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用緩慢的語氣強調：“那我還能強迫來練活？”

不是蹦不能強迫的問題——

主要是他聽上去一點兒也不想掙扎的問題。

就像是頭吃飽喝足的雄獅，哪怕這時候來只野豬帶著狐獴穿著草來它跟前跳一曲桑，它最多也就是抬一下眼皮，溫和得像是亞馬遜草原和平大使。

……

衛枝睡回籠覺睡到十一點多。

迷迷糊糊被鬧鐘弄醒，看了眼手機，手機里男朋友讓十二點半在雪場餐廳等，一塊兒吃個午飯。

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洗臉，穿服，穿鞋，再到餐廳差不多十二點，先去了趟蛋糕店，最后又去了趟便利店。

買了點創可，站在收銀臺，與收銀臺里擺放著的計生用品面面相覷，猶豫了半天，想拿。

手剛放上去，突然想到好像還有型號的問題——

于是站在貨架旁邊，小姑娘非常認真地自己手比劃了下……

比劃著，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抬起手了角。

這會兒角還泛著紅，除了磨得疼，剛才也是扯得痛。

早上，還和上了纜車的男人哼哼唧唧半天，邀功似的抱怨呢，直到他打字告訴纜車里還有無辜的路人，才撇撇，悻悻爬回他的被子里裹好。

衛枝果斷把三盒大號的拉進購籃——

用得了就用。

用不了就，就嘲笑他唄！

抬手，用籃子里的小零食蓋住了一大堆計生用品，小姑娘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自信又自然地踢著正步去收銀臺買單，結果迎面正好遇見站在糖果貨架旁邊的戴鐸。

他一只手塞在口袋里，正彎著腰看一盒巧克力，聽見靜，他側過頭來。

兩說也不，說不也愣是肩并肩蹲餐廳門外聊過大半個小時的人對視上。

面相的年輕男子見不遠小姑娘，目閃爍了下，臉上掛著慵懶直起腰，手里還著巧克力，他沖揚了揚下，算是打招呼。

衛枝抱著購籃剛要從他后飄過，又被他住。

小姑娘回過頭看著他，后者面平靜：“昨兒個單崇最后給他妹打電話了嗎？”

衛枝：“嗯？”

戴鐸：“打沒？”

衛枝反應慢半拍“哦”了聲，點點頭。

戴鐸：“所以是什麼況，是不是看著單崇昨兒個的采訪容了才哭的？”

衛枝心想你問我，你打電話來的時候給單崇罵的狗淋頭不就是用的這個理由嗎，這會兒又不確定了？

見沉默，不遠年輕人漂亮的臉上閃過一嘲弄，自言自語地嘟囔了聲“有病吧為這種人哭”，衛枝有點兒聽不下去：“你和單善在談？”

戴鐸停下自言自語，茫然地看了一眼。

“那你管那麼寬？”衛枝問，“人哭不哭跟你有關系嗎，心急火燎的，隔壁房間都能聽見你擱那喊。”

“我沒喊。”

“喊了。”

“沒。”

“有。”

“任何人為單崇掉眼淚都不值得，”戴鐸面無表。“又不只是單善。”

挎著購框，衛枝就納了悶了，這人為什麼這麼討厭單崇啊，要是換別人可能翻個白眼就走開了，但是又覺得戴鐸這個“討厭”，有那麼點兒真實又不一樣的味道哦——

于是蹭過去了。

兩小孩又跟上次在飯店門口臺階似的，湊在了一起，小姑娘轉頭著邊的人，問：“能不能告訴我，你明知道單崇究竟為什麼放棄大跳臺，為什麼還這麼看他不順眼啊？”

戴鐸轉頭看了一眼，又拉了幾盒巧克力抓在手里。

“窩囊。”

他慢吞吞吐出這倆字。

衛枝盯著他手里的巧克力，說，我不覺得。

“因為你來時他已經是這樣了，”戴鐸用沒什麼起伏的聲音說，“你沒見過荒草叢生的那幾年。”

轉過頭，有點茫然地看著他。

戴鐸猶豫了下，順手把衛枝手里的購框接過去，兩人肩并肩走向收銀臺，他放下那個購框，想了想——

“他逆著來的時候，腳下荒草叢生，但卻點亮了很多人眼中黎明的曙。”

戴鐸沉默了下。

“他自己大概對這件事毫無察覺，所以破壞的時候也肆無忌憚吧……他走了，所以許多人在等的太最終沒有從天邊升起。”

他停頓了下。

“我也像個傻似的過什麼，你不懂，有時候有希又破滅，比從頭到尾的絕更令人難以接。”

戴鐸的話模棱兩可。

衛枝聽懂了。

又好像沒聽懂。

只是沉浸在一些信息中，忽然想起好像戴鐸確實是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單崇，人們現在罵單崇，免不了都帶一句“連戴鐸都覺得你XX”這樣的句式……

而如今戴鐸說的話，有點象得超乎育生可達到范疇的文藝，氣氛惆悵，他神冷漠。

衛枝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太好聽的話，因為知道戴鐸說的對呢，并沒有全程參與，所以也不可以大言不慚的去發表評論——

陷沉思時。

直到“滴”地一聲，將從胡思想的混思想中驚醒，定眼一看，就看見邊的年輕人正把手里的巧克力送到自收銀機掃碼，又順手拿起了放在購籃里的零食。

衛枝：“啊……”

戴鐸掃了一眼，收回目，嘟囔了聲“沒事”。

衛枝：“不是——”

戴鐸再掀起一包零食，還沒來得及掃碼，就看見躺在籃子最下面的幾盒新品種，大號的，水果味嗷。

戴鐸：“……”

戴鐸面無表地把手里還沒來得及掃碼的零食扔回了購袋，三秒結賬，三秒走人，火速離開，頭也不回。

前一分鐘飄在空氣中那文藝又惆悵的緒此時此刻然無存。

衛枝：“……”

衛枝抬起手，撓了撓臉，心想男朋友在前隊友（基友）心中形象，貌似在的努力下……

又變得更爛了一點。

噫。

不好意思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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