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飛塵停下了作,讓周圍的死寂來告訴修士答案。
放下磚,他把兩鐵刺擰在一起,進鎖孔中。
試探幾下后,銅鎖“咔噠”彈開了。
“吱嘎”一聲,郁飛塵拉開鐵門,走了出去。
死寂的走廊。
還有死寂的營房。
他走到盥洗室里,用打火機烤洗手池旁邊的鐵皮皂盒,皂盒里是一塊公用的劣質牛油皂。皂很快被烤化一汪半明的油脂。接著,他從服上撕下一塊細布條,浸油脂里,只一個短頭——麻布耐燒,勉強能當做燈芯。
郁飛塵用打火機引燃布頭,這個皂盒變了一盞簡易的油燈。
昏暗的線照亮空無一人的走廊。
他先往隔壁的營房看去,里面空空。
其它營房也是。
白松跟上了他。
“那些痕跡——”白松說,“那三條跡應該是我抹出來的。但是昨天晚上,我還沒抹,它們就出現了。”
他環視四周:“那、那這里……現在……現在是以后的這里嗎?”
他的用詞很混,但郁飛塵知道他的意思。
昨天晚上十二點過后,墻上出現了三道陳舊的痕。
今天晚上,白松因為手指的泡,在墻上留下了三道痕跡。
也就是說,十二點過后的營房,可能變了未來某個時間的營房,而他們這些人還是原來的人。
他回答白松:“我認為是。”
“那,詹斯,我們做什麼?”
郁飛塵還沒完全記住詹斯這個名字,他對人名的記憶和他對人臉的記憶一樣差。郁飛塵這個名字,是長久以來在各個世界的稱呼里,他意外能記清楚的一個。從那以后,他就把這個名字延用下來了。
他說:“你可以喊我另一個名字。”
他是在樂園買過翻譯球的,無論在什麼世界里,都不會有語言的障礙。思索片刻,他對白松說了一個這個世界的人們比較容易發出的音節:“郁。”
“郁。”白松重復了一遍,說:“你打算做什麼?”
“現在這里沒人,”郁飛塵說,“或許外面也沒有。我們可以從這里出去。”
“逃出去?”
“先找路線。”郁飛塵說,“有路線以后,可以慢慢找機會。我會在白天帶你們逃出去。”
夜間,這個收容所的時間好像詭異地改變了,在夜里逃出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也是郁飛塵覺得奇怪的地方。他從前在許多個類型的世界里做過任務,那些世界都是始終如一的。如果正常,就始終一切正常;如果有鬼,那就始終有鬼;如果時間能被改變,那改變原理就像課本上的謠一樣人盡皆知。
而不是在一個僅僅發展到熱武階段的世界里,忽然發生了時間線的變。這就像軍禮服的前出現一個蕾蝴蝶結一樣,不搭,也不觀。
如果永夜之門外都是這樣的丑陋之地,而且任務目標還要他自己來揣測,那他好像為遠離主神而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帶我們逃出去?”白松說,“我們有七個人,很難逃吧。”
“不是七個,”郁飛塵道,“我的意思是所有人。”
白松卡殼了。
郁飛塵看向原本的營房,和營房里剩下的五個人:“你們跟我來嗎?”
金發的壯漢猶豫了一下,第一個跟上了他。接著是大鼻子,化學教員隨后。
只剩兩個人的營房顯得空曠可怕了許多。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修士喃喃念道:“神明保佑。”
——他也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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