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有點兒像奔馳大G,但臟兮兮的引擎蓋上,“北京”二字鋮瓦亮。
那輛車在衛枝他們面前停下來。
主駕駛的窗戶帶著異響慢吞吞降下來,戴著黑口罩的男人靠在窗戶上:“上車。”
衛枝來不及反應就被姜南風拎著繞道了副駕駛那邊。
好不容易在一片泥濘的車門上找著門把手的所在位置,手拉了拉門,沒拉開。
此時坐在駕駛座的男人長臂一,替從里面把門拉開,“副駕門有點問題,”單崇說,“拉的時候要用力點。”
我怕再用力點那個泥飛我一臉。
車很高,衛枝小短踩著旁邊車自帶的小臺階,手腳并用默默爬上車,在副駕駛坐穩……迎面吹來的暖風空氣讓稍微緩過來,吭哧吭哧地系好安全帶,一轉頭,看見副駕駛車窗上豎著糊的三明膠帶。
衛枝:“……”
有點新奇,忍不住手去了下。
“別它,”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副駕窗戶升降卡扣壞了,膠帶松了窗戶掉下去你就等著喝一路西北風。”
衛枝飛快地把手回來。
轉頭去看聲音來源――
男人已經下雪服,換了件白的帽兜衛,里面搭配了個藏藍高領。
藏藍衛,子上幾條白的杠,倒是和衛的白相互映照……
黑的口罩被一個小山尖尖,蓋住他半個高的鼻梁。
鼻梁大部分被藏在口罩的影下。
他長胳膊長坐在那,一只手扶著方向盤……看著舒適的模樣。
和穿雪服時候的大佬沉穩風范不一樣,此時此刻的男人看上去年輕許多。不說話時,單眼皮的眼尾微微上挑,稍顯傲慢。
不太好相的氣氛撲面而來。
隨手拉了下上午被安全盔過的頭發有些凌,他垂著眼,著這邊,說話時聲音也沒有明顯的緒起伏:“看什麼?”
兩人短暫對視。
衛枝挪開目。
單崇有些莫名:“怎麼?”
衛枝放棄討論他穿常服看上去不太和藹可親這件事。
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沒事,”問,“你這車多久沒洗了?”
單崇:“天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洗了也白洗。”
衛枝:“噢。”
后排的兩人沒說話,老煙顯然習以為常在看手機,姜南風新鮮這那看看,半晌來了句:“這車好看。”
單崇輕笑了聲,說:“有眼。”
衛枝回過頭,剛想跟姜南風討論一下關于怎麼什麼屁都敢放完全沒有節的事,這時候,單崇掛擋起步,然后儀表盤上亮起來的紅,吸引了的注意力――
雖然沒開過這車,但是知道,通常況下任何一款車的儀表盤上都不會隨隨便便亮起紅的。
而那抹紅標志太耀眼,忍不住頭湊過去看了眼,一邊嘟囔:“剎車片報警……剎車片(驚慌)!”
小姑娘的震驚中,男人完全相反的淡定嗓音響起:“沒空去弄,剛上車之前看過了,還有兩毫米能用。”
剎車片的壽命單位是這樣算的嗎?
衛枝:“……………………”
衛枝抓安全帶回頭:“老煙!換、換個位置!”
此時,后排的大男生已經在衛枝驚恐呼聲中飛快放下手機,此時聞言果斷搖搖頭,并且十分講究文明地坐在后排也默默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令人窒息的繃氣氛里,車子啟了,吭哧吭哧往外顛著走了兩步。
衛枝口罩下鼻孔無聲放大,整個人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此時,車平穩往外開了幾米,屏幕上又有了新的東西。
衛枝本控制不住自己不要去看那個屏幕,于是又看了一眼,再然后窒息地提醒:“我真的不想當一個坐在副駕駛指手畫腳的人,但是大佬,您的車鑰匙也沒電了。”
單崇單手扶著方向盤:“晚點一起去弄,正好雨刮水也沒了,放停車場,水箱被老鼠咬了個。”
說著回頭跟老煙:“你上咸魚給我搜搜有沒有人賣二手水箱的,一百來塊那種……上次我問山下汽修店,管我要三百五,搶錢搶我頭上來了,有病啊。”
衛枝:“……”
衛枝:“說句實話您可能不聽,您車要散架了!!!!!!”
“放屁,”握著方向盤的男人睫都沒抖一下,“這不開的好好的嗎?”
衛枝迅速回頭:“老煙,換位置!”
老煙:“我不。”
衛枝:“你怎麼沒有紳士風度!”
老煙:“紳士風度是這麼用的嗎!你是師父的徒,那副駕駛當然你坐!”
衛枝:“這徒我不當了!”
兩個小孩飛狗跳的吵架聲中,只有掌管生殺大權的男人十分淡定:“閉上,再吵就下車。”
一瞬間,車恢復了葬禮現場同款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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