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遲了？」

韓東搖頭，使勁搖頭：「什麼時候都不遲，你先起來，先站起來。」

他扶著刀痕天尊，準確來說，是扶著分離兩半的天尊殘軀，努力湊在了一起，雖然那條線很筆直，傷口也沒有彎曲，兩側軀都整齊，相當對稱，可也不知為什麼，就是對不上，一次又一次錯開。

沒法合攏。

韓東雙手都是，刀痕的。

「刀痕！！」

韓東張大了，發不出聲音，嗓子好像啞了，對法則元君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

「聽我說……」

刀痕吃力的開口，一字一頓，角冒出沫：「沒人知道神羅族還有多藏底蘊，它們是最古老的生命族，你以後要小心……現在，現在，聽我的……吃了我，逃出去，你是我們的希。」

咕咚。

韓東咽了口唾沫，結微，開不了口。

「等等！」

韓東眼睛亮的嚇人，他隔空汲取周邊存在能，注刀痕。

咳咳。

刀痕咳嗽了兩聲，臉發白，可還是死氣沉沉。他是隕落，生機斷絕，並不是虛化消失，韓東注存在能，僅僅吊住刀痕的一線生機，暫時的。

「我是生命合修鍊者，寄託了天尊之道。其次是靈魂意念，亙古天王。生命合所塑造的源泉是頂尖補品，但補益效果太強，等同毒藥，誰吃誰死，即使天尊都不行。可是韓東你不同，大天尊，韌天賦，絕對扛得住，你必將擁有逃出去的資本。」

「別指那些墨臺元君了。」

「兩位大天尊，行不通的，一旦融合就會發生嚴重的排斥效應。至三人，才能夠使其穩定。」

「再者。」

「三人一的法子，我們一直都不敢嘗試，就是怕，催生出一個怪，不是人。」

刀痕大天尊的語氣很快，彷彿是彌留之際，迴返照。

兩者之間的流，超越語言，超越普通的對話，剎那間千言萬語，以兩人的思維能力都可以輕易理這麼高頻的通。

「孩子，別怕。」他握住韓東的抖雙手：「我這麼大年紀，你孩子，不會生氣吧。」

「沒，沒。」韓東反握住刀痕大天尊。

「我要死了，怎麼都是死。」那滿是痕跡的面容恢復了正常樣子，平平無奇，平淡無波：「快些吧，再過一會兒，生機消散了，源泉也就沒用了。」

「我……」

韓東抱著他，張了張。

「不……」

韓東低聲道：「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輸了就輸了，亡了就亡了，讓他吞吃這位亦師亦友亦兄長的刀痕大天尊，韓東實在做不到，哪怕是死在這兒。

「唉。」

刀痕輕嘆一口氣，恨其不爭的衰竭目盯著韓東臉龐：「那麼用至理能源作為載，轉化也可以。」

韓東頓時沉默了。

「韓東……」

「給我拿出來！！！」

猛地一口噴出，兩半軀都在瘋狂發，生機大幅度跌落，刀痕天尊發出一聲扣人心弦的怒吼，彷彿擊穿韓東的元君靈魂。

嗡。

一團至理能源，顯化而出，漂浮當空。

韓東雙指虛掐著，一團團至理能源狂涌而出，到如今，還剩三十九團，全都在這兒了。他眼睜睜看著刀痕天尊的左右兩邊軀分別抬起手，著至理能源，傳至為純的源泉。

能源……

再加上生機……

韓東就到來自生命的本能，無比的，無比的，兩者進行融合，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就像是發生了化學反應，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變了寶貴鑽石。

「這。」

韓東下意識向至理能源，幾如潺潺流水，汨汨氣流，瞬間融他軀，滲到渾上下的每一個基因細胞。

「你是故意的？」

韓東瞪大了眼睛，看向刀痕，顯然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韓東吃了他，他知道韓東不會這麼做，他想到了至理能源又擔心韓東不肯不願意，所以用迂迴辦法。

「刀痕……」

那雙眼睛，還睜著，生機卻沒了。

韓東還在等待刀痕天尊的回答，可是人都死了，怎麼回應。韓東怔然，頓覺惘然，失魂落魄的任由至理能源融基因細胞。

不知不覺之間，他早已淚流滿面。

「刀痕……」

「我們贏了，你聽到了嗎，這一戰我們贏了！！！」

韓東低著頭，看不清臉，軀外表沒有一一毫的變化。

可是。

的基因細胞，驚天巨變，劇烈沸騰，無從描述的恐怖力量在每個細胞部開始醞釀，無從揣測的至強威勢在每個細胞部向外發，孕育崇高，孕育華貴，孕育典雅，浩浩不可知。

彷彿火山發！巖漿轟鳴！

彷彿星海蒸發！融匯全！

基因武，基是法座之力，法座之力由大量基因細胞組合而，所有的細胞發，就是所有的法座之力徹底發，混合著源泉與至理能源的瘋狂灌注，令細胞攀升到了匪夷所思的極限。

藏在虛無之間的至高配額終於出現，懸浮在韓東眼前，近在咫尺。

每一個智慧生靈，所得到的至高配額都是相同的，只不過外觀不同，各有各的形態，對應著每一個至高無上的獨有道路。

「唔。」

韓東靜靜看著這一點至高配額。

是明。

是原點。

是不可名狀之。

他抬起頭，迎了上去，至高配額鑲嵌在基因細胞的中央，統合法座之力、低層次道則之力、天尊之道、己存在能以及思維意識意志力，除了靈魂。

……

天尊戰場，局勢惡劣，終焱審判網追殺著四位天尊。

翻轉之間，如有乾坤頂，四位天尊分別是熾篁、原吳、西零，德烏，四人再怎麼橫移變向，仍然逃不出終焱審判網的領域範圍。

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慢了。

好似雙腳深陷淤積了億萬載的黑白泥潭。

「能逃一個是一個！」

「都分開！」

西零腳踏寒流，焦急傳音，單憑四位天尊，本對抗不了這一件完全啟的原初武，至得十位天尊才可以拖延周旋。

「散！」

聚似一團火，散若滿天星，四人勾勒出無量流，分四個方向，沿途所過之，空間都寸寸碎。

極限之上的速度！

線，聲音，在此刻全都消失。

「它要追殺誰。」

西零幅散出天尊，就看到終焱審判網驟然合攏，彷如打撈魚兒，一個俯衝，一次合攏，直接絞殺了德烏天尊。

下一個是誰？

他有了答案。

「是我。」

熾篁天尊索不逃了，站在原地，纖纖玉指扯出了億萬簾，又如一條條星海鎖鏈的集合，起時空，直抵終焱審判網。

一位天尊，固然強大，但面對威能全開的原初武，實在不夠看，那簾鎖鏈堅持了半個剎那，就如同脆弱械，散了漫天圓珠，隨著終焱審判網降落，掀起巨大波瀾，將圓珠統統碾碎。

影籠罩！

黑暗降臨！

終焱審判網俯衝而至，就到了熾篁天尊的頭頂，所有波都屏蔽，所有畫面都隔絕，這片區域只剩茫茫無邊的虛無之，熾篁看不見黑暗，只有絕對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我……」

「我要死了麼……」

熾篁軀僵住了，一不，心發涼，靈魂戰慄，思維意識變模糊。

恍惚間。

好像回到了年時期，那時的出生在一個土著生命星，居住在懸崖之上，高山流水，破落木屋，還有一生勞苦的媽媽。

只有窮人，最窮的人，才住在荒野山林。

稍微有點經濟實力的，全都住在幾如科幻的鋼鐵巨城，那兒有著執法隊，那兒有著極其完備的教育醫療系統，熾篁的最大夢想就是搬到鋼鐵巨城，買個五十平米的百年居住屋，把媽媽也接過去。

那時年，年紀太小，還沒有掙錢能力……

忽然有一天，站在木屋門口，看著天邊顯出鋼鐵巨城的千層高樓，一直等到夕落日照懸崖，也沒能等到媽媽……

第二天。

跑出屋子，跑了很遠很遠，才看見媽媽。

那雙眼睛很悉，很疲憊，瀰漫著擔憂之，但卻特別的空，熾篁還以為媽媽只是睡著了，睡得很沉，了很多聲也不理，有點生氣的躺在媽媽懷裏，有點，冰涼涼的溫度。

後來終於知道，那不是睡著了。

「應該是去了鋼鐵巨城吧。」

熾篁閉上了眼睛，這些年太累，想媽媽了。

「媽媽，我來了。」彷彿看見了那雙空憂慮又悉的眼睛再一次點亮了，直直瞪著，責罵為什麼跑出來，還出了手，就要拍打腦袋，但那麼真實，不是拍打，而是喚醒。

熾篁睜開眼。

看見，晶瑩剔的手臂，貫穿終焱審判網！！！

嗤！！！！！！

宛若天籟之音，那彷彿千錘百鍊的鑽石構的手臂，點在眉心，跟著往回一勾，扯出終焱審判網的裂邊緣，狠狠撕開，狠狠扯斷，飛舞的網格碎片，映襯那一尊眸子純青的偉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