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經年,兄弟二饒誌向都已不同。
魏年始終是將家庭放在第一位,魏時的眼界已經投向國泰民安的理想上,魏時要留在國,這一點,魏年早有心理準備。隻是,魏年有些意外,大哥竟然不讓侄子們出國深造。魏時道,“倒不是我不想他們出國攻讀,我也想他們能在學問上深造,可眼下醫院裏正是用饒時候,阿傑阿明都是大夫,每工作不斷。我想著,先在實踐上曆練幾年,待國家太平了,再出國不遲。到時侯,不了二弟幫忙。”
“這不必大哥我也會的。”魏年顯然另有看法,“趁著孩子年輕,現在練好技,待以後可以服務更多病人,其實是一樣的。況如今兩黨不斷,大哥,倒不如讓孩子們隨我出國,一則醫能更加湛,二則安全上也比在國好。”
魏時到底也是做父親的,魏年的懇切,何況,也是這個道理。魏時思量一番,仍是道,“縱是國不太平,他們為中國百姓,能在此時為國家盡一分力,也是他們的榮幸。”
魏年勸無效,幹脆讓妻子與大嫂一這事。
陳萱也有些不理解大伯子為什麽這麽固執的不肯讓孩子們出國繼續學業,不過,大伯子年紀比丈夫還長十歲有餘,陳萱也不能大伯子的不是,畢竟人各有誌。但依陳萱的看法,魏明學習的中醫暫不提,魏傑的專業是西醫臨床,可是極該出國多讀幾年書的。何況,聽魏銀,魏雲也想出國留學。對於正當年華的孩子們,況孩子們都是名牌大學畢業,陳萱與李氏關係也好,極願意盡一份心,便道,“晚上有空,我跟大嫂一。”
魏年點點頭,也沒再什麽。
倒是傍晚去春華樓吃飯時有趣,因是趙家人請魏家人吃飯,兩家原就是親家,這在現下是再親不過的親戚,兩家人口不,足擺了四桌席還坐的滿滿當當。春華樓也是京城極有名的館子,飯菜滋味自不消提,趙老太太親親熱熱的請了親家母魏老太太上座,魏老太太客氣兩遭,實在客氣不過親家老太太,也便上座了。因著晚上要來吃席,老人家特意在洋氣的了不得的銀灰底碎花的真連外加了件白的薄針織開衫,脖子裏依舊掛著珍珠鏈,鼻梁上架著金細邊圓框老花鏡,方便看人。
趙老太太心下,十年沒見,咋這老婆子這般花哨了。真個老不正經,守寡的老太婆,打扮的比姑娘都花頭。不過,上是熱絡的寒暄打趣,“唉喲,這要是在外見了,我都不敢認親家母啦。”
魏老太太笑嘻嘻地,“有什麽不敢認的,親家母你眼神兒這麽不好啦,那該去配幅鏡子。”
“這洋怪貴的,好幾塊錢一幅,我哪裏能跟親家母比,舍不得。”趙老太太著還有些酸溜溜,也不知怎麽回事,過日子明明比這婆子節儉一百倍,偏生總是差這婆子一頭,想起這事兒就人上火。不過,今日趙老太太另有所謀,待魏老太太格外客氣,隻是言語間難免有幾分酸味兒。
魏老太太卻是個最看人發酸的,嘻嘻一笑,“親家母你就是瞎節省,聽你家現在還舍不得用電哪,哎喲,家裏金滿屋銀滿屋的,是舍不得花用。要我,你那眼不,就是被油燈熏的。我不是,我有錢就用。反正有兒子哪,怕啥呀。你,你這滿屋子錢不花,以後還能帶棺材裏去?你就是這點兒想不通。”
魏老太太笑話了一回趙老太太,趙老太太哪裏能認自己有那許多錢,自己窮極了。倆老太太一番言語上的較量後,趙老太太給魏老太太介紹了自己二兒子家的孩子們,魏老太太心裏早劃拉著哪,趙家二房也娶了兒媳婦有了孫子,那媳婦帶著孩子過來問好,魏老太太打眼一瞧,見不論相貌還是氣派都不如自己倆外孫媳,心下悄悄得瑟了一回,從自己的銀手包裏拿出個的紅布包,給了那媳婦,是見麵禮,又給了那孩子一份兒。
這是應當的,魏趙兩家既是親家,晚輩第一次拜見,就得有這麽一道。不過,在這一點上,魏家一點兒沒吃虧,因為趙家二房也就一個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孩子,魏年魏銀年紀輕,孩子年紀也,但除了魏心,魏宇魏宏薛懷薛佳,以及被媽媽抱在懷裏的四寶兒,都是頭一回見趙家長輩,於是都要過來給趙家老太太老太爺看一看,這也是頭一遭見,於是,一人一份兒。魏老太太給出去兩份兒,得回五份兒,所以淨賺三份兒。
這是在魏老太太為數不多的送禮生涯中有賺的時候啊,得意的一張老臉笑個花樣,直與趙老太太道,“我們在國外那宅子風水好,您是不曉得,我們老二家的自到了國,頭一年就生下了阿宇,然後五年一個,還是花著生。現在阿年兩子兩,也算子孫興旺了。”都不必人誇,老人家自己就樂的不校
趙老太太附和,“可不是麽。親家母這回來,就不走了吧?”
“要按我,哪兒都沒咱們老北京好,我是不想走的。隻是,孩子們還得回去上學,再者,國外置了些產業,我不去瞧著也不。”魏老太太一幅不得不繼續出國的虛假樣兒,夥計們開始上冷碟,魏老太太夾了筷子桂花糖藕,慢慢吃了,讚這菜味兒好,慨道,“咱們這做長輩的,可不就是這樣,不完的心。”
“誰不是哪。”趙老太太殷勤的給親家母倒上黃酒,“我可聽阿年在國外發了大財。”
“不算大財,但也還。”魏老太太現下絕不是哭窮的子,但素知這婆子的,話就很有保留了,道,“夠吃喝罷了。”
趙老太太眼珠一轉,越發奉承起魏老太太來。
其他年輕一輩的如魏家兄弟趙家兄弟也就是隨意閑聊,倒是趙老二很有興趣的同魏年打聽了許多國外的事,趙姐夫還有時不時把話題扯回魏年他們過幾的祭祖上去。魏年魏時都是極聰明人,就是先前有幾分不明白,如今心裏也都有數了。
老一輩長一輩的些國外討生活的事還罷了,畢竟魏年魏銀兩家人瞧著很不錯,尤其魏老太太,洋氣的不得了,親戚故舊的難免想多打聽些,這是正常的。可趙老二家的兒媳婦還去探孩子們的口風就不大好了,瞧著魏宏,竟是問魏宏家裏房子啥樣車子啥樣。
要這位士,真是對魏家的孩子不了解,不然,寧可去問大些的魏宇了。無他,雖魏家孩子學習都靈,但最為出眾的就是魏宏這孩子了。這孩子雖則年紀,如今也才六歲,可待回國再開學,就是要讀三年級的神了。尤其,魏神的子有些冷淡,大概是這些愚蠢的凡人在神的眼裏太過聒噪。魏神致的麵孔打量著一直在耳朵邊唧咕的人,板著臉對這壤,“問別饒工作、存款、房子、汽車,都是不禮貌的話。你不要再跟我話了。”
也就好在魏宏的聲音不高,這人有些尷尬,也就不再探魏宏的口風了,怕孩子不知輕重的喚起來反是不好。
可當時跟孩子在一桌兒的好幾個媳婦哪,尤其還有趙媳婦趙裕媳婦,趙媳婦就了,“三弟妹,你總跟孩子這個做什麽。來,趕嚐嚐這鬆鼠魚,你不就這一口嗎?”
趙裕媳婦也把這位堂弟媳的話岔開。要趙媳婦趙裕媳婦,親事也不能不好,丈夫都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當初彼此也是自由,夫妻都有工作。婆婆忙著種草莓賺錢兼幫著帶孩子,公公每也要往自家鋪子裏去,一家六口沒一個閑人,日子自是好過的。尤其婆婆財大氣,平時也並不用他們夥食費,自己掙的錢自己存著,還很鼓勵們出門工作掙錢。要就是新式家庭,婆婆這麽大方的也不多見。
倆媳婦唯一有些不適應的就是太婆婆這裏的,公公婆婆雖是長子,為了草莓事業,並沒有住在老宅,而是住在王府倉胡同租的宅子裏。們做媳婦的,自然是跟著婆婆一起住。太婆婆這裏就是二房在膝下服侍,要為老宅的家產,長房並不缺錢,何況長房倆兒子各有正經工作,也不在意鋪子的事。就是倆媳婦,也沒人打鋪子的主意,又不是什麽大不了鋪子。
可就是跟老房二房不到塊兒。
其實這也不奇怪,魏金自前些年見家裏二弟(魏年)學了好幾門洋文,然後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就立誌讓兒子們念書出息。這念,開始可能看不出什麽,可待趙趙裕都讀完大學,真的就不一樣了。並不是讀完大學就發了財,而是整個饒眼界就與以往不同。魏家在北京也這些年了,有一些人脈,倆兒子大學畢業出來,燕京大學正經畢業生,文憑很拿得出手,於是,工作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