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盛家千金的生日宴, 包下了這家宜城最頂級的酒店里最大的宴會廳。
從門口開始,就能到舉辦這場宴會之人的用心。
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什麼世面沒見過?但他們對這場宴會, 也只有夸贊的份,挑不出什麼不足來。
而程慕辭對盛苡的上心和在乎程度,也都盡顯于其中。一個男人對自己的人好不好,一場生日宴會就能看出來。
之前還有人在猜測盛家的變故對他們會不會有影響,而今晚的一切就足以給他們答案。
影響是不存在的, 瞧,程慕辭對盛苡好著呢。
剛才不人還在說呢,他們的可真好,說不定過不了多久, 他們就要接著去參加他們的婚宴了。
可是沒想到,直到宴會開始,他們也還沒見到程慕辭的影。
一開始只是有人嘀咕著怎麼沒看見他,到后來,他一直不曾出現,討論的人才越來越多。
他去哪里了?一手給朋友籌辦的生日宴會, 怎麼到開場了, 人反而不見了?
朋友生日,男朋友不出現怎麼行呢?
葉雨泠手里端著杯紅酒,勾起紅。
從剛才進門到現在,一直在聽周邊的人說盛苡和程慕辭的有多好有多好, 什麼花是盛苡最喜歡的,什麼什麼細節太心了之類的。相比之下, 只覺得朋友們就差直接跟說:“你看看你找了個什麼男人?再看看人家盛苡, 又找了個什麼男人。”
不爽極了, 但是又實在找不出話來反駁。
因為事實好像確實如此。
看看人家男朋友,多心吶,多金又大方,還舍得給朋友用心。再看看自己的男人……
葉雨泠臉都要黑了。
那天對盛苡的嘲諷猶在耳邊,可到頭來人家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自己。
——太丟人了!
葉雨泠忍了又忍,本來是想低調過去這個晚上的。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程慕辭出現。說是他給盛苡辦的宴會,可是到頭來,卻只有盛苡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葉雨泠樂了,可真是沒料到,還會有這樣的轉折。
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災樂禍,大大方方地與周圍的人議論了起來,抱著手說:“怎麼也不見程慕辭吶。朋友生日,說得多好多好,到頭來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可不是說呢?
程慕辭人呢?
原本大家還只是在嘀咕,有葉雨泠一帶頭,漸漸的,大家也開始放開議論。
討論的人一多,聲音自然逐漸大起來。
各種各樣的目就跟刀子一樣迫向盛苡。
盛苡握著手機的手逐漸。
同附近的人笑道:“應該是遇到什麼事耽擱了,大家先玩,我去聯系下。”
見大家現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程慕辭上,心知今天他要是不出現,這關怕是過不去了。盛苡的目從葉雨泠上冷淡掠過。
葉雨泠毫不懼地勾了下。
盛苡暫時顧不上,還在給那個占線許久的號碼打著電話。
又一次掛斷之際,有一條微信進來了。
依然是林知鳶。
發了一條語音。
盛苡微頓了下,點開語音。
先是林知鳶的聲音,只是好似不是對著說的話:“你來了呀,我等你好久。”
再是一道突兀出現的男聲。而這道聲音,盛苡不可能認不出來——的目倏然一厲。
“林知鳶…”
語音戛然中斷,留給聽者無限的遐想空間。
盛苡的一雙眸中流瀉出了荒唐之。
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機屏幕,難以相信這一幕的出現。
林知鳶?!程慕辭?!
雨夜之中,謝問琢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吩咐助理盡量快點。
“是,明白,盡量在快了,但是這個點堵車實在嚴重。”助理解釋了下。他仍于不解之中。
兩個小時前,謝總還在逐昇開會,底下一眾高層,呼吸皆放輕——因為任誰也看得出來,今天謝總的心實在不佳。甚至,可以說是極差。
謝總本就高冷,時常是板著臉的,嚴肅是常態。但今天真的不一樣,誰都能察覺得到他今天的心和以往的高冷不同——是真的很糟糕。
他們小心翼翼地匯報事宜,生怕到什麼雷區,引火燒。
等結束工作后,只剩助理還在他的辦公室整理文件,助理時不時覷一眼謝總,他看得出來謝總正在猶疑某個決定。
至于是什麼決定——
今天是盛小姐的生日。
助理在心中輕嘆了一聲。
謝問琢眸底沉沉晦暗,薄抿直線。他確實是在猶豫,去與不去。
的生日,他自然是想去。但是待會宴會上的一切,他并不想看見。
他大可以避開,不去這個罪,左右想送的東西已經送出。
可一想到的邀請與期待,猶豫又起……
他從屜里拿出那份協議書來。
他并非專業律師,他草擬出來的協議書自然也不專業,但字里行間,皆能看出他的滿心歡喜與滿腔期待。字跡因快而草,但無一不彰顯他迫不及待的心理。
不過是給了他一點希,他便能欣喜到從床上爬起,連夜草擬出這份協議來——這是說出去都要人覺得荒謬的程度。可這偏偏就是他做出來的事。
但是那又如何——
昨夜,他派去跟程慕辭的人回稟他:程慕辭的行蹤并無異常,他的邊沒有出現過別的人,整日里除了在公司就是在家,或是去找盛苡,再無旁事。
那日,興許是他真的多想。
也可以想得——是他太過期待程慕辭和盛苡玩完,以至于不過看見一點端倪,就自腦補出了后續所有不好的事。可人家多無辜,規規矩矩的,就算盯死了也揪不出錯來。
反倒顯得他可笑至極。
謝問琢自嘲地低笑起來,笑聲迭起,隨后轉為咳嗽聲。一聲又一聲,幾要將肺都給咳出來。
咳嗽完后,眼尾一片通紅。
這個回稟,確定了程慕辭沒有問題,也確定了,他與之間,從此再無可能。
今后和程慕辭會越走越長遠,而他,與的人生不會有集。
從昨夜到現在,他不知了多煙。煙霧繚繞,將他困裹其中,他滿眼猩紅,總是不甘,總是不愿。
今天一大早,他便用工作麻痹自己,愣是高效率高強度地理完了一件又一件積已久的難題。
直到此刻,生日宴會即將開始。
他必須決定,去與不去。
謝問琢的手慢慢收,了那份協議書。
半晌之后,他將它又丟進屜,倏然起。
——去罷。
等回來后,便將它碎,當做它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
他拿去外套,吩咐助理跟上。
既下決定,便是行果決,再無猶疑。——這就是謝問琢。
助理連忙跟了上去,給謝總開車,只是眼里藏不住擔憂。謝總這狀態,看起來很不好。
距離宴會開始還有段時間,謝問琢先去了一家店挑選禮。
明明已經送過了,但是他怎麼可能會空手去的宴會。多送一個沒什麼,甚至,他還會覺得不是提前費心挑選準備的,會不夠好。
謝問琢的視線從戒指的展臺上掠過。上面有一枚戒指,他想,戴起來定是好看。
可他沒資格送戒指,也不可能送戒指。
最后他挑中了一對耳環。上面各鑲一顆鉆,設計巧獨特,他想,若是戴上,定會很好看。
謝問琢指著這對耳釘,讓人包起來。
服務員笑著說:“您眼真好,這對耳環上的鉆稀缺至極,我們店里只有這一對耳環和一枚戒指是用的鉆。”
謝問琢掀起眼看了過去。
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對戒指的執念,生生又是被挑起。
他沉半晌,最終仍是吩咐:“戒指拿來看看。”
須臾之后。
他帶著一枚戒指和一對耳環離開了這家店。
待會,他會將耳環送出。
至于戒指,大抵會在他的收藏室中久滯。
助理開車,送他前往華庭酒店。
一路上,他的臉都如來時一般沉。
助理心想,比起外面的烏云頂、大雨瓢潑,也不差了。
但他能理解。
看著自己心的人嫁給別的男人,有誰的臉能好看得起來?
沒扛著刀去搶人就不錯了。
等到了酒店門口時,謝問琢并沒有立時下車。他坐在后座,靜靜著酒店大門。
那里賓客來往,熱鬧紛呈。
他好像同那邊的世界相隔。
良久之后。
他心中沉沉嘆氣,同外邊的天氣一樣沉。
最終仍是決定讓助理代他進去送個禮便好。
謝問琢輕一啟:“嚴助,你幫我進去一趟——”
他的聲音被手機鈴聲打斷。謝問琢抬手示意稍等,先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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