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銀瓶搖頭,“小弟差點被氣死,聽說他也舉拳要打了,那小子咻的一下子,就直接躺到地上了,耍賴,說你打啊,你打了賠得更多。小弟跟我說起這個事,臉都要冒煙了。”
“怎麼能有這樣的賴皮。”周佩笑道,“那後來呢?怎麼理的?”
“當然是一降一啊。”銀瓶也笑,“後來小弟直接找了下頭的差過來,把那小子嚇得灰溜溜地跑掉了,然後讓差和市場裡的人來定賠償的價格,別的不說,就給這家蒸米糕的,定了個最低價,哈哈哈哈。”
“鬧這樣,也還是賠了,雲小哥還是純良的。”
“嗯,要不賠就不是小事了,爹會把他抓回去打。”
兩人閒聊到這裡,都笑了一會兒。門外傳來靜,隨後進來的,便是清漪真人羅守薇,與周佩打過招呼後,周佩便也讓在一旁坐下。
“今日銀瓶過來,其實是暗地裡打聽到了一個事。”周佩坐在主位,說起正事,“最近宮裡宮外,有各種事發生,自上個月候縣的冤案開始,外頭不太平,我們估計暗地裡有一羣人要做些壞事了,這個你們也是知道的。”
“……那麼按照這幾日得來的報來看,城裡有幾個地方都很危險,其一是我的公主府,可能會有人來打主意;第二是李先生那邊,他的份地位舉足輕重,也可能已經被賊人盯上;至於第三是從西南迴來的左家人那邊,也可能會出點事,但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太多。”
“因爲這樣的消息,我這邊是多了一下心,想安排一些信得過的、武藝又高強的人,去照看一下李先生那邊,首先想到的便是銀瓶與雲小哥,但是雲小哥跳,最近因爲鍾二貴的事,又在到追壞人,我最信任的,便是銀瓶了。不過,銀瓶至今還未嫁人,與李先生雖有師徒名分,但畢竟男有別,所以我想了想……”
周佩說到這裡,環顧了一下房間裡的兩人,銀瓶神坦然,等待著發令,一旁的羅守薇則顯得平靜,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所以我想了想啊,是不是可以這樣,讓銀瓶來我這,給我做個的侍衛,府的安全、護衛你也懂,接手應當不難。至於羅真人呢,過去與李先生也曾打過道,你帶些府兵,過去那邊,我覺得,或許比銀瓶要合適。兩位的想法呢?”
的話說到一半,銀瓶其實已經領會了意思,此時眼中放地站起來:“銀瓶遵諭旨。”目的一隙則已經飄向了旁邊的羅守薇。
只見羅守薇也已經站了起來,過得片刻之後,方纔緩緩的躬行禮:“守薇謹遵殿下諭旨。”
這話一出,房間裡的周佩與銀瓶才都鬆了口氣,此後待幾句,羅守薇首先告辭離開,銀瓶跟在後,快要出去時,轉過來又朝周佩笑嘻嘻地行了一禮,周佩抿微笑,一隻眼睛朝會意地眨了一下……
兩人從房間裡出去之後,周佩纔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喝,隨後在敞開的窗戶前坐下,拿著團扇扇了一會風。著後院的假山,在心中盤算著遠方的各種事。
進展太慢……
在天下的遠方,由相掌權的晉地經過休養生息之後,已經正式的開始謀奪西北;鄒旭與戴夢微結盟,在汴梁召開了一武林大會;公平黨區域,四大王之間的地盤漸漸清晰,何文在厲行改革之後,開始展出他的兵強馬壯,而其餘幾人在進攻何文無果後,反過來圖謀臨安,估計不日便要破城了,雖然左修權已經啓程,試圖說服高天王在破城後掠奪出一批城的金銀來補東南,但實際的發展,可能並不會那麼順利,畢竟畫下的大餅還一點都沒有兌現,就讓人朝貢,這難免會讓高暢反過來看不起東南……一切只能托賴左修權的斡旋。
最重要的西南,土地改革已經按部就班地開始,周佩看過西南傳來的各種土改步驟和後續反應,樁樁件件驚心魄,尤其後來在左文懷的講解之下,與君武也更加深刻地懂得了其中的利害。君武嘆不已,對西南巨大的力量擊節稱歎,私底下或許也加深了在將來進行“君主立憲”的想法,但現在是做不到的。
大規模的啓蒙準備尚未做好,第一套的班子沒有培養出來,即便說要啓蒙民衆,也是一句大而無當的空話。更何況東南所的地方,又是啓蒙最爲艱難的一塊特殊區域,山的崎嶇、資源的缺導致地方宗族勢力無比抱團。
周佩有時想想,倘若自己能有西南那樣的一套執行班子,今天的事絕不至於如此爲難;有的時候又會想,倘若是把寧毅換到這裡,恐怕他也會左支右拙,下手艱難吧?
但說難是沒有意義的。自父皇選擇逃上龍船開始,天下便進了四分五裂、羣雄並起的混狀態,而到得如今,披沙揀金,各個勢力當中濫竽充數的投機者便已陸續出局,倖存的各方都找到了自己往前走的道路,但自己這邊,算是找到了嗎?
弟弟按照西南傳過來的想法,將希投向海貿,甚至在心做好了所謂“君主立憲”這等大逆不道的準備,但到的這一刻,第一批的海船尚未歸來,賬面上已經快要見底,當初支持皇族的各個大小家族,如今也已經變得疑竇叢生、若即若離,武朝的威嚴和底氣,快要耗盡了。
還有多家族、臣子,是真正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這邊的呢……又習慣地掰著手指,低聲細數。
額角便又痛了起來。
趙小松從外頭走進來,笑嘻嘻的:“殿下,我看見羅真人與岳家姐姐正在接事呢。”
“嗯,羅守薇答應了。”周佩也笑了笑,“總算是打發走了一個,我積德了。”
“那,殿下,咱們要不要給嶽姑娘也安排一下。我聽在背嵬軍中的朋友說,嶽將軍可發愁了,每次嶽姑娘回去,都要跟他嘮叨,莫等閒,了老姑婆,空悲切。”
周佩噗嗤一聲:“你也別說,你自己呢,你也快些將自己打發出去吧,我阿彌陀佛了。”
“那可不行,我還要跟著公主殿下一起建功立業呢。”趙小松道,“公主是唐時李秀寧一般的人,將來建娘子軍,可不了我這個跟班……而且啊,公主我跟你說,這天下的男人,我哪一個都瞧不上!”
“好啊,陛下你也瞧不上。”
“呃,陛下那是瞧不上我啊。而且公主殿下,我這子可不能進宮,否則指不定什麼時候要被治個多多事、擾宮闈的大罪……”
“貧……”周佩被氣的沒了力氣,過得片刻,才朝微微嘆息:“莫等閒,了老姑婆,空悲切。”
“嗯嗯,不等閒。”趙小松點頭,隨後收斂了笑容,“公主殿下,時間差不多了,您先前召見的幾位大人,應該已經在外頭等了一陣,您看。”
周佩也點了點頭。
短暫休憩的空閒已經過去,又一的工作到了。
……
“特麼的,失策了!”上還纏著些許繃帶的左行舟恨恨地罵了出來。
時間過午不久,懷雲坊外的小店裡,他與寧忌相對而坐,一面吐槽一面大口吃著已經端上來的飯菜,而自稱已經吃過飯的寧忌看著他,在對面慢條斯理地吃著一碗冰。
“看你說的,你什麼時候得策過。”
“瞧不起誰呢,你當我來了這邊這麼久,‘混元斧’周刑的名頭那真是混出來的?告訴你,想當年我拿著兩把斧頭,在莆田,從這邊殺到那邊,再從那邊一路砍殺回來,那真的是,整條街那是流河,我就是手人屠……嗯,對了你那兄弟怎麼不出來?”
“流河我信,看看前天晚上你那飈得,滿大街都是了吧,有必要嗎?還有你們那個破臺詞,我真的是……他沒空。”
“什麼什麼臺詞,你你你、你懂個什麼,那些有些是我的,畢竟要點傷嘛,也有些是早就藏在上的鴨豬,還有臺詞,你知不知道什麼宣傳?福州城裡的壞蛋又不能當面來看我跟岳雲單挑,那他們當然是聽人口耳相傳,而口耳相傳最重要的,是膾炙人口,你聽聽我設計的那些臺詞,簡單直接加暴力,你給人複述起來,給不給力、帶不帶勁?還有那個,刷刷刷飈得漫天都是,你看到了以後,要不要跟人說……對不對?你看看你目瞪口呆的樣子,是不是懂了?我是不是有論點?你懂個什麼……當年山裡上課你本就沒聽,你個學渣……你這兄弟高冷。”
“我發現你個狗東西現在滿都是順口溜……昂,他當然高冷,他練飛刀的,要麼不出手,出手就會鏢死你。對了你別說我兄弟,你那個兄弟怎麼回事?”
“……那就是我說的失策的地方了。”左行舟嘆了口氣,“本來設計好了,就我一個人單挑岳雲,岳雲家學淵源又天生神力,打不過很正常,但你看我設計的臺詞,帶的那些,我可以表現我的兇殘啊。雖然稍遜一籌,但是我悍不畏死,最終在一幫鷹犬的圍捕下逃生……這樣一來,名頭肯定響了啊。但是沒想到,他也在附近,現在單挑變二打一,二打一你表現得再兇,別人一複述,就是兩個人被打得很慘,特麼得現在就不知道效果怎麼樣,我都怕這下要壞事對了你那個四尺魔怎麼回事?”
飯館之中,左行舟拉拉像是連珠炮般的一大通,將最後一句話巧妙而又隨意地帶了出來,他隨後像是什麼話都沒說一般,嘰裡咕嚕開始飯。寧忌雙手抱,原本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的吐槽要說,這時候冷笑僵在了那兒,下一個表像是卡住了,切換了很久,無法切換出來。
前方,左行舟並不看他,只努力地吃飯、吃飯、吃飯,極爲溫地照顧到了他的自尊心。
“對了,我還跟詹雲海約好了,待會要去九仙山那邊幫他助拳……”飯店的這個角落如此安靜了好一陣,不知什麼時候,左行舟擡起頭來,儘可能快速地換了一個話題,詞句還如同鞭炮般的在裡,眼前一隻拳頭轟的已經到了面前。
“臥槽……”左行舟連人帶凳子朝著地上一滾,前方,寧忌已經如老虎般的爬上了桌子,朝這邊撲了過來。
“臥槽你不能說你就當我沒有提過嘛——”
“什麼沒有提過,‘混元斧’周刑你這麼囂張,我武林盟副盟主‘齊天小聖’孫悟空今天就要跟你一決勝負,看看誰纔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啊,你別跑——”
“你個混蛋,勞資下午還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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