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苡心急如焚,想跟著去,但他不讓。岳母和他叮囑過,月子很重要,得好好地坐,他怎麼可能讓跟著出門,萬一了風就不好了。
被他安住后,家里的阿姨也跟著勸,帶回房間休息。
而他和幾個月嫂則帶著孩子一同去了醫院。
在家里不知況,只是聽他時不時傳回的消息,說是做過檢查,沒什麼大事,讓放心。
或許母親和寶寶之間或多或的都有應吧,盛苡心里覺得,況應該不是很好。很擔心,但是有他在理,好像也平了的一些焦慮。
當天晚上,他們沒有回來。
盛苡和他視頻過后,才勉強睡下。
以為再怎麼樣,第二天他們也該回來了。然而事實卻是沒有。
這下真的急了,讓盛霽去幫看看況。
他們都不讓出門,可是急在了心里。
謝星芒是新生兒,這麼小的家伙就生了病,謝問琢不可能不重視。他帶著在醫院檢查和治療,一開始還好,但到后來況一直沒有好轉,他的心才逐漸沉下去。
謝問琢一夜未眠。
現在被抱進里面,護士在給打針。
隔著一道玻璃,他立于外面,形如松。他就那麼沉默地看著里面的形,看著小小的手臂被護士作著,扎進針頭。
他眉心幾不可見地折起,那個針頭好像也扎進了他心里一般,他的心口泛起麻麻的疼。
一天一夜。
況在惡化。
他不可能告訴盛苡真相,傳回去的都是善意的謊言。
而他自己,便獨自在這邊承擔著這一切。
謝星芒哭得嗓子都啞了,也沒力氣,哭聲從之前健康狀態的有力到現在的孱弱。
被扎了針,應當是很疼,一般的小孩哭起來恨不得將天都給掀了,可現在的哭聲卻跟剛出生的小貓一樣弱。
謝問琢抿了。
最好的醫生,什麼專家全都被他找來在這里,他們都在盡心醫治。
他好像,沒有能做的了。
盛霽風塵仆仆趕到,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心里立時就有了數,況定和盛苡所說的不一樣。
他拍了拍謝問琢的肩膀,看向里頭的小外甥,眉心亦是皺起。
丁點大的小家伙,被這場來勢洶洶的風寒折騰得未免太過可憐。
盛霽的視線掠過他眼下的青黑,“你要不要去睡一會,這里有我在。”
“不用,等退燒吧。”
昨晚不是沒有退過燒,但是就在眾人剛放下心的時候,又燒了起來。反復的高燒,眾人不敢松懈半分注意。
盛霽擰著眉,“醫生護士都在,你在這也沒什麼用,去睡會。”
謝問琢卻很犟,執意不走。
他站在那,跟一座雕塑一般。
之前盛霽還沒有看出這個人在當爸爸以后有多父,或者說是有多改變。
但是這會子。
好像盡數被了出來。
他倒也沒有再勸。
算了,隨了他去吧。
等家屬能看孩子的時候,謝問琢站在病床邊,看著睡的謝星芒。
太小了,那麼小那麼小,脆弱到不可思議,脆弱到簡單一場風寒都能帶走的地步。
可是瀲瀲懷胎十月所生,是他和共同期待了十個月的孩子,是他們一起照顧,一起取名,對的未來予以無限期待的孩子,是他們的兒。再大的危難,他也無法想象失去的場景。
謝問琢靜靜地看了很久,忽然將手指放進的手中。
“謝星芒,你是媽媽很辛苦生下來的,用了很大的力氣,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才將你帶到這個世界。很你,如果你走了,會很難過。我很,我舍不得難過,更別提是這麼難過。商量下,你能不能……”
“堅強點?”
“你努力努力吧,努力闖過去這關。”
“……行吧,爸爸也很你。爸爸和媽媽一樣,都是你的。所以你努力下?”
商量的語氣,低低的聲音。
這個高傲的男人,難得低下頭顱。
他沒什麼表,說出的話卻是這麼溫。
都說父無聲。
但這一刻,父也有了聲音。
孩的手指輕微地了一下,像是無意識的。作細微到都沒有到謝問琢的手指,可是他看到了。
他啞聲道:“你了,我就當你答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雖然你小,但你不能不講理。”
醫生同他說,再這麼燒下去,就要燒肺炎了。
但是好消息是。
那針下去后沒多久,終于順利退燒了。
因為有著之前的經驗,所以大家并不敢松懈,心還提著,時刻關注著況變化。
一小時又一小時地過去。
終于,沒再傳來發燒的通知。
這場燒終于徹底地退了下去。
謝問琢整顆心倏然落下,他倚在墻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輕勾了下。
算你說話算數,謝星芒。
可真是個折騰人的家伙。
醫生將遞給他。
他神冷淡,作卻輕。
聽著醫生叮囑,他一一記下。
在忙完后,帶回家。
他這兩天沒合過眼,所以是司機開的車。他看著懷里的,俯首在額間落下一吻。
小家伙。
折騰你爹一次就夠了。
這麼嚴重的病,以后別再生了。
謝星芒醒著呢,對于自己剛經歷了一遭讓爸爸心疼得要死的病毫無所覺,病好了,難過去了,便不在意了。的眼神天真澄澈,張了張,吐著泡泡,想和爸爸玩。
發現,爸爸的眼神竟然格外的溫,和媽媽的一樣溫。
咿咿呀呀地笑。
之前謝問琢和盛苡是想給起個小名來著,只是大名都糾結了這麼久,小名自然也是,實在難起。
而經歷這一回,他們的想法達一致。
小名就“安安”吧。
不圖什麼,什麼都不求了,只希平平安安就好。
這次事之后,盛苡發現謝問琢對安安的態度是有變化的。耐心了很多,和了很多。
雖然有時候說的話還是一樣的欠扁,冷冷淡淡的,但是縱容的底線在不斷往下踩。
就算滿月那天安安在他上尿了一泡,他也只是黑著臉將人丟走,自己去洗澡更。折騰了一通回來以后,繼續抱著那臭崽子。
這樣的耐心和忍耐,還真是一個合格,甚至優秀滿分的爸爸了。
不過嘛。
這也是有壞的。
壞就是,謝安安不斷調皮不斷搗蛋,但是已經對爸爸的黑臉免疫了。即使爸爸沉著張臉,也依然可以笑嘻嘻地要爸爸抱。要和爸爸玩,謝先生的威懾力在眼里約等于零。
盛苡與他聊起這個的時候。
謝先生無奈地一喟,將人抱進懷里,抵著的肩說:“那能怎麼辦呢。”只能寵著了唄。
盛苡:“你能不能有點原則?都說嚴父慈母嚴父慈母,你要嚴厲一點。”
謝問琢挑眉。
其實造這個局面,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別的──
他們所以為的什麼生病啊,兒氣之類的,都只是其中的小原因。最主要的是,“長得越來越像你了。”
盛苡一愣。
謝問琢一臉無奈,哪里能想到,盛苡給他生了個小盛苡出來。
如此一來,他對盛苡的十分縱容,也就潛意識地劃分給了小盛苡兩三分。
十分是什麼概念?
這麼說吧,兩三分就已經足夠謝星芒當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了。
從前他和盛苡不斷強調,不可以太兒,最的人只能是他。到頭來,誰能想到最寵兒的人卻是他自己。
但凡長得不那麼像盛苡呢?
但凡長得像自己多一點,謝問琢都不會這麼不忍心責罰做錯事的。
盛苡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直以為,是安安時的那場病嚇到了他,他從那以后對安安毫無下限地縱容慣,哪里想過,竟是……
笑了起來,止都止不住,“謝問琢,你──”怎麼這麼可呀。
安安確實是像極了。
合著到頭來,還全都只是的原因麼?
的心里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只覺得自己的男人可到不行,沒忍住捧著他的臉親了親他。
謝問琢不滿地皺了下眉,用力堵住的。
笑什麼笑。
-
當初盛苡懷安安的時候,謝問琢就想過,生這一個就好了,不生第二個了。
盛苡最初生育的目的本來就簡單,一個安安就可以實現,所以也就認同了謝問琢的想法。
后來安安出生以后,他們都沒起過生二胎的念頭。即使邊有不二胎出生,他們也沒因此搖過。
生這一個就好了,過這一次罪就夠夠的了。
以后嘛,寵這一個疼這一個,將培養人就好。
他們在臥室里鬧,安安在外面拍著門。拍了兩下后也沒得到回應,癟癟,很爽快地讓阿姨抱走。
──太有經驗了,知道不管拍多下,里面的人也不會出來理的。
阿姨笑瞇瞇的拍拍。哎喲,不哭不鬧自己走人,看起來又懂事又……有點可憐?
安安和阿姨玩了一會玩,忽然有人上門。
咬著看向門口的方向,眼睛突然一亮。
是蔣叔叔和蔣姨姨!還有最喜歡的小哥哥!
蔣忱帶著妻兒來玩。他和謝問琢有點事要說,正好,也讓兩個孩子在一塊玩。
蔣晚照比盛苡先懷孕,后來早產,攏共加起來,他兒子比安安大了三個多月。
蔣晚照子纖弱,當年又發生了太多事,生育的時候當真是差點丟了一條命。
這孩子當初是早產,好在后來養得好,如今看起來并不瘦弱。
蔣忱的手攬著蔣晚照的腰,一路走來皆是如此。
他形高大,卻纖弱,兩人站在一,本就是一場撞。
他們孩子早已習慣,并沒有過多摻和他們,而是徑直去找謝星芒玩。
自有人去謝問琢和盛苡。
剛才謝星芒打不斷的旖旎繾綣,到底還是被強行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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