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中丞上前一步道:“皇上,沈提督假冒太監進宮,掌管東廠,數年來權勢滔天不肯釋權,煞星沖撞紫薇,其狼子野心已是若揭老臣懇請彈劾沈提督欺君之罪,當以極刑”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眼看著附議之人跪倒了一大片,若說蕭長寧不張,那必定是假的。
不聲地了沈玹一眼,只見他目沉沉,并未一一毫的懼意。到擔憂的目,沈玹反而勾起角,示意安心。
蕭長寧不明白他為何總是如此自信,但很快,便明白了。
龍椅上的蕭桓背脊直,端端正正地聽下面的老臣哭訴彈劾完畢,這才輕嘆道:“諸位卿起來說話罷。”
“皇上不置宦,臣等長跪不起”
朝臣犯了倔,無非就是一哭二鬧三墻,蕭桓頭疼不已,面上勉強維持著威嚴,掃視了沈玹一眼,方道:“卿有所不知,沈提督無罪。”
此言一出,蕭長寧愣了,朝臣也愣了。
殿陷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才發出一陣嘈雜哦的喧嘩之聲。
“怎麼可能無罪一個假太監挾天子以令諸侯,竟是無罪”
“荒唐太荒唐了”
“陛下這是怎麼了”
蕭桓了眉心,抬手示意群起憤之的朝臣安靜,這才道:“當初先帝病重,梁氏干政,先帝唯恐朕死于梁氏之手,這才尋了一名心腹高手偽裝太監東廠,實則是暗中保護朕的安危,協助朕鞏固江山皇權。”
頓了頓,蕭桓抬手指向沈玹的方向,正道:“這名先帝命潛東廠保護朕的心腹,便是如今的沈提督”
事峰回路轉,萬萬沒料到這樣的結果,方才還痛哭流涕囂著鏟除宦的群臣,一時間目瞪口呆:“這”
蕭桓沉痛道:“真相就是如此君無戲言,沈提督有功無過,如今了朕的姐夫,相信對朕更是忠心耿耿了。”
說到此,蕭桓目灼灼地盯著沈玹,一字一句道:“對麼,沈提督”
沈玹擰眉,很快松開,輕笑道:“自是如此。”
蕭長寧看了一場彩至極的好戲,不樂了。不知道沈玹和蕭桓暗中做了什麼易,才使得蕭桓臨陣倒戈,反造了這麼一個借口為沈玹開,堵住了天下悠悠眾口唯一知道的是,蕭桓這只小狐貍在借題發揮,趁機給沈玹扣上了一頂忍辱負重的忠臣之帽,徹底斷絕了沈玹謀權篡位的想法。
不過也無所謂,與沈玹所求的本就是白首到老,而非金鑾殿上的那份孤獨。
不知過了多久,深打擊的朝臣這才回過神來,額上的冷汗,小聲問道:“既然沈提督是奉先帝命清君側的托孤之臣,再繼續留在東廠當太監已是不妥,還請陛下另行封賞。”
言外之意,便是要削去沈玹東廠的職權。
蕭長寧剛剛放下的一顆心,又被懸在了半空中。
蕭桓當然求之不得,順水推舟道:“沈提督經緯之才,武冠天下,的確不該束縛在東廠之中,依朕看,倒適合做個將軍。”
沈玹長眉一,反笑道:“承蒙皇上抬,臣不才,沒有什麼鴻鵠之志,偏安東廠一隅便足矣。”
這便是委婉地拒絕了。
君臣二人綿里藏針,蕭長寧笑著打圓場道:“皇上,本宮才舍不得丈夫上戰場,比起做什麼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本宮倒更希他留在東廠陪著我們母子。”
蕭長寧發話了,蕭桓不能不賣面子,沉思片刻方道:“也好。只是東廠事務冗雜,不如廠衛合二為一,重大事務由溫指揮使和沈提督共同落章完,也算是為沈提督分擔一二,如何”
說是廠衛合一,約莫是想利用錦衛削弱東廠權勢,互相制衡,兩虎相斗。
出乎意料的是,沈玹并未拒絕,沉聲道:“全憑皇上做主。”
一場轟轟烈烈的彈劾宦之爭,竟然就在這個蟬聲聒噪的清晨落下了帷幕。沈玹非但沒罰,還落了個托孤忠臣的表彰。
回東廠的馬車上,蕭長寧仍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廠衛合一,削減職權,我還以為你會拒絕。”馬車搖晃中,蕭長寧倚在沈玹懷中,沉思片刻又自我否定道,“不,不能拒絕,總要給桓兒一個臺階下才行。”
沈玹笑了,腔微微震,顯得嗓音有些沉悶:“對皇上來說,廠衛合一是削權,但對于我來說則未必。”
蕭長寧來了興致,起道:“此話怎講”
沈玹挑眉道:“你與越瑤好,越瑤與溫陵音好,廠衛遲早是一家,何來兩虎相斗之爭”
蕭長寧沒料到他連這點都想到了,蕭桓那只小狐貍又如何斗得過老狐貍不由噗嗤笑道:“你怎知道越瑤一定會和溫陵音好他倆前幾日還鬧別扭了呢。”
沈玹淡淡瞥了一眼,反問道:“當初你也曾同我鬧別扭,現今不是很好”
蕭長寧否認:“我哪有”
沈玹提醒:“對食,你忘了”
蕭長寧一噎,默默扭過頭不說話了。
半晌,又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你到底與桓兒做了什麼易,他竟然肯想出那樣的理由來幫你”還連逝去的先帝都抬出來了
見蕭長寧投來疑的目,沈玹輕笑一聲,揚眉道:“因為我手上,有皇上最想要的東西。”
蕭長寧納悶道:“是何東西”
沈玹附在耳邊低聲道:“你猜。”
蕭長寧擰眉思索了一番,在心中仔細搜羅能牽制蕭桓的東西有哪些很快,有了答案,訝然道:“皇后的下落”
若說能讓蕭桓方寸大的,約莫也只有梁容了。
“聰明。”沈玹獎賞似的吻住的,直將吻得雙頰泛紅,不過氣兒來。
初夏在蟬鳴聲和盛開的紫薇花中轉眼而逝,十月金秋在桂子的清香中悄然降臨。
蕭長寧臨近臨盆,越瑤來看。
越瑤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未進門就笑道:“殿下,臣來看外甥啦”
屋,蕭長寧手忙腳地推開沈玹,泛著水,催促道:“越瑤來了,你暫且回避一下。”
沈玹眸一寒,明顯不悅。
蕭長寧只好又親了親他抿的,放聲音說:“好啦,就跟聊一會兒好不好”
越瑤已經進了門,見沈玹也在,笑嘻嘻道:“喲,沈提督春滿面。”
春滿面的沈提督冷冷抬眼,眸如刀,偏生越瑤枝大葉并未察覺。
“好啦好啦,哪比得上你春風得意”蕭長寧著大肚子艱難起,將沈玹哄出屋外,這才拉著越瑤的手道,“看你這模樣,是與溫陵音冰釋前嫌啦”
越瑤嘿嘿兩聲,端著一杯涼茶抿了一口。
蕭長寧便知事多半是了,低聲耳語道:“你們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越瑤也神神地湊過去,在耳邊這般那般地說了一通,蕭長寧愕然道:“可以啊,恭喜”
“先試試看吧。”越瑤道,“反正我沒經驗,他也沒經驗,瞎折騰啦。”
“不管怎樣,本宮為你開心的。”說著,蕭長寧悶哼一聲,捂著肚子道,“哎,又踢我了。”
越瑤的視線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笑瞇瞇道:“這麼好”
“他在呢。”蕭長寧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要不要”
“可以麼”越瑤將手掌覆在蕭長寧腹部,果然能到肚皮下的胎,驚奇道,“真的啊他在,我到了”
蕭長寧被逗樂了,“你與溫陵音也多多努力,早日婚生個孩子,與本宮的孩兒定個娃娃親”
越瑤正要應承,卻見蕭長寧眉頭一皺,猛然彎腰悶哼一聲。
“怎麼,又踢你啦”越瑤笑著問。
很快,不笑了,因為蕭長寧的表著實不對。
“越姐姐,快沈玹來”蕭長寧抱著肚子,咬牙艱難道,“本宮本宮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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