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傻是不可能嚇傻的，是真的了。

楚淵裏說著妃，看著蘇輕窈的眼眸卻異常冷漠，蘇輕窈明白他不過就說些場面話，撐著了的從他懷裏鑽出來。

這宮裏面，楚淵是唯一不敢惹也不能惹的。

實在是茬子太，本惹不起。

柳沁這會兒已經追到後，直接撐住了：「小主無事吧。」

蘇輕窈拍了拍的手，沖楚淵福了福：「驚擾陛下，是妾的錯，還請陛下責罰。」

楚淵本來是過來迎太后的，誰想這蘇才人就這麼從樓上撲下來，他下意識就上前接了一下，倒是鬧得所有人都盯著這邊看起來。

無論他心裏如何想，面上倒是一一毫都沒顯：「無妨，樓梯陡峭，妃可要當心。」

蘇輕窈一聽就鬆了口氣，知道他不會追究，便又福了福，趕退了下去。

也不管旁人如何瞧，卻是往後面瞧看，從後出來的除了孫選侍，就只有四個淑和其他宮，們各個低眉順眼，實在也看不出剛才是誰推的。

等人都走完了，太后才姍姍來遲。

楚淵親自上樓接下了太后，一大家子人這才在在風華堂坐定，因為剛剛那一遭，蘇輕窈左右的小主都不停瞧看，沒一個不嫉妒的。

只有對面的孫選侍有點擔心，可兩人隔得有點遠，孫選侍抿看了看，最後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知道蘇輕窈絕對不是故意的，可剛才那一瞬間因為沒想過會出這樣的事，所以自己也沒往那邊看。

倒是什麼忙都幫不上了。

蘇輕窈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就聽旁邊有人念叨：「平日裏看著不聲不響的，倒是有一把手段。」

們這邊離主位很遠，隔了十幾號人，堂中又有竹聲，上面的人自然聽不到下面的人說話。

柳沁一聽就來氣，可知道不能給小主惹事，便抿著給蘇輕窈倒了杯茶：「小主且驚，若剛才磕著了，恐怕就要傷了面，奴婢現在都還后怕。」

剛才蘇輕窈在樓上，有欄桿拐角遮擋，是本看不見樓下有誰的。如果樓下沒人能扶住，肯定要摔傷自己，到時候不僅要傷還會弄個面盡失，這萬壽節下的還不至於這麼蠢。

柳沁這句話沒直接反駁們，卻是把核心一下子點了出來。

蘇輕窈低頭笑笑，心裏對柳沁這段時間的長頗為滿意。

後面也不知是哪個淑，聽了柳沁的話也不知要如何反駁，最後只「嗤」了一聲，沒再言語。

想反駁，皮子卻沒那麼利索，找不出話來酸。

竹聲響起，宴席很快便開始了。

薄太后寵自己唯一的兒子，最是知道心疼他，怕他忙一上午肚子，宴會剛開始便直接了膳。蘇輕窈前世當了二十多年太妃，許久沒參加過宴席，今日瞧著許多食，竟有些食指大。

跟謝才人坐一桌，謝才人是個斯文人，用膳那一個細嚼慢咽，蘇輕窈因著老年人的習慣，用膳也不是很快，倆人倒也能吃到一起去。

「謝姐姐可喜歡這道八寶燒鴨？」蘇輕窈問。

謝才人把裏的食咽下去，又用帕子了，才輕聲回：「正是，這道菜味道足，比平日裏的膳食要好一些。」

那是肯定的，今日是膳房大廚專供，自然比們平日用的小學徒菜品要好得多。

兩個人邊吃邊聊，倒也沒怎麼冷場，不多時蘇輕窈就用了個半飽，想先吃會兒茶再繼續，就聽上首太后道：「今日是皇兒聖壽，想來你們都心準備了禮，不如挨個呈上來讓陛下瞧看瞧看？」

太后這話也是讓宮妃們能臉，大家一聽便都歡喜起來，一起聲謝「娘娘恩慈」。

於是竹聲漸小，貴妃裊裊起，百禧樓的宮便捧著早就呈上來的壽禮跟著走上前去。

「給陛下、娘娘問安，這是妾娘家呈進宮中的玉如意，上刻有壽星捧桃，很是喜氣，還陛下喜歡。」

貴妃出手定非凡品。

蘇輕窈遠遠瞧了，也能看到那玉如意通圓潤水亮，散著瑩瑩的澤，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這麼大一塊，肯定價值千金。

陛下給了賞，貴妃就笑著退下，之後幾位妃嬪娘娘呈上的也大多都是金銀玉石，沒有一個是普通貨。

蘇輕窈淡定吃了口紅豆糯米飯，覺得自己做的那個福壽絡子也好的。

反正也就能拿出這個，再好的東西家裏沒有，也花不出那麼多銀錢採買，若是一定要買，反而會惹禍事。

不多時就到了謝才人，只看放下茶杯緩步上前，聲道：「給陛下、娘娘問安，這是妾娘家家藏的孤本書，知陛下最喜讀書，特地呈給陛下一觀。」

一聽是孤本書，楚淵的臉頓時好了不，就連薄太后也跟著笑了笑：「好孩子，你有心了，孤本書不好尋，這定時謝閣老的心之，可得重重有賞。」

謝才人這才笑了，瞧著是一派溫婉，通著大家閨秀的氣質。

等下來，蘇輕窈便上去了。

倒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落落大方道：「陛下、娘娘，這是妾親手做的福壽絡子，還陛下喜歡。」

這話一說出口，下面就響起些嘈雜之聲。

大抵都是嘲笑小家子氣，皇帝萬壽，哪裏有送自己打的絡子的，也不嫌丟人。

可蘇輕窈卻站得特別板正，臉上帶著濃濃的驕傲，彷彿自己的手藝有多了不得。

「陛下、娘娘，妾手藝很好的，前後做了兩個月，絕對不比千金綉娘的手藝差。」

口裏的千金綉娘，是近來盛京最紅的綉坊里的四位綉娘，們各有所長，手藝都是一頂一的高超，因有人千金求嫁，所以被人稱為千金綉娘。

太后見那圓圓的小臉，不知道怎麼竟有些想笑。

「你這麼一說，本宮倒有些好奇，呈上來本宮瞧瞧。」太后慈和開口。

小宮人捧著托盤上前，太后親手拿起那福壽絡子，就那麼瞧看起來。

一舉起來，在場眾人就看到一個繁複緻的「壽」字結，這絡子做得很大，得有兩尺高，不僅結構巧，上面還串有珠翠琉璃，再配上金銀線，整個絡子看上去熠熠生輝，特別緻。

這麼大一個絡子，編起來肯定費時費力，又是蘇輕窈親手所做，那用心便也不必多說。

太后當即就笑開了臉，仔仔細細瞧了一邊，還楚淵一起端詳：「皇兒瞧瞧，確實是獨一無二的。」

楚淵看了看這絡子，然後便扭頭掃了蘇輕窈一眼：「還不錯，賞。」

蘇輕窈就沖他笑笑，小圓臉上一對酒窩若若現，顯得異常可。

不是那種絕頂的長相，卻特別討人喜歡，太后瞧笑就覺得喜慶，再看那用心做的絡子，便說：「這孩子倒是用心，手也巧，我也賞。」

不管陛下誇沒誇，反正太后是誇了，兩人又都說要給賞賜，這就很不一般。蘇輕窈喜滋滋下來，胃口大開繼續用膳。

這一通忙活下來，也差不多到時候，這頓萬壽家宴不多時就散了，等妃嬪主位們依次退場，蘇輕窈並謝才人、孫選侍才一起往回走。

謝才人如今住宜妃錦繡宮後殿西偏殿，比們碧雲宮遠一些，一路上三人也沒多說話，等在巷口目送謝才人離去，蘇輕窈跟孫選侍才略鬆了口氣。

「姐姐送的禮倒是漂亮，以後若是有空，還請姐姐教教我。」孫選侍道。

蘇輕窈立即就應下：「自然，你想學找我就是了。」

孫選侍見面上淡淡，這才小聲問：「剛才妹妹在後面，沒怎麼注意前頭的事，也就沒瞧見是誰的手，下回姐姐還是小心些。」

不是話多的人，若是尋常定不會輕言旁人不是。可進宮之後日子實在孤寂，加上蘇輕窈子平和，兩個人很能聊到一起去，故才有此言。

蘇輕窈知道確實是好心，便說：「我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今日這般場面們都敢手。」

再說，不過是個才人，有必要衝手嗎？

前世從未經歷過這些事，那些宮紛爭跟就沒什麼關係，既不可能有人嫉妒，又不見別人故意欺負，就那麼四平八穩活到了最後，舒坦得很。

轉眼回來，卻發現原來日子熱鬧起來倒是別有天。

孫選侍也是沒想到們這麼迫不及待，不由跟著嘆了口氣：「何苦呢？」

蘇輕窈也想問：「何苦呢？」

便是害了，自己又能得什麼好？難道摔傷摔死了，陛下就能轉眼看到旁人不？無論做這事的人是誰，腦子都很不清醒，本就沒明白這裏面的關節。

且不提這邊蘇輕窈百思不得其解，乾元宮中，楚淵正同凈塵法師吃茶。

剛才凈塵法師就坐在二樓的雅室里，那地位置特殊，能看到整個風華堂的景兒，卻也不旁人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