一起的。”姜嬈故意道：“你看，這不就拉著你一起進宮了嗎？到時候啊，你想不盡心都不！”

兩人笑作一團。

到了坤寧宮，見著了章皇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嬈的錯覺，總覺得，今日的章皇后，看著比往常要……

怎麼說呢。

比往常要開朗疏闊了許多，看著倒是要更加人一些了。

姜嬈不知道章皇后上發生了什麼，但想來，許是與隆譽帝有關吧。

果然，章皇后后面的話印證了姜嬈的猜測。

“我將開辦學的事……”章皇后道，“與皇上說了，皇上也應了。”

姜嬈和嘉和郡主便都松了口氣。

這件事在隆譽帝那里過了明路，那后面的事就好辦太多了。

可想而知的是，由章皇后和姜嬈主導著開辦學，這件事在傳出去之后，必定會引來許多人的攻訐，尤其是那些認定了子無才便是德，只能待在后宅里相夫教子的老學究們，一定是跳得最厲害的那批人。

在這些人的眼里，這是大逆不道的，更會搖他們這些男子的地位。

但，只要隆譽帝點了頭，這些人就是跳到天上去也無濟于事。

章皇后和姜嬈不懼這些人跳。

“這樣的話，那這學，很快也就能辦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