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嘟囔道:「萬一失敗了……」
崔錦道:「失敗了便重新再來。」
做每一件事都喜歡想好幾個下一步,只要確認自己可以承決定帶來的最壞下場,便能義無反顧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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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劉洪再次來到了崔府,將日夜趕工的布匹給了崔錦。崔錦一看,滿意極了,立即讓劉洪繼續日夜趕工,儘可能地多染出更多的布匹來。
劉洪領命離去。
崔沁一直留意著梧桐苑的況,自然沒有錯過劉洪的一舉一。將事與自己的母親說了。方氏一聽,不由嗤笑了聲。
崔沁道:「錦堂姐真是不自量力呢,以前劉洪那人搗鼓了多新花樣,不也無人問津。又不是天子所賜的,哪有這麼容易功?」
方氏道:「讓折騰去,原以為能做出什麼大事,走的不過是別人的老路。不出兩月,必定能掏空布莊,到時候哭也沒地方讓哭。」
崔沁笑嘻嘻地道:「到時候阿爹就曉得自己看錯人了。」
兩母暗地裏的話也暫且不表,崔錦自是不知們背地裏的冷嘲暗諷。不過就算曉得了,也會不以為意。此時的正忙著讓城最好的綉娘給做裳。
待裳裁好后,崔錦前往崔全的院落。恰好方氏也在,崔錦便一一請安。方氏有夫婿在邊,倒也不敢刻薄,還算和氣地與崔錦說了會話。
過了會,崔錦才進正題。
「阿錦自知這段時日給府裏帶來了不麻煩,而阿叔不僅僅沒有冷落阿錦一家,且還贈阿錦布莊。阿錦心中實在有所愧疚。這幾日來,阿錦仔細想過了,阿錦無以為報只能去寺廟中為我們崔府祈福,祈禱鬼神佛祖的庇佑。」
方氏聽了,只覺好笑之極。
這到頭來竟然只能乞求鬼神庇佑了,崔錦顯然是走投無路了。打量了下自己的夫婿,只見崔全神不改,只說了句:「也好。」
崔錦叩頭拜謝。
離去后,方氏說:「夫主,阿錦此番怕是俱了。」
崔全道:「俱也罷,不俱也罷,我應承了一月之期,如今還有二十天。」他方才看著有竹的模樣,約約覺得他這個不到二八的侄興許是真的有法子可以令布莊起死回生的。
不過即便不能,他也不會毀約。
他崔全應承了他人之事,必定不會食言。
方氏只好訕訕地笑了下。
然而,出乎方氏的預料,崔錦當天便收拾細離開了崔府。方氏原以為崔錦會去附近的廟裏,城郊外正好有一南山寺,香火頗盛,尋常人家都喜去裏頭上香。
可是據下人回稟,崔錦所坐的馬車駛出城后便進了道,一去不復返了。
若非崔府里還有個崔湛,方氏都要以為崔錦這是要灰溜溜地回那窮鄉僻壤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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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這回出遠門帶上了阿欣與阿宇,還有若干僕役,以及馭夫。崔錦一離開后,便馬不停蹄地趕路,無論寺廟大小,只要經過了,必定會進去拜一拜,上一炷香。
就這般過了十天。
期間,崔錦也不知拜了多座寺廟,上了多炷香。阿欣全然不知自家大姑娘到底想做什麼,第十一天的時候,阿欣終於沒忍住,開口問道:「大姑娘這是要將秦州所有的寺廟都拜一遍麼?」
崔錦說道:「拜鬼神自是要誠心誠意。」
阿欣說:「秦州里可多寺廟了。」
崔錦道:「再多寺廟,只要誠心在,總能拜得完的。」說罷,崔錦也不再言語。又過了兩日,路經蓮山時,崔錦讓馬車停了下來。
恰好山下有一和善的婦人搭了座茶棚,崔錦便上前討了一杯茶水。
婦人看了看崔錦,笑著說道:「我在這裏擺了十來年的茶棚,難得見到長得這般標緻的小姑娘。」說著,又看了眼崔錦後的阿欣與阿宇,不由微微有些詫異。
「怎地只有你一人?小姑娘單獨出門,當著見得很。」
崔錦笑道:「從小野慣了,也不為規矩拘束。」頓了下,打量著周遭,問:「不知附近可有寺廟?我從小便喜寺廟,每到一地方總要去廟裏拜拜鬼神佛祖,上上香以表誠心。」
婦人也不由笑道:「喜寺廟的姑娘也見得很,不過你今日路過這裏,還湊巧問了我,也算是緣分。若是你問其他人,定沒多人知曉。我在這兒擺了十幾年的茶棚了,蓮山附近有什麼,我可是最清楚不過了。即便你問附近的百姓,也未必曉得哩。」
婦人出一指。
「這是蓮山,從這裏直走上山,約要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直到蓮山的深時你便能見到一座廟。廟極小,幾乎沒有香火,廟裏只有一個和尚。我也是無意間迷路了才發現了一座這樣的小廟,那和尚看起來倒是像個世之人。」
崔錦聽罷,連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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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狹窄,馬車上不去,崔錦便留下了馬車,讓阿宇和阿欣帶上細。付了茶錢后,便踏上了蓮山。這一回,阿欣當真是被自家大姑娘的虔誠給了。
說:「鬼神若知大姑娘如此虔誠,肯定會庇佑大姑娘的!」
阿宇保持了沉默。
崔錦囑咐道:「等到了后,說話,莫要驚擾了廟裏的和尚。」
阿欣說:「奴婢曉得的!」
足足有兩個時辰,崔錦在蓮山裏繞了好一段路后才見到了婦人口中所說的小廟。阿欣見到時,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這豈止是小廟?簡直就不是廟了!
莫說屋子,那麼大的一尊神像竟是坐落在屋檐之下,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若非神像前有香爐果品團,幾乎要以為這是哪個挨千刀的對鬼神的不敬!
阿欣連忙瞅了瞅崔錦。
沒有在自家大姑娘面上尋得驚詫的神時,阿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大驚小怪了。只有阿宇在崔錦的臉上尋得了欣喜之。
崔錦鄭重地道:「走吧,先進去打個招呼。」
崔錦帶著兩人繞過神像,徑自走了進去。很快的,三人便見到了有一年輕的和尚坐在胡床上打瞌睡。阿宇輕輕地咳了聲,和尚睜開睡眼。
他似有幾分驚愕。
崔錦說:「我們是來上香的。」
和尚「哦」了聲,揚揚下,道:「請隨意。」說著,又合上眼繼續打瞌睡。
崔錦道了聲「謝」,可卻也沒有徑自去上香,反而是尋到了一水井。阿宇打了桶涼水上來,崔錦洗凈了手,又尋了一屋瓦遮掩之地,褪去了上的臟裳,換上了新裳,正是劉洪日夜趕出的那一匹布料所裁的寬袍大袖衫。
衫上的紋案融合了異邦流傳進來的獨特花紋,與時下晉國所時興的淡雅相互結合,用了提花織錦的方式完地綉在了裳上。
崔錦跪在地上,擺像是花開一般鋪在地面。適逢有照,裳似是有流溢彩,華之極。
崔錦虔誠地叩拜。
阿欣在一旁都看呆了。
崔錦在佛像前跪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太將要下山時,崔錦才起離去。在阿欣的攙扶下,下了山。主僕數人在蓮山附近尋到小鎮,找了家客棧歇息。
阿欣原以為第二日又要繼續啟程的,可是沒有想到大姑娘卻不走了。
又再次上了蓮山,又繼續凈手換,仍是跪足了兩個時辰。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直到第八日的時候,終於不再上蓮山了。
阿欣心疼極了。
「山上寒氣重,大姑娘你每天跪兩個時辰,團又那般薄,寒氣都不知吸了多。珍嬤說年輕時不注意,年老了就要苦累了。」
崔錦擺擺手,說道:「只不過跪了幾日,不礙事。」
阿欣眼地說:「大姑娘,我們出來已有二十日了。」
崔錦笑道:「想家了吧?」
阿欣如小啄米式地點頭。
「也差不多該啟程回了,吩咐下去,明日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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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
城近海,每逢夏季便會集聚眾多文人客於此。大多數人日夜逗留在海邊,只為一睹海上奇景。前幾年海上出現了一座仙氣繚繞的仙山,有梅花鹿伏臥在綠茵之地,還有蝴蝶叢飛,像是蓬萊仙境一般。
只不過奇景只維持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很快便消失了。
後來還有畫師專門留居在城,只為奇景再次出現時,執筆畫下。這一回也不知從哪兒起了傳聞,說是今年必有奇景出現,來自晉國各地的文人客遂陸陸續續的集聚於此。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海邊依舊熱鬧極了,一邊賦詩彈琴,一邊談笑風生,還有商人在做小買賣。偌大的海灘上有著數不清的坐地屏風。
然而,就在晌午過後,本是風平浪靜的海面上驀然起了風浪。
在半個時辰后,漸漸浮現了一幅畫面。
海灘上有人驚呼了一聲。
「啊,奇……奇景出現了!」本是熱鬧的海灘上瞬間變得雀無聲,眾人都屏住呼吸向了海面。只見海面上騰空出現了一座高山上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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