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駱謹言臉微沉,淡淡道:“那就是要手了?”
駱謹言長得俊斯文,哪怕是在上雍那樣的地方,不認識的人也很可能會將他當文臣。
但他畢竟還是在戰場上廝殺過來的,一旦沉下了臉來,那氣勢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得住的。
他話音未落,駱二和駱三已經出了手中長劍。
那幾人卻並沒有直接手,反倒是各自相互對視了幾眼,似在流意見。
過了好一會兒,那高大男子才道:“族長,請駱大人,一敘。”他的中原話顯然十分生疏,幾個字一停頓,說得十分生。
駱謹言挑眉道:“哪位族長?”
那高大男子扯出一個僵的笑,道:“自然是洪山族長…桑坤族長。”
駱謹言垂眸不語,懷寧總督管的是懷寧二州的事,卻還兼著鎮守監視南疆之責。
駱謹言已經來懷州三年了,對南疆的況也頗有了解。
洪山部前任族長桑普膝下子嗣不,但被立爲族長的並不是所謂的桑坤,而是桑普與其正妻——一個小部落的族長之所生的嫡子桑耶。
殺害桑普的兇手尚未被繩之以法,另外兩個部落也還沒有正式公佈下一任族長人選,洪山部似乎有些特立獨行?
不僅直接無視了殺父之仇先行繼位,而且繼位者竟然還不是原本定下的族長。
南疆部落可不像中原講究什麼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們的規矩是:如果老族長死於謀害,繼承者必須殺了仇人纔算名正言順。
“桑耶呢?”駱謹言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高大男子有些猶豫,思索了片刻才道:“駱大人,請。族長、自會解…解答,大人疑。”
駱謹言思索了一下,點頭道:“也好。”
“公子。”駱二駱三起道。
他們勢單力薄,此事孤前往洪山部,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駱謹言淡然道:“不必擔心,桑坤未必做好了與大盛撕破臉的準備。”
對面幾個男聞言,臉上的神越發僵冷凝了。
顯然這幾人都是懂得中原話的。
駱謹言被請去的自然不會是洪山部真正的族地。
昭雲城由三大部落共管,但其實距離三大部落的族地都還有不短的距離。
只是三大部落的首領甚至是族中有頭臉的人都在城中有宅邸,這些人也經常居住於此,因此這裡倒是有些像各部落的第二個權力中樞。
這些人也沒有帶著駱謹言進城,去洪山部在城中的宅邸,一行人一路往南行了十來裡,纔看到一藏在山腰上的寨子。
三個穿著中原服飾的男子踏寨子,自然引來了不注視的目,這目中還有不毫不掩飾的惡意。
駱謹言對上一個躲在牆角邊惡狠狠瞪著自己的孩的眼睛,對方先是一愣,很快又更加兇惡地瞪了回來。
駱謹言淡定地移開了視線,三人一路跟著引路的人來到了寨子最中央的一座大屋。
引路的人並沒有進去,而是轉對駱謹言道:“駱大人請。”
“多謝。”駱謹言點頭道,然後緩步踏了房門。
後面駱二駱三卻被人攔住了,駱謹言回頭對他們打了個手勢,兩人只能警告地瞪了攔住他們的人一眼,然後徑自走到門口守在那裡。
南疆的寨子,哪怕是族長居住的地方,對早就見慣了繁華上雍的駱謹言來說也依然簡陋。
駱謹言站在門口掃了一眼裡面,只看到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廳的主位上看著他。
男子同樣穿著洪山部的服飾,只是更加華麗一些。脖子和雙手的手腕上,都帶著樣式繁複瑰麗的黃金寶石飾品。
男人有些深,臉上還塗著五彩的澤,有一種古老莊重的野。
“駱大人,幸會了。”男人先一步開口道,他的中原話極其標準,完全聽不出是一直生活在南疆的外族人。
駱謹言微微凝眉,突然道:“你不是桑坤。”
男人挑了挑眉,打量著駱謹言道:“駱大人見過我?”
駱謹言道:“沒有。”
“那你爲什麼說我不是桑坤?”
駱謹言淡笑道:“難道你想說,你是桑坤?”
男子放聲大笑,半晌才緩緩點頭道:“駱大人說得不錯,我確實不是桑坤。”
駱謹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追問而是走到旁邊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男人擡手輕輕擊掌,片刻後兩個人拖著一個有些狼狽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那兩人十分不客氣,隨手便將人丟到了地上,然後無聲地告退出去。
駱謹言低頭看著地上的中年男子,典型的南疆人長相和,就連形都比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矮了許多。
但不必男人開口,駱謹言卻已經知道他的份了。
這纔是真正的桑坤。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男人指了指地上的人道:“這是桑坤,駱大人想見他麼?”
駱謹言道:“不是我想見桑坤,是“桑坤”要見我。”
男人笑了笑,道:“請容在下自我介紹,在下圖。”
駱謹言平靜地道:“不認識。”
男人也不生氣,淡定地道:“無名小卒,駱大人不認識也不奇怪。”
駱謹言看著他,有些意味深長地道:“閣下可不是普通的無名小卒,桑耶族長和族長夫人已經被你殺了?”
圖淡笑不語,駱謹言道:“族長也是你殺的。”
圖依然沒有言語,只是含笑看著駱謹言。
駱謹言道:“所以,你找我來,想做什麼?”
圖挲著手腕上的黃金手鐲,道:“如果我說,我要用駱大人要挾攝政王和駱家就範呢?”
駱謹言毫不爲所,只是冷笑了一聲道:“我看,你想找死。”
“看來駱大人一點爲階下囚的覺悟也沒有啊。”圖道:“你現在可是在我手裡,駱大人認爲就靠你們三個人,能夠逃出去麼?”
駱謹言微微瞇眼,道:“你現在,有本事調整個洪山部麼?”
“……”圖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眸,低低地笑出聲來。
駱謹言道:“你的膽子確實不小,只是不知道…如果此時洪山部的人衝進來,先死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除了這大屋附近的人和你派去找我的那幾個人,你現在本控制不了洪山部。”
剛纔進來他救發現了,寨子裡其他人不僅是對他們有敵意,對那幾個跟他們一起的南疆人也十分陌生。
南疆人聚族而居,對族人十分熱。
如果他們真的是這寨子裡的人,本不會存在一路進來完全沒有人上前打招呼的況。
“說罷,找我所爲何事?”駱謹言平靜地問道。
圖嘆了口氣,道:“看來是瞞不過駱大人了,很簡單,只要駱大人幫我控制住洪山部,我幫你們那位曾大人洗清上的罪名。”
駱謹言淡淡道:“駱某不過一介臣子,無法爲朝廷做主,跟無法影響南疆的局勢。閣下這話,是高看我了。”
圖笑道:“駱大人謙虛了,你可不是普通的臣子,你是駱家的大公子,攝政王的舅兄。還是執掌懷寧兩州軍政大權的人。只要你願意配合,自然馬到功。”
駱謹言揚眉,似乎對圖的話有了幾分興趣,“你希我怎麼做?”
圖道:“很簡單,只需要駱大人以大盛朝廷的名義,宣告在下爲洪山部下一任族長。”
駱謹言搖頭道:“你應該知道,即便是朝廷的旨意,洪山部也不可能會遵從。”
這些部落族長之位世代承襲,以緣爲基。
朝廷本不可能強制要求讓一個非前任族長的人繼承族長之位,這個人甚至都有可能不是洪山部的人。
圖笑道:“駱大人不必擔心,我自然不會讓朝廷爲難。”
駱謹言注視著他,半晌才道:“你跟桑普是什麼關係?”
圖臉上的笑容微僵,半晌才道:“他算是我父親。”
駱謹言立刻明白,圖應該是桑普在外面與人所生的兒子。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被帶回族中,按理說桑普的庶子並不,所以必然不會是因爲族中或者夫人的力。
一直趴在地上的桑坤聽到這話,突然力掙扎起來。
只是不知道圖用了什麼手段,無論他怎麼用力,裡也發不出毫的聲音。
桑坤怒極,只能用自己的一次次撞擊地面,發出砰砰的聲音。
但這大屋附近都是圖的人,即便聽見了也沒有人會進來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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