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苡是個很冷靜的人。
尤其是當還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之中, 比旁人會更懂得不要輕信空口無憑的話。
就算被講得再天花墜,聽上去再像真的,也應該在看到證據之后再下定論。
沒有證據的話, 誰都可以說。
更別提, 事件雙方的人,還有恩怨糾葛,那這話的真實, 必然是要再打一下折扣。
剛聽完程慕辭的話時確實很混——因為他實在是太有道理了,那些話也都不是他瞎造的, 確實都是既定的事實。他的每一句質問, 也確實是都啞口無言。
有一瞬間, 真的信了。
但是的理智回籠得也很快。
這幾個月以來的相不是假的,謝問琢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心里應該最清楚。哪能單聽別人的評價呢?難不,別人還會有了解他嗎?
再說了,謝問琢在每個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都從天而降, 化解了不知道多危機和難題。那些時候如果沒有他, 難以想象會是個什麼畫面。
人家幫了那麼多,應該心懷激,而不是在接完人家的幫助之后, 又反過頭來質疑人家的機。
他幫的時候從未想過回報, 也從來沒和計較過得失。比起他給的東西, 還回去的那點遠遠比不上,要是真計較起來, 不知道欠了他多。
他這樣大方懇切地待, 又怎麼能單因為人家的三言兩語, 就被功挑撥離間?
盛苡越想越覺得不該。
這些問題要解決也簡單, 直接去問他就好了,相信他會將所有的結都解開。
但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對。
他正在為公司的事焦灼煩心,還在和他的母親兄弟打擂臺,這時候是他最需要集中力的時候,不能讓這些多余的事去分他的心神。
至于這些事——
以后再問也不遲。
可以暫時先選擇相信他。
盛苡向臥室的方向。
希,他的一片真心,是純粹的,而不是帶著圖謀而至。
謝問琢,你不會讓我失的,對不對?
-
謝問琢剛回來的時候可能是太累了,并沒有發現的異常。
而等他起床的時候,已經自己調解結束。
全程下來,愣是沒他覺察分毫。
這好像是一場無聲無息的風波。無聲地開始,沉默地結束。
接下來好幾天的時間,他幾乎整個人都陷進了工作之中。而這也盛苡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是對的。
他真的太累了,沒有多余的力分出來去理別的事了。
剛開始他還回來睡覺,后來好像連睡覺時間也沒有,便更提不上回家了。
他雖然沒有說,但是覺得到,他與他們之間的戰斗,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
盛苡始終無法切地去會,喻靜書對他到底是個什麼心理。謝博裕顧不上,畢竟兄弟之間反目的例子是多,可是喻靜書是他的親生母親,就算再不喜歡,又怎麼能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如果有機會,很想當面問問喻靜書。替他到委屈,很需要一個原因。
而盛苡也是在他不在的這幾天才發現,格外的想他。都已經習慣他在邊的生活了,猝然將他離,一點也不適應。
生活好像沒有變,照常生活、畫稿、和朋友們約出去玩。但是只有自己知道,悄然間早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和蘇棠因一起吃下午茶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蘇棠因喊著,喊了好幾聲才將人喊回神。不樂意了,不滿地抱著手嫌棄道:“喂。至不至于啊?難得跟我出來一趟,怎麼還在想你男人?”
盛苡試圖狡辯:“沒在想他……”
蘇棠因輕一挑,極其不屑地破的狡辯:“哦?是嗎?你的渾上下,從頭發到腳尖,都在告訴我你在想一個謝問琢的男人。”
被穿得太徹底,盛苡撲上去想捂。
蘇棠因笑著躲,“干嘛干嘛?被說中了就開始殺人滅口了?”
盛苡地繼續否認,“才沒有呢。”
“心事重重的,還在想程慕辭那話呢?”
盛苡最糾結、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與聊過這事兒。
“嗯”了聲,又搖頭。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著遠方,聲音慢悠悠的,有些飄渺:“不止。我在想,他媽媽,為什麼會這麼對他?為了一個兒子,舍棄另一個兒子,這是一個母親能做得出來的事嗎?”
蘇棠因托著腮看,“他們家況本來就不正常。謝家第一個兒子夭折后,聽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謝夫人的狀態都很不好,一度到了沒法出院的程度。后來懷上謝博裕后,的況才開始慢慢好轉。說夸張點,就跟活了過來似的。謝博裕對來說,意義肯定不一樣。”
“那也不能這麼對謝問琢呀。他又有什麼錯?”盛苡越發義憤填膺。
現在的謝問琢這麼強大,都已經覺得這樣可憐,那小時候的謝問琢呢?又該有多令人心疼?
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個事?如果當年就知道的話,那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會努力對他好的。
這樣的話,那他的時,會不會就能好過一點、開心一點?
盛苡嘆了口氣,輕聲喃喃:“或許我不該因為程慕辭的話去懷疑他。他只是看起來強大而已,其實真的很不容易,擁有的也并不多。如果連我也不相信他的話,那他得有多可憐?”
蘇棠因聽著聽著就開始覺得不對。這是不是在cpu自己?
失笑,探過去了把的頭,“你只是合理提出疑問而已,再說了,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沒那麼嚴重,乖哈。”
“他媽媽真的很過分。”盛苡強調。
想收回以往對喻靜書所有正面的評價。
現在的心已經偏了,徹底偏到了他的上。
一旦起爭執,只會果斷地站在他這邊,和他一起,與他們對立對抗。
“我同意。”蘇棠因慢悠悠地舀了一小口蛋糕。
“也不知道盛霽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有他在的話,他們倆一聯手,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盛苡隨口吐槽。這都走了多久了?
蘇棠因接得也順暢:“再過兩三個月吧。”
“是嗎?你怎麼知道?”
蘇棠因:“……”
忽然噎住。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接得太快了一點點?
盛苡的目已經投向了,饒有興致地挑起彎彎細眉。一雙目,興趣正濃。
蘇棠因啞了一下,答說:“前兩天剛好、問了下他。”
“你沒事問他做什麼呢?”
“這不是覺……他還可憐?在異國他鄉忙啊忙,可憐的是吧?”
盛苡好像真看出點門道來了。托腮點頭,笑瞇瞇迎合:“你說得對。”
蘇棠因:“……”
可是你看上去,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訕訕一笑,端起咖啡喝,遮掩自己不自然的神。
在這期間,盛苡還收到過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你真的就那麼相信他嗎?】
盯著這句話看了兩秒,抿,默默地關掉手機,沒有回復。
程慕辭聽不見任何他們之間生變的消息,這才沒忍住發了這條短信。但是一如往常,石沉大海,沒有回復。
他無力暗恨,為什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卻還是愿意相信謝問琢?
而且,既然這樣都能相信謝問琢的話,那又為什麼,不能相信他一回?
他們之間的三年,他從未犯過錯,這是第一回,也是唯一一回。且他是錯在意志不堅,并沒有錯在越軌越矩。
卻又如何比不上那個人出現的寥寥時日?
程慕辭不甘,他始終不甘。
一次犯錯,斬斷終生。這個決定,恕他無法接!
——是因為還沒有見到證據的緣故,才不肯死心嗎?
那如果,能讓他找到證據呢?
他恍然回神,才發現不知不覺,他的手指竟將手心都出了印。
-
又過去了近一周的時間,謝問琢才開始逐漸清閑下來。
工作量慢慢減,減著減著,這天竟然還能提前一小時下班。
這回的事前后加起來有十多天的時間,而這十多天里,盛苡都沒怎麼見過他。
而今天,剛打開門準備去丟垃圾,竟然就見了站在門外的他。
盛苡呆愣兩秒后,眼前一亮,直接撲上去將他抱住。手上的垃圾,也被全然拋在了腦后。
“謝問琢!”
謝問琢揚眉,順勢將人摟進懷里。
他了頭,又俯首親了親的發間,“要去做什麼?倒垃圾嗎?”
重重點頭,著悉的氣息,有點不想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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