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氣炎熱。
地下卻是一片滲人的森寒。
三墳山實驗基地。
一號坑實驗室門口,黃克博士接過這次的實驗記錄翻看起來。
又失敗了。
“博士,其他方面的難關我們已經攻克,甚至即將追平魂堡,但實驗,還是太弱了……”
實驗人員止住聲音。
實驗就是能量引流的載,等於實驗件。
件方面他們已經不落人後,但件著實不行。
3A大作的放在普通的遊戲本里運行,第一件事就是燒顯卡,然後宕機。
沒有合適的載,黃博士提出的夢中實驗的構想完全就是做夢!
合適的載……黃克苦笑,自己從哪去找合適的載。齊修遠當年拿秦昆做實驗,甚至打開了‘地獄之門’做能量引流,後來發生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孤山實驗基地那邊呢?”
“瀋河博士也遇到同樣的困難。”
黃克躺在椅子上,著太,也罷,這都是命。
量子理=上帝區,這不是沒道理的,要想闖上帝的區,必須得付出代價,這個代價,黃克付不起。
“改變方向!一隻腳走不快,我們需要兩隻腳走路,批覆生實驗部門,開展新人類計劃,優化目前的實驗基因。”
“博士,那條路……更難。”
優化基因,聽起來很容易,但基因的優化並不是重組基因鏈那麼簡單,基因鏈沒有穩定,只會出現畸形的新人類。
兩隻腳走路他們不是沒考慮過,但保守估算,要開發出第二隻腳,理、生齊頭並進的話,還得30年。
30年啊,人生能有幾個30年……
黃克沒有回話,而是在辦公桌屜裡拿出一張老舊發黃的照片,上面正是齊修遠。
“齊老師,您的大旗我扛不了。超弦課題到了最後一步,沒法往前走了,是我的無能。您安息吧,我們總有一天會突破當代理桎梏的,不過,現在我們得緩緩了……”
隔世的對話,讓黃克變得蕭索,但又有些釋然。
一筆,一張宣紙,黃克揮毫潑墨。
鬥了幾十年,筆字是他爲數不多的興趣好了。
‘手把青秧滿田’
‘低頭便見水中天’
‘六清淨方爲道’
‘退步原來是向前’
辦公室外站著幾十個實驗人員,黃克自嘲式的笑笑,將這首詩掛在牆上,正式宣佈:“超弦計劃,今天中止。謝各位這些年的辛苦,我們沒有失敗,我們只是把功留給了後人。今後這個基地由生實驗部門主導。”
黃克對著衆人鞠躬,接著默默離開。
從地下來到地上,黃克遮住眼睛,雖然眼睛早就瞎了,但他還是能看見,三墳山外的草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碧綠蔭。
花香飄過,鳥兒鳴。
有幾年沒注意到大自然的麗了呢?六年了吧?
他已經忘了。
他沒有家人,實驗是他的全部。
現在,他什麼都沒了。
軍事管理區外,一個裝著鐵,戴著手套的中年人站在那菸,發現黃克來了,難得出笑容。
中年人牙齒豁了很多,不過依然笑的燦爛。
黃博士看見來者,也是出疲憊的笑容:“馮羌,看我笑話的嗎。”
中年人點了一菸,吐出煙霧:“六清淨方爲道……退步原來是向前……黃博士,齊修遠當年有你一半的心境,也不至於死在這裡。”
黃克瞇起眼睛,這首詩是他剛剛所寫,馮羌立即就知道了,看來三墳山還藏著不他的人。
“你知道,我不喜歡和你打道。”
中年人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來跟你打道的,是來恭喜你的。”
“何喜之有?”
“魂堡的實驗……失控了!”
有一瞬間,馮羌到一刺面寒風吹過,他頭髮被吹,很欣賞黃克現在的表。
“失控了?!”黃克的聲音高了八度。
別開玩笑!那裡聚攏著多牛津、劍橋的教授你自己不清楚嗎?
還在咸年間時,太平天國運都未平息,劍橋的鬼魂研究社就已經立了,那裡力主用科學方法研究靈學。參加者多爲當時的主教和教授。
不久,又在牛津立了靈社,倫敦立辯證社。在1882年,一個理學家提議將三個團合併‘靈學研究社’,這個社團,是當代靈學議會、以及科學宗教的前。
一些雜牌教會也參與其中。
其中一個發源北歐的教會,名聖魂教,主張苦修接近上帝,以堅韌的信仰換取上帝的力量,但因爲靈脩方式太過腥殘酷,不備研究價值,所以聖魂會被逐出靈學議會。
剔除這個不速之客後,這個靈學議會迅速發展,最終以‘魂堡’爲名,正式立。
這種老牌實驗機構,網羅了當時多一等一的靈學、科學大咖,一直是三墳山超越的目標,今天你突然給我說,魂堡失控了?!
“別激,我沒必要騙一個瞎子。”
馮羌說的玩味,領卻被黃克拎起:“馮羌,告訴我經過!!!”
黃克幾乎是在吼。
做任何枯燥而漫長的事,都需要一個假想敵的,否則漫長的煎熬里人的意志不了。
魂堡就是三墳山的假想敵。
而今天,黃克剛剛放棄對假想敵的追趕,忽然聽到假想敵‘垮掉’的消息,心複雜沒法形容。
馮羌搔了搔腦袋:“其實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的細節稍後會有人從歐羅傳過來,暫時給你說不清。不過既然你已經請辭,那就跟我出去走走吧,我們去孤山實驗基地轉一轉,順便去臨江看看秦昆。”
黃克沒有反對,坐上馮羌的車,絕塵而去。
孤山實驗基地,坐落在川縣白石。
這裡的實驗項目很駁雜,大多數是爲西山實驗基地打下手的。
黃克中止實驗項目的事瀋河已經收到了,唏噓過後並沒有太多。
超弦實驗沒法進行了,但生實驗部門還需要他們協助,接下來孤山實驗基地依舊得忙碌。
黃博士和馮羌到來時,瀋河笑呵呵的在迎接。
“老師,很難想象,那是你的決定。”
瀋河知道黃克在實驗中傾注了多心,能放棄,幾乎是違背了他的信念。
黃克開門見山道:“瀋河,魂堡的實驗失控了。”
瀋河笑容僵住。
黃克繼續道:“黎上空出現了一個森恐怖的巨城,他們打開了一條聯通地獄的通道。”
簡短的消息,是馮羌在路上告訴黃克的,那座城沒法拍照,但靈偵的調查員畫了圖。
黃克看見真的圖畫,覺得荒誕,卻又不敢不信。
馮羌這人很討厭,但他從不拿這事開玩笑。
瀋河口中艱:“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馮羌搖搖頭:“不清楚,目前連幽靈議會都不清楚。據說法蘭西的郇山修會如臨大敵,教廷已經派人過去幫忙了。不過慶幸的是,那座城目前還飄在空中,沒什麼古怪的人或事出現。”
馮羌的表有些幸災樂禍,那邊出了事,但他心非常好。
起初聽說魂堡實驗進展再次突破,實驗室甚至從大不列顛搬到了法蘭西,幾位實驗的加又增長了幽靈議會的實力,爲此議長杜修還炫耀過。
現在,繼續炫耀啊,怎麼沒聲音了?
瀋河也出笑容,直誇黃克明智。
唯有黃克在苦笑,他說不清自己的心,可能悲哀大於高興吧。
不過,黃克迅速調整了心態。
起碼在錯誤的道路上沒有前進,就是正確的舉。
黃克放權了,瀋河也放權了,以瀋河的資歷負責生實驗項目也綽綽有餘,但瀋河決定給自己放幾年假,自己的行爲目前愈發趨於殭化,這是實驗的弊端,不是好兆頭,他需要好好一下人間的快樂才行。
“喂,我走了,你好好待在這裡,什麼時候想出來就自己出來。”
瀋河臨走前,朝著一個封閉的大門說道。
大門上著符陣,馮羌到一森的氣息,但那氣又不是邪喪,他很好奇。
“裡面是誰?”
“一頭會說話的大蟒。”
“???”
“他自稱是避劫來的。”
“以你的格,不抓它去做實驗?”
“它說它是秦昆的朋友。”
馮羌嗤之以鼻:“秦昆還真是什麼朋友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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