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圖臉變了變，沉聲道。

柯哲冷笑道：“你真的相信，堂堂懷寧總督會因爲你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一句承諾，就什麼都不做？”

圖沉著臉不說話，他現在心中也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駱謹言現在……“不可能，駱謹言現在還在宣使府裡！”他們一直盯著宣使府，駱謹言本就沒有離開過。

柯哲也不在意，淡然道：“既然閣下如此有信心，又何必怒？”

氣氛有些凝重，就在衆人還僵持著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震天的戰鼓聲。

與南疆慣用的號角聲不同，這是中原兵馬進攻時纔會用的戰鼓。

咚咚咚的鼓聲，一下下彷彿敲擊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原本還陣容齊整氣勢如虹的南疆兵馬瞬間便有些了方寸。

聽外面的靜，可不像是幾十幾百的人馬會有的靜。

中原人帶兵攻南疆了？！

柯哲看著衆人的神，冷笑了一聲，厲聲道：“將這些侵丘磁部的賊子全部拿下！”

戰事重新打響，廝殺聲響徹了整個丘磁部。 WWW¸ ttкan¸ ￠ 〇

戰事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圖帶著兵馬在丘磁部和懷寧駐軍的聯合攻擊下狼狽敗退。

安南將軍並沒有停留，帶著兵馬追著圖的敗軍而去了，只留下了一部分兵馬護衛攝政王和王妃的安危。

“見過攝政王，王妃。”丘磁部祠堂裡，大長老和柯哲上前見禮。

曾維恭敬地站在旁邊，對大長老道：“王爺和王妃原本正巡視嶂州，聽說南疆出了事，特意趕來的。”

大長老的眼神有幾分複雜，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大盛朝廷果然是人才輩出，今日之事，多謝攝政王殿下了。”

他之前猜測過這兩人的份，卻沒想到竟然會是攝政王和王妃。

謝衍道：“大長老客氣了，

即便本王不來，懷寧總督和曾大人想來也能解決此事。本王還要多謝族長仗義，纔不使朝廷任命的宣使無辜喪命。”

說話間，謝衍神漠然地掃了一眼被迫跪在地上的二長老等人。

二長老並沒能跟著圖逃走，混之中他還沒來得及逃出族地，就被丘磁部的族人發現，抓了起來。

此時與他一起被迫跪在祠堂裡的，還有跟他一起參與反叛的重要人。

看著二長老，大長老只覺得痛心疾首。

“你、你、你！”大長老指著二長老，道：“你竟然勾結外人，進攻丘磁族地！”

二長老擡起頭來，冷笑道：“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有什麼錯？族長之位本就該能者居之，當年是我大哥，如今又是柯哲，憑什麼？”

大長老道：“就憑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那又如何？”二長老不屑地道：“我偏不遵守這規矩！”

“太叔公。”柯哲走過去扶住氣的不輕的大長老，看向二長老道：“二叔，你對祖宗規矩有意見可以，但這不是你勾結外人進攻族地的理由。今天死的，可都是你的族人。”

二長老冷聲道：“王敗寇罷了，有什麼可說的？今天是我輸了，自然是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柯哲忍不住笑了，“二叔，你總說我跟著中原人學壞了，你聽聽你這論調，難不是丘磁族的祖宗傳下來的？”

南疆環境險惡，生存本就不易，因此整個部落幾乎就等同於家人。

南疆各部落差不多都是如此，對其他部落的人毫不留，但對自己人卻十分看重護。

就算部落部有爲了利益勾心鬥角的，但這樣毫不將族人的命當一回事，口口聲聲王敗寇的，哪怕是贏了也會被族人唾棄甚至拋棄。

南疆曾經也存在過不大的部族，有許多並不是被敵人所滅，而是因爲部族部的紛爭分裂了一個個小部落。

時間久了，後人甚至會忘記他們曾經都是同族人。

謝衍和駱君搖坐在一邊看著這叔侄倆對峙，好一會兒見兩人似乎沒什麼可說了。謝衍纔開口道：“本王有一件事要問。”

二長老看向謝衍的眼眸滿是怨恨，他冷笑一聲道：“無可奉告。”

謝衍擡手，一道勁風衝向二長老心口。

二長老被打飛了出去，撞到了祠堂的牆壁上，吐出一口來。

“咳咳……”二長老強撐著坐起來，冷笑著看向謝衍。

謝衍平靜地道：“當年南疆各部落一起向高祖皇帝遞了歸降的文書，這其中也包括丘磁部。”

二長老沒有說話，那眼神卻彷彿是在說：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丘磁部便是大盛的臣屬。”

駱君搖笑地道：“不知道丘磁部的規矩如何，在中原…起兵叛，是要滿門抄斬，甚至滅族的。”祠堂裡衆人轟然，跟隨二長老的幾人也有些不安起來。

其實南疆各部落對反叛的懲罰也不見的比中原輕，但因爲他們幾乎都是同族，部族部的姻親緣關係和力量比中原朝廷更甚，因此幾乎不大可能出現滿門被殺的事，更遑論滅族了。

二長老臉也變了變，擡眼嘲諷地看向柯哲道：“這就是你想要投靠的中原人，人家想將柯氏滅族呢。”

柯哲並不著急，平靜地道：“二叔投靠的人，好像也並沒有真的關心你的生死。”那圖跑得飛快，可沒有在意被留下的二長老會遭遇什麼。

二長老臉上的表有些猙獰，狠狠地瞪著柯哲。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笑瞇瞇地道：“啊呀，我好像說錯話了。也不算全錯吧？在中原起兵謀反是要滿門抄斬的。不過二長老這個…最多也只能算是勾結外人，想要侵佔自己家吧？朝廷再不講道理，也不會連害者一起給砍了呀。”

聞言站在一邊的丘磁人不都暗暗鬆了口氣。

立刻也反應過來了，南疆各部落自己養兵是合理合法的。

只要二長老沒有真的打出謀反的旗號，沒有進攻懷寧兩州的邊界線，南疆部幹什麼，朝廷其實一向都是不管的。

就算兩個部落之間互相攻伐，朝廷派來的宣使也只是調解安爲主，並不會強制雙方罷兵或者擺明立場支持哪一方。

所以這位王妃所說的滅族，自然是玩笑。

但滿門抄斬卻不是玩笑。

朝廷不管，也並非不能管。

如果二長老真的勾結外人，還別有所圖，恐怕也不能單純以他想篡奪族長之位來判決。

“大長老，族長，這個人，本王要帶走。”謝衍道。

大長老和柯哲對視了一眼，很快便同意了謝衍的話。

謝衍站起來，道：“老族長之死，想必無需本王在手了。曾大人會留在丘磁部，協助兩位善後。希本王回頭，不會聽到曾大人在丘磁部遇害的消息。”

大長老連忙道：“王爺言重了，老族長之死已經有了確鑿線索，曾大人在丘磁部安全絕對無虞。”

“那就好。”謝衍側首看向曾維。

曾維連忙恭敬地應道：“請王爺放心，臣一定全力協助大長老和族長，查清老族長之死，給南疆各部一個真相。”

謝衍這才點了下頭，道：“謹言那邊想必很快便會結束，總督府離不得人，此地事了，曾大人儘快回昭雲城。”

“是，王爺。”

“族長，借一步說話？”謝衍最後看向站在一邊的柯哲。

柯哲一愣，沒想到謝衍會有話想私下和自己說，還是點頭道：“王爺請。”

謝衍拍拍駱君搖的手背示意等會兒，纔跟著柯哲去了祠堂的後殿。

“你跟柯哲說了什麼？”出了丘磁族地，駱君搖好奇地問道。

謝衍道：“我跟他說，建議他趁著這次機會，快刀斬麻，重新整合整個丘磁部。”

駱君搖自然知道，這個整合不單單只是兩個字那麼簡單，那是要流很多的的。

“柯哲會聽你的嗎？”

“不會。”謝衍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駱君搖詫異地看向他，謝衍一向不喜歡麻煩。

對這種明知道說了也沒用的事，他一般就不會選擇多。

而一旦他真的想讓人照著他的話去做，那必然是有一萬種方法讓人聽從他的意見。

這樣隨意放任的態度，可不多見。

“我提醒過了，聽與不聽在他。”謝衍淡定地道：“這次的事雖然靠著朝廷的兵馬快速平定了，但丘磁部被煽起來的人並不會因爲了一個領頭人就消停下來。很快他們還會選出新的領頭人。柯哲才能不弱，卻有些心慈手，這次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只會讓那些人的心思越發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