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別給哥哥們搗。”

你哥哥們現在心裏著呢！

明婧重重地“嗯！”了一聲，規規矩矩地自己上前跟祖母道了告退。然後追出，不過片刻殿中眾人就聽見阿祐邊笑邊斥：“別跑那麽快，小心摔了！”

玉引：“……”

就知道讓乖一點這話說了也白說。

永寧宮外，阿祚阿祐悠哉哉地散著步，想了想，打算去前頭轉一圈。

眼下正是各府都陸續進來賀年的時候，前頭的堂兄弟正多，怎麽著也應該去打個招呼……順便看看還有誰要今年親！

明婧則很悠閑，一會兒踩踩地上的殘雪，一會兒撥弄撥弄蓋著積雪的枝頭。要不是看兩個哥哥一直都是沈狀無心玩鬧，還很想拉他們打雪仗來著。

自得其樂得太投，以至於旁人走來時完全沒反應，直至對方蹲到側時才回過神。

“表姐！”明婧側過頭一看就笑了，夕瑤噙笑拉拉的手：“要去前頭？”

“嗯，跟哥哥們一起去。”明婧點頭。夕瑤這才註意到數步外還有倆人，阿祚阿祐也正看見，走上前一揖：“表姐。”

“你們要去前頭正好。”夕瑤站起，“母後讓我去給殿下送份湯暖暖，但前頭現下人正多，我過去又是一番禮數。你們順道給帶過去吧，讓他趁熱喝，宮人去送我怕他不當回事。”

這事倒不麻煩，不過阿祚阿祐都忍不住腹誹表姐你夠懶的！

二人應下來，夕瑤扭頭一喚，一個模樣的姑娘上了前。

夕瑤道：“這是逸親王府的世子和四公子，你跟他們去吧，我回坤寧宮等你。”

那卻隻笑應了聲“好”，看上去並不似普通的主僕關係。阿祚和阿祐也沒多問，繼續一道往乾清宮走，到宮門口上謝繼清，卻聽那喊他“伯伯”。

“原是謝家姑娘？”阿祐稍稍一訝，旋即拱手，“失敬失敬。”

謝氏大大方方地一笑，目流轉著低下目：“沒關係的，我給皇子妃當隨侍後也沒得空去向姑母問個安，一會兒勞兩位公子幫我帶個話？”

“好說好說……”阿祐連聲應下，莫名地不好意思起來。他隻覺這姑娘笑起來格外好看，溫和而明的樣子，好像讓周圍都亮了起來。

阿祚斜覷著弟弟，一他的胳膊，阿祐還一臉不解：“怎麽了？”

“……沒事，好。”阿祚心下想笑，怎麽看都覺得阿祐剛才眼睛都直了。

不過之後倒也沒什麽，幾人從乾清宮退出來後就道了別。差不多正是午膳的時辰，阿祚阿祐帶著明婧回永寧宮，謝氏則回坤寧宮。

結果晚膳的時候，卻又見到了這位謝姑娘。

這回是被定太妃召來的，與之同來的還有好幾位貴。

幾人都是剛從別的太妃那兒過來，已見過了另幾位正值婚齡的王府公子。走進永寧宮時，還有人臉上紅暈未褪，再一擡頭看見這邊的幾位，紅暈又更添了一層。

們先向定太妃和賢太嬪問了安，又向玉引和昌親王妃施禮。因謝氏跟玉引沾親的緣故，眾人禮罷後又上前向玉引添了一禮。

玉引一哂：“你是夕珊？我小時候在華靈庵裏，後來就直接嫁了人，你們這一脈的孩子我沒怎麽見過，近來倒聽夕瑤提過，日後得空了常來王府走。”

夕珊文文靜靜地欠應下。定太妃打量了眼前的幾位貴一番，發話道：“我跟王妃們有話要說，你們年輕人一道玩去吧。偏廳給你們備著了，有點心有茶，別拘禮，都是自家人。”

幾位貴便又一福，與此同時，正發楞的阿祚阿祐看到玉引睇了個眼：“去。”

阿祚阿祐：“……”

於是男孩子們不得不一道去。永寧宮這一，除了阿祚阿祐兄弟倆以外，還有昌親王府的世子。昌親王世子比他們大一歲，但從前也沒怎麽跟姑娘家打過道，三個人臉上都寫著尷尬。

而貴們也很尷尬，進了偏廳後，幾人傻坐了足有一盞茶的工夫，阿祚才自己先開了個口：“謝姑娘……閨名夕珊？”

謝夕珊頷首應了聲“是”。

阿祐不知怎的心裏一急，好像是不肯被兄長晾著似的，立刻接話：“請問是哪個‘珊’字？”

夕珊心裏跟有鼓槌敲擊似的，死死低著頭道：“珊瑚的瑚。”

“……”阿祐滯了滯，“那姑娘夕瑚？”

“……夕珊。”夕珊明顯神僵住，剎那間，雙頰紅得跟珊瑚一般，撐了片刻終於忍不住低頭捂住臉來緩解赧，“珊瑚的珊！”

“沒事沒事！”阿祐趕忙擺手打圓場，盡力笑著，接口道，“夕珊夕瑚都好聽……我還去過西湖呢，景致秀風怡人！”

天啊！！！

夕珊好想找個地鉆進去，咬了咬牙，實在無法摒開這種尷尬，起一福：“臣出去走走，幾位殿下……自便。”

“哎謝姑娘……”阿祐還想說什麽，被阿祚一下子踩住了腳。

傻弟弟你會不會說話？！

阿祚瞪著他，服了他這沒話找話時拿人家口誤當話題的做法。

然後，當晚他們都沒有再見到謝夕珊。出宮回府的時候，玉引就發覺阿祐一臉悔恨。

“我這幹得什麽事兒啊！！！”被自己氣壞的阿祐一腳狠踹在車上，又疼得單直跳，“我提什麽西湖啊！！！”

他趴在阿祚肩頭上捶阿祚：“哥你也不攔我！！！”

“……”阿祚默默將他推開，“你那麽快，你怪誰？”

還什麽西湖景致秀……阿祚想說三弟我懷疑你這樣會娶不著媳婦哎！

玉引忍著笑看他悲憤，等他嚎夠了，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行了行了，不就是說錯話了？改天我把請到府裏，你當麵跟賠不是啊。”

然而阿祐還是一臉的神悲戚，覺得第一回見麵就沒給人家留下好印象，現在夕珊肯定嫌棄死他了！！！

玉引忍住對子的嘲笑，看向阿祚：“阿祚你呢，今天這幾位姑娘，有你喜歡的沒有？”

“嗯……”阿祚遲疑了一下，旁邊一直沈浸在悲痛中的阿祐“撥冗”擡頭道：“有，三哥跟溫家姑娘說了好一會兒話。”

溫家姑娘？

玉引不住蹙了下眉頭。

.

回到府中，玉引扛住疲憊先跟孟君淮說了這事兒。阿祐和夕珊的事假如能，那沒問題，兩家親上加親好的。

問題出在阿祚。

那個溫家姑娘吧……是從前一位異藩王，廣信王的孫。

廣信王因為大不敬的罪名被先帝削爵獄，當今聖上繼位後給他的長子賜了個沒有實權的侯位。雖然說起來門楣也不低，但這麽多年來，京裏各家都還是躲著他們走的。

溫家的姑娘，說好聽點是侯爺的兒，說難聽點是罪臣的孫啊！

孟君淮沈了會兒，嘖了嘖：“這事是不好辦，不過阿祚真喜歡嗎？”

“說不好，今天頭回見嘛。阿祐當時跟我一說，阿祚臉就紅了。”

看來不管到沒到“喜歡”的份上，總歸是有心的。

玉引斟酌了一下，出主意道：“要不……你年後進宮問問皇上的意思？！”

“……？”孟君淮皺眉瞟，“你讓我直接去問這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覺得不打。”玉引誠懇道，“你想，若皇上本不想讓宗室裏的孩子娶，會今天讓進宮見人麽？”

雖然要因此試探底下人的忠心也說得通吧，但玉引覺得，當今聖上其實很對弟弟們玩這樣拐彎抹角的手段。

所以如果是阿祐喜歡，可能連擔心都不會擔心。在阿祚上添個心眼，隻是因為阿祚是世子，還是應該多一分註意罷了。

孟君淮順著的話也掂量了一番，而後點了頭：“行，那我挑個日子進宮，你先別跟阿祚多提。”

☆、第208章賜死

過了上元，孟君淮挑了個好天氣進宮。他進乾清宮將這事一稟，皇帝便皺著眉頭斜眼瞟他。

孟君淮滯了滯，不吭聲。候了一會兒，聽到皇帝不耐地倒吸著氣說：“朕聽說你的次子前陣子因為個青樓子搬出去住了，現在世子又看上了溫家姑娘？你們家怎麽這麽多事？”

“……”孟君淮尷尬地笑了笑，“也說不上‘看上’，就是兩個孩子那天見了一麵似乎投緣。臣弟怕不妥，所以先來問問皇兄的意思。”

皇帝輕笑了一聲：“那朕若是說真不妥呢？”

孟君淮就說那臣弟現在趕攔著還來得及啊……！

皇帝心說你們家真有意思。

各家孩子的婚事基本都是當父王母妃的做主，尤其是世子，他還沒聽說過讓孩子自己拿主意的。召進宮來讓小輩們互相見麵，其實也不過是讓王妃們見見各家貴，然後替兒子挑一個。今年挑完人進來稟話時直接說是孩子間得好的……六弟你真獨一份兒！

皇帝越想越覺得這逸親王府有趣兒，不止是孩子裏聽“父母之命”的，就是早年進他們王府當伴讀的幾個，也個個主意大。

——夕瑤不就一往無前地把他們時衸給“弄”走了嗎？！

大約是因為有之前幾個做鋪墊的結果，皇帝發覺自己聽說阿祚這事兒……居然也沒有特別驚訝。

他不鹹不淡道：“別攔著了，溫家那姑娘朕見過，人不錯，若真兩相悅就由他們吧，廣信王的事跟他們也沒關係。”

孟君淮稍鬆了口氣。

他和玉引原也覺得問題應該不大。從這幾年的況來看，雖則宗親們為了避免徒惹麻煩都躲著溫家走，但宮裏一直都有提拔他們的意思。籠絡也好安也罷，反正該有的封賞沒過，逢年過節偶爾還讓他們出個風頭。

玉引說若照這麽想，阿祚娶了溫氏其實是順應聖意的，看來沒說錯。

孟君淮便從宮中告了退。與此同時，阿祐正在正院堂屋裏坐立不安。

因為玉引把夕珊給進來了。

阿祐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是哪裏不對勁——夕瑤夕珍都是謝家姑娘，他跟們打道就可正常了，怎麽今天在夕珊麵前，楞是一句話都要琢磨半天才敢說出口呢？

是怕自己再像那天拿“西湖”打圓場一樣說錯話嗎？好像也不是。

玉引一邊好笑地打量眼前幾近死寂的男，一邊有點焦急地幫他們想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