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許意濃有一種自己手裏豔滴的鮮花反倒襯得他霽月清風的錯覺,而這會兒麵對麵站著就像要給他獻花似的。
王驍歧的視線在上浮掠影而過,最後落在那束花上。
默契地是,兩人都沒開口與對方打招呼。
“讓你衝個瓶站門口磨嘰什麽呢?”不一會兒有聲音傳來,門被“嗤啦”一拉完全打開了,王驍歧後赫然出現個年輕男人,他裏嘰嘰歪歪著卻在看到許意濃後頃刻消音。
他定站著看,又看看王驍歧,再回看,最後欣喜地喚了聲,“哎呀呀!濃哥!”
“好久不見啊鄴子。”許意濃對他展一笑,把花束往前一送,“恭喜你,當爸爸了。”
他手接過,“嗨呀,你還整這個,浪費錢。”默默用屁把王驍歧往邊上一招呼,“快進來快進來。”同時又往裏頭喊,“爽爽,濃哥來了。”
果然vip病房夠大,外麵是個小客廳式的陪護區,裏間才是產婦區,許意濃未見其人已聞其聲,裏麵喊著,“濃哥?是我大濃哥來啦?”
弄得包都來不及放下隻得人先往裏跑。
病床上坐躺著一個產後略顯浮腫的人,在許意濃踏進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兩人的眼睛都紅了。
“你這個死丫頭,終於從日本滾回來了!臥槽!你怎麽更加好看了?一比我更醜了!”人一上來就開懟,懟完又朝張開雙手,“快!過來抱抱我!我需要一個的擁抱!”
鼻子正發酸的許意濃轉而一笑,真的過去給了一個擁抱,同時也聽到靠在自己懷中帶著些委屈的悶哼,“打死不生二胎了,生一個都疼死爹了!”
許意濃輕輕拍拍背安,“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麽說話還跟小孩兒一樣。”
劉爽,是許意濃的大學室友兼閨,也是為數不多知道回國的人,隻是剛回來那段時間要落實逐影那邊的職手續,劉爽懷著孕也不大方便出來,兩人一直沒來得及上麵,這一耽擱就到了現在生了娃。
許意濃還是在朋友圈刷到的已生狀態,立馬問了醫院和病房,約了今天來看,一下班就帶著花趕來了。那會兒劉爽結婚沒能從日本趕回來,如今晉為人母這等人生大事可不能再錯過了。
兩人還未來得及好好敘舊,旁邊嬰兒床裏響起幾聲哼唧,跟小貓一樣。
許意濃不降低分貝,小聲問劉爽,“是我吵醒寶寶了?”
“不會,做夢呢。”劉爽朝嬰兒床那兒揚揚下,“你去看看吧,你新鮮出爐的幹兒子。”
許意濃便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看孩子,小小的一隻,正皺地睡著,繈褓裏的小子還了。
“像周鄴誒。”仔細看了會兒作出結論。
“怎麽都這麽說,明明閨隨爸,兒子像媽啊,到了我兒子這兒就與眾不同。”劉爽嘟囔,又跟告狀似地向控訴,“我跟你講,他超級能吃,我母都不夠喂還得衝,臭小子從小就那麽虎,一點都不知道給家裏省錢。”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來自親媽的吐槽,小家夥小腦袋側了側突然就醒了,許意濃剛要去逗他,沒想下一秒他就扯著嗓子哭了起來,哭聲還洪亮。
劉爽頭疼地,“哎喲我的小祖宗,說什麽來什麽,怎麽又了?”
聽到孩子的哭聲,周鄴簡直跟閃現般到了們跟前。
“我兒子醒了?”
劉爽立刻指揮他,“快把你兒子抱過來給我喂他,你瓶洗好沒?趕給他泡。”
“這不是廁所我媽在用著嗎?剛剛你又漲讓我搭把手,我分乏哪裏還得空?瓶讓老王幫忙去洗,正巧撞上了濃哥……”
話到此他打住了,夫妻倆貌似對視了一下,周鄴立馬去抱兒子,還朝許意濃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有了孩子啊就是麻煩。”他輕地從嬰兒床裏抱出小東西,看著兒子的眼神瞬間就跟要化了般,明明知道他聽不懂還對著兀自低喃著,“是不是啊?兒砸?”
劉爽這會兒也安靜坐在那兒溫看著爺倆,一家三口的畫麵十分溫馨和諧,略顯多餘的許意濃也不再打擾他們,先退了出去。
很快幫忙衝洗好瓶的王驍歧重新回到病房,正解了周鄴的燃眉之急,他趕出來接過去泡,也顧不上招呼他倆了,隻揮手隨意往沙發那兒一指,“你們先坐坐哈,我們把小祖宗哄睡就好。”然後急急忙忙又去陪老婆孩子了。
這下外麵就隻剩他倆了,孩子一吃到哭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陷了無聲的靜謐,許意濃無所事事的站了會兒覺得特傻,就往沙發那兒去了。坐著,王驍歧站著,兩人從頭到尾連眼神流都沒有,隻各自低頭看著手機,直到套房裏的衛生間門打開,一個中年婦走了出來,這幅安靜的畫麵被全然打破,是劉爽的婆婆,周鄴的媽媽。
許意濃立馬站起來禮貌地人,“阿姨。”
跟周鄴的第一反應一樣,看到許意濃的那一瞬間就下意識地去看王驍歧,而後擺擺手笑著示意坐,“意濃來了啊?你坐你坐。”又細細打量著,“真的是好些年沒看到你了,越來越漂亮,是不是比讀書那會兒瘦了點?”
太久不見,對許意濃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
許意濃隻笑笑,沒做聲。
周母又瞅向王驍歧,不由分說地怪他,“驍歧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都把老婆越養越圓潤,你卻把老婆越養越瘦!”
氣氛一時凝滯,許意濃麵微變要解釋,誰知王驍歧的目竟順勢朝聚焦而來,就在快對視時許意濃別了別眼躲開了。
他未置一詞,似淡淡笑了聲,仿佛是將那些跟他毫不相關的數落照單全收了。
許意濃蹙眉重新抬眼,他已經不再看自己了,而是繼續站那兒聽周鄴母親嘮叨,“你看看,周鄴這臭小子都當爸爸了,你倆呢?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吶?”
話題似乎朝著難以控製的方向延了,許意濃知道是誤會了他倆是一塊兒來的,便快速將打住,“阿姨。”
“哎。”
“我們……”
“媽!”好在被娃折騰完的周鄴很及時地從裏間出來了。
他一看到自家老媽夾站在那兩人中間心裏咯噔一下,所幸反應快,趕對他媽說,“孩子醒了,我剛衝的時候好像下手重了,你幫我去瞧瞧有沒有泡多。”
果然功把母親的注意力轉移了,“你說你還能幹嘛?泡個都不行怎麽當人爹!”他媽一邊嫌棄著一邊往裏去了,裏還在碎碎念,“我真是走開一會兒都不行。”
這才又清淨了,周鄴撓撓頭抱歉地開口,“我媽……”
許意濃手往包裏一探出一個紅包來,“喏,給我幹兒子的。”遞送給周鄴的同時也就此岔開了話題。
周鄴手一擋,“濃哥,你這麽搞就生分了啊,我們之間什麽關係還來這套?”他推拒著往回塞,“趕收回去。”
許意濃卻執意要給,“你們結婚我沒回來,這是作為幹媽給寶寶的,除非你們不讓他認我這個幹媽。”
“這……”這麽說周鄴就有些為難了,推搡中他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某,終是磨不過收下了。
說起幹媽這件事,還是來自於很久之前的約定,那會兒劉爽剛跟周鄴好上,熱期黏膩的很,每天都我們家周鄴長我們家周鄴短的。
許意濃笑腦,當時劉爽在宿舍臺上托著下四十五度角仰星空,毫不否認,“腦就腦唄,可周鄴就是我們家的,就像王驍歧是你們家的一樣。”說著就用屁撞了一下,“說好了,以後我們倆可互為對方孩子的幹媽啊。”
許意濃當時頗為嫌棄地看一眼,“都什麽年代了還興這個?”
劉爽不依不饒,“就衝你跟你家老王是我跟我家周鄴的人,這孩子幹媽的頭銜也非你莫屬啊。”
許意濃都快被繞暈了,不過真要說起來的確算是跟周鄴的半個人,其實論關係深淺,一開始是跟周鄴更,因為周鄴是的高中同學,也是王驍歧的同桌,同為班裏種子選手的他當時填報誌願直接抄的王驍歧,所以大學裏兩人又同專業同宿舍,可謂形影不離,要不是王驍歧早已單,說他倆是gay都有人信。
劉爽呢,就是有次被許意濃帶去A大看籃球賽,跟周鄴看對眼的。
那晚星河璀璨,月明千裏,兩個各自懷揣著對未來的好憧憬與向往,互訴衷腸。
年時的記憶總是像風像雨又像霧,其中的很多細節已經模糊,許意濃隻記得最後兩人約定會做對方孩子的幹媽,這不,劉爽說到做到,多年後真給生了個幹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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