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枝跺了跺腳,轉就要走。
男子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朋友跺腳。跟老煙換了個“你朋友脾氣大”“至我還有朋友”這樣的短暫眼神流,單崇站了起來。
衛枝沖出病房門之前,從后出一只手直接按住了門——長得高就是有這點兒好,長啊,噔噔噔走了四五步,人家三步就追上了。
衛枝猛地回頭瞪著后的人。
男人毫不收影響,雪的人就是靈活,他一頂將朋友固定在自己和病房門中間不讓——他一只手著門,一只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微信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接起來,萌的音“喂”了聲,喊了聲“哥哥”。
單善總是在不懷好意的時候喊“哥哥”,現在就是準備看戲了,畢竟剛才短暫的微信聊天記錄很熱鬧——
【哥哥是小氣包啊:記得是大年三十。】
【崇:我答應陪你嫂子回南城。】
【哥哥是小氣包啊:誰讓你瞎答應人,而且南城離家里十萬八千里遠,“回”什麼“回”,你這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我代表東北人看不起你!】
【崇:叭叭,我不回,你微信名字給我改了。】
【哥哥是小氣包啊:叭叭,我不改,我跟媽媽說你不想回去跟解釋你披著馬甲上大跳臺比賽的事兒。】
【崇:?知道了?】
【哥哥是小氣包啊:我說的。】
【哥哥是小氣包啊:而且自己也有短視頻平臺APP,你指的大數據里不包括兒子快扎的“崇禮”還是不包括“雪”?】
【崇:……】
以上。
這是單崇整個從“絕不背叛媳婦兒”到“算了還是背叛吧”的過程。
此時電話接通,單崇也懶得跟單善廢話,直奔主題:“你嫂子聽說我要放鴿子很不高興,你跟說。”
男人嗓音低沉,說完,電話那邊陷沉默的同時,他也收到了來自朋友的的一陣瞪視——
活該被瞪,哪有姑嫂第一次流是他媽這種場合!那多尷尬啊!給人家覺得自己是個還當朋友就不放他回家的控制型人格,占有狂魔!
衛枝想了想去,萬一對方問“你們還是男朋友你怎麼管那麼多這符合規矩嗎”該怎麼回答,才顯得有禮貌有道理且不卑不氣勢不輸。
心都懸高了半米。
盯著單崇的手機屏幕中間的野原向日葵頭像,等了半天,猛地吞咽下一口唾時,聽見陷沉默許久的對面說:“哈嘍?嫂嫂?……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等下我有點張,說不出口,要不打字聊?”
衛枝心想,正合我意。
于是拼命點頭。
男人垂眼像是看小智障似的掃了一眼,拿起手機放到自己邊:“說好。”
“為什麼我沒聽到?”
“因為在點頭,”單崇盯著衛枝。勾了勾角,哼笑,“可能是以為這能做表包,然后通過無線信號傳遞到你的顱。”
衛枝:“……”
單善:“……”
單善:“你到底為什麼能有朋友?”
衛枝:“你到底為什麼能有朋友!”
兩這輩子還未見面隔著電話剛剛接十秒的人就能同時一唱一和,這讓單崇想到了們的另外一個特點,哭鬧。
哦豁。
將來都不敢隨便死在這兩人前頭。
否則葬禮現場一頂熱鬧到有人以為誰用煙花炸了火葬場。
面無表地按下掛機鍵,單崇手指一劃把單善的名片推送給了衛枝,同時也把衛枝的名片推送給單善。
小姑娘還被他頂在門上彈不得,那強大的低氣下,不得不委委屈屈地低著頭開添加好友,同時頭也不抬地說:“你這個膽小鬼,有什麼話還要妹妹替你說。”
“我說你信嗎?”
“不信。從今天開始,你放的任何一個屁我都不會信的。”
男人出個“你看吧”的嘲諷表:“所以我還廢什麼話?”
衛枝又有點被他的邏輯說服了。
低頭加了單善。
【積德行善:QAQ】
【嘰:QAQ】
【積德行善:嫂嫂好QAQ】
【嘰:泥嚎泥嚎QAQ】
“這文字,讓人想給你倆眼珠子挖出來,能說重點不?”單崇走衛枝手機,直接給單善發語音,“說重點,別廢話,舍得改微信名字了?”
單善沒回衛枝這邊,兩人還在對著發表包賣萌,單善空給單崇自己的號回了一條——
【積德行善:我覺得你說的對,不改的話顯得咱們多好似的,這樣多不好。】
單崇:“……”
其實單崇要回家這事兒也不復雜,單善兩三句話就說完了,就是前幾天單崇比賽的事兒,家長知道了,但是破天荒的沒哭沒鬧,看了一遍他的比賽視頻,就把手機放下了。
然后今天午飯,也不知道單母哪來的靈,放下筷子對單善說,讓你哥今年回家過年,別瞎跑,年二十九我就得看見他。
說完停頓了下,又補充問了句,順便問問王鑫和小鐸今年來不,我還得準備碗筷。
……這就是要求全員集合了——
是死,把他們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臭罵一頓當著他們的面一只腳踩上窗戶說兒子你跳臺我跳樓;
還是生,愿意讓單崇再試試返回他向往的比賽臺。
誰都不知道。
只知道這是正事。
衛枝看完單善說完,一下子就冷靜下來,抬頭看了眼橫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還是低著頭著,兩人目一相撞,沉默了下。
收回目,手攬著他的腰,抱住。
“回去吧。”
充滿了溫馨語氣地說。
單崇沉默了一會兒,衛枝抱著他,場面一時顯得很和諧,老煙扭著頭著他們,在猶豫要不要開頭喊他們滾出去。
直到單崇開口:“沒了?”
他一開口衛枝就知道他想放什麼屁,從他口把下抬起來,著他眨眼,認真點點頭:“嗯。”
不是反問他“還想要我說什麼”,而是,“嗯”。
男人微微瞇起眼,直接把話挑明了:“這重要的場合你一點兒也不想陪我回去?”
“……”衛枝放開他,猶豫了下,老老實實道,“萬一你是回去挨罵的呢?”
“說不定我媽看見你就不罵了。”
“我沒那麼討人喜歡,”小姑娘一臉“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吧”的認真,“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慈地了的頭:“我覺得你很討人喜歡。”
“別放屁了,萬一你媽問我是干什麼的,咱們倆就等著一起被掃地出門吧!”乖糯糯地說,“不會陪你回去的,最多允許你大年三十餐桌上開著手機和我連麥。”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在衛枝的監督下,他們現場就把單崇的各種票啊酒店啊什麼的給退了,準備重新買回他自己家的機票。
單崇正拿著手機,琢磨買年二八的機票還是年二九的,屏幕最上方跳出來——
【積德行善:哥哥,嫂子長什麼樣啊?照片有不?】
衛枝的盆友圈開了三天可見,最近可以看見的容包括“下雪的山頂雪場”“沙塵暴后的山頂雪場”“野貓”“”。
【崇:上我短視頻平臺不是有的是?】
【積德行善:只有護臉、雪鏡捂得嚴嚴實實的,看得著什麼登西!】
【崇:哦,就和你差不多吧,小小個。】
那邊單善還沒來得及講話,這邊又輸——
【崇:就是比你好看點兒。】
單善那邊的“正在輸”起碼持續了有一分鐘,顯然是刪刪改改在用不用臟話之間來回反跳猶豫,最后委婉地說——
【單善:您可真是個好哥哥。】
【崇:那是。】
……
姜南風拿了報告就回來了,診斷更加確了一些,輕微骨裂,明天打個石膏就能出院的節奏。
老煙看了眼報告,看上去好像還有點兒憾,但是在姜南風涼嗖嗖的目下,他想了想說,還是很疼,疼到睡不著,晚上可能會失眠。
姜南風沒立刻搭理他,也就抬頭看了看單崇——
人家是正兒八經摔到尾椎骨都陷進去的骨折,后者這會兒站在門口,看了看老煙,看了看姜南風,在嘗試拉攏騙去跳公園的好苗子和徒弟之間,他良心發現,選了徒弟。
“也是失眠過一晚上的,”單崇想了想,這樣說好像很怕痛有點影響自己的男子漢氣概,又補充,“不過還是害怕以后會站不起來多一些,導致失眠。”
衛枝:“就是怕痛。”
單崇:“你從小到大沒因為摔跤哭過嗎?”
衛枝想了想:“沒有。”
單崇:“今天下午從桿子上摔下來,死活說摔著了,趴在我懷里哭了半天最后連哄帶騙手拉手才肯重新上桿的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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