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曆過絕嗎?
這句在網上被人搞笑用爛的梗在王驍歧這裏的答案卻是:經曆過
那段時間母親失蹤,父親不聞不問,沒有人在意的去向,甚至父親直接放話,“就是個瘋子,最好就在外麵永遠別回來!”
他獨自踏上了尋找母親的路,他報了案也請了假,落了很多課業,幾乎每都能接到導師催回校的電話,可是如果連他都不找母親,誰還會在乎?
他每都會打母親的電話,有一次他淩晨用公共電話打過去,那關機狀態保持許久的號碼終於通了,可隻短暫響了兩聲就被掐斷了,再打又恢複到了關機狀態,他尚未來得及欣喜就再次跌穀底。
他立刻去了警察局,警察局通過這次短暫的電話撥通記錄查詢到母親的蹤跡,最後確定號碼當時的所在地是在雲南,他再馬不停蹄地趕去雲南,可又一無所獲。
他仍抱有一希,不想就此放棄穿梭在那縣城的大街巷,竟試圖能發生奇跡偶遇到母親,一連幾,他像個無頭蒼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毫無頭緒地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找到母親,一定要找到!
所有人都拋棄了,他不能再不管。
最終他也的確找到了,卻是警察通知他,“你母親因為故意傷害罪被我們刑事拘留了。”
……
從此他開始經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那個家從來沒有帶給他過什麽,卻在分崩離析時要他跟著一起承,他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傲人的學業,明的前途,還有最的。
可是原本,他們就快要訂婚了……
分手後,照自己所的將他的微信真的刪除了,但他卻食言了,他不舍得刪,隻是將自己的微信頭像換了純黑的圖案,而曾經的那些聊記錄也了他日後時常翻閱的珍貴回憶。
一開始也會不習慣,總是會定時定點發過去,【老婆晚安】
卻被係統提示“你不是的好友”
後來慢慢習慣了,他還是會定時定點每給發【老婆晚安】
即使聊界麵上早就堆滿了一片紅的歎號。
再後來,母親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一個真相:他不是王家的親生孩子。
一夜之間,他的世界觀轟塌,老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他了習一個弱微信且荒誕不經的笑話。
鬧了半,自己竟然什麽都不是,他不是王家的孩子,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從何而去,這比讓他一無所有更可怕。
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確切的是不敢睡覺,他不斷的出現自我懷疑,自己是誰,自己來自哪裏,是被拋棄的還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不是從出生起就沒有被人過?
他腦海中不斷地徘徊這些問題,整個人如同行走越發頹廢,極偶爾睡著他隻會夢到,短暫夢裏的他們還是青的男,是他唯一能夠到幸福的時刻。
那一穿著一件彩虹,騎著一輛賽車從將要合的大門隙裏如風般鑽進了學校裏,任憑門衛大叔怎麽喊都沒停下,之後大叔搖著頭回到傳達室,看著他,“子誒,居然有人比你遲到得還囂張,看那打扮還是個生,卻騎個賽車,速度還飛快,快得我臉都沒看清,也不知道是幾班的。”他搖搖頭,“我你們這幫孩子,就不能早起個十分鍾?非要拖到上學遲到?”
大叔碎碎念完了拿起筆翻開登記簿,“名字,班級?”
他的視線尚落在那道彩虹消逝的方向,“初三一班,王驍歧。”
後來他又在學校車庫到了那抹彩,朝他迎麵跑來的樣子,仿佛將他周圍原本的一切灰暗都暈染了彩虹的。
可惜初次麵對麵並不十分好,的不心勾蹭到了他的車上。
他不客氣地,“解開。”
也不服氣地問,“我解?”
“那我直接扯了。”他抬起手,故意嚇唬。
“等下!”從心急的樣子可以看出那應該是的珍之,,“我解我解!”
出手的時候,無意到了他的手,指尖相的時候產生了靜電。
“嗞—”地一聲,把他們倆都給電愣了,幾乎同時回了手……
然後他就醒了,這個夢總是周而複始,像是深深紮在了他的腦子裏,像他在這個世界裏的唯一救贖與念想,可時至今日,真相大白,連也早已不在,他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害怕這個夢卻又想沉溺在其中,他不想醒卻每次都會醒,最後生生熬出了很嚴重的失眠癥。
以前養的4時開機的習慣一直都保留著,有時候半夜手機突然響了,他會條件反地立刻坐起來去拿手機,看到是擾廣告他會邊盯著那屏幕邊煙,一坐就是一整夜。
那段時間他覺得《人間失格》有句話很適合自己。
——我的驕傲不允許我把這崩潰的日子告訴別人,隻有我知道,僅一夜之間,我的心判若兩人。
他在左手無名指上紋了一個濃字,是很在那本英漢詞典上一模一樣的筆跡。
他把自己對這個世界僅存的信念用這樣的方式永遠封印在了這個字裏。
他開始用忙碌來麻痹自己,所以總是加班加到夜深人靜,有時候也會包了電影院的午夜場,一個人坐在最後排的正中間,獨自看電影到明。
後來買了車,他就注冊了快車,不加班的時候他會去接單打發時間,沒單接他就漫無目的地開車瞎轉悠,可不管到哪兒,這座城市的每條街每條巷仿佛都有的影子,是他寂寥歲月中的一盞暖燈。
他把車停在路邊煙的時候也時常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那些七八糟的事發生,他們結婚了會是什麽樣子。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值得更好的人守護在邊。
幹了快車能接到各種各樣的人,他就用這樣的方式看著這世間百態,麻痹著自己。
直到那接到了一個單,地點是在一個高檔飯店,他猜測可能又是一個醉鬼,一去果然是。
那人西裝革履地正扶著路邊的樹狂吐,這種況大致分幾類:推不掉應酬的職員,酒朋友一堆的大款,跟兄弟胡吃海喝的混子。
看打扮,今這個無疑屬於第一類。
那人吐了整整十分鍾,還吹了會兒風才過來。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他一上車就帶進了一陣寒風,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跟他禮貌打招呼,而不是跟個大爺一樣跑上來一坐一躺,隻是因為剛吐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沒事。”王驍歧回應,發了汽車。
男人把車後座的車窗開了一條,安靜地靠在車後座休憩,過了會兒他手機響了。
“你怎麽還沒睡?”他接電話的時候跟剛才話是截然不同的語氣,非常溫。
“在路上了,爸爸馬上就回來,媽媽呢?”
王驍歧想,電話那頭一定是他的兒,除了心的人隻有兒才能讓一個男人的狀態變得那麽溫放鬆。
等紅燈的時候他還在通著電話,不知是不是換了老婆,他一直在聽,偶爾嗯一聲或笑一聲,十分有耐心,再帶著寵溺的聲音溫哄,“就快到家了。”
不會像平日裏他大多數載到的男人煩躁地對著電話喊,“好了好了好了,你煩不煩?掛了!”
於是他不由地抬眼看了看後視鏡,路燈昏黃,若有似無地照進車裏,有些微弱,並不清晰,隻能瞧出後座男人即使坐得並不是很正式也能看出儒雅的氣質,他聽電話的時候著窗外,幹淨的側毫看不出幾分鍾前他才吐過。
紅燈已經在倒計時,王驍歧正要收回視線那人正好掛斷電話回首,兩人在後視鏡裏對視。
那一刻王驍歧的第一反應是喊哥,但最終出口的卻是“學長。”
偌大的A市裏,他就這麽跟紀昱恒,的表哥,他的大學學長,不期而遇了。
原來他已經帶著全家從市搬到了A市。
“你,這是兼職?”稍後紀昱恒也詢問了他的況。
“嗯。”
“現在在哪家公司就職?”
“一唯信息技。”
“I諮詢?”
“嗯。”
他們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直聊到了他家區門口,但他自始至終沒有問他為什麽會出來開快車。
下車的時候,紀昱恒問,“手機號換了嗎?”
他,“沒有。”
紀昱恒打開車門,“我平常應酬比較多,不介意的話,以後我需要快車的時候,就打你電話?”
王驍歧從後視鏡裏看著他,他也在看他。
他回答,“不介意。”
然後紀昱恒輕輕頷首,步下了車,並留下一句叮囑,“注意安全。”
“好的。”
“再見。”
“再見。”
可是再見,王驍歧卻在反鏡裏看到他一直目送自己離開,直到那個影最終了一個點消失不見。
後來,紀昱恒真的經常給他打電話,他好像有應不完的酬,每次去接他的時候,他都會吐完再上車,而下車的他跟上車前又是截然不同的狀態,仿佛還是那個人前鮮的紀昱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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