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我信不了你了。”
他已經拖得太久了,越是如此下去,他便越是不能松手,該結束了,早該結束了。
“再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他也不需要回應。
裴知衍落吻在的眉眼,耳,繾綣到極盡溫,卻也決絕。
他閉上眼,有潤的晶瑩從眼尾滲出。
*
季央是被吹來的涼風給驚醒的,怔懵看著已經快燃盡的燭火,怎麼睡著了?
馬車停在路邊,已經不見裴知衍的影,周遭也都是靜悄悄的沉寂,只剩空氣里還淺淺縈繞著沒有完全消散去的淡雅氣息。
季央心里一慌,掀起布簾就往外走。
一直守在外面的高義凜了神上前,“季小姐。”
見到高義在,季央才安下心,看向四周問道:“世子呢?”
高義道:“小姐一直沒醒,世子已經走了。”
走了?季央默不作聲垂下眼眸,心中萬分懊惱,怎麼就能睡著了。
高義此刻心里也是萬分復雜,他實在捉不世子究竟是怎麼想的,要是喜歡,往回一娶不就是了,要不喜歡……高義搖頭否決了自己。
要是不喜歡,世子又怎麼會跟季小姐磨那麼久。
*
沐浴過后,季央昏昏睡的將臉埋在枕里,任由螢枝給絞干頭發。
“小姐是在燈會上逛得累吧。”螢枝一邊將的長發撥散,一邊問道。
季央困倦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困,眼皮重的抬不。
“咦?”螢枝小心的用手去季央耳后的一塊紅斑,“小姐是被蟲子咬了嗎?”
季央迷蒙著眼,輕輕了一下,小聲
道:“可能是吧。”
*
與街市的熱鬧不同,京郊冷寂靜謐,一不起眼的院落外停了輛馬車。
楚湛從馬車上下來,走過四方天井,推門進亮著燭火的屋子。
屋談的兩人聞聲起,其中一個正是葉青玄,另一人則是位須發皆白,眸沉穩銳利的老者。
楚湛徑自走至上座坐下,朝二人道:“不必站著。”
待商談罷,已是深夜,老者先行離開,楚湛沉下臉視著葉青玄,“你是哪里招惹到裴知衍了,他要把你牽扯進案子里?”
“我與裴卿井無甚沖突。”葉青玄凝看著輕晃的燭,他也想知道緣由。
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讓他給沈清辭騰位置。
就因為沈清辭是沈伯爺的兒子,太后母家的人,所以一詹事府就與他同為府丞。
他為了能進吏部花了多心思,到頭來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落了空,這朝堂之上還真是一團污糟到讓人想吐。
楚湛收起如毒蛇般森冷幽寒的視線,“罷了,這事也不能怪你。”
他往外走了兩步,回頭對葉青玄道:“過幾日我會在鹿鳴谷辦秋宴,將你那表妹一同請來,是季央吧。”
楚湛回味著方才在長街上的那一撞,的,讓人忍不住生出欺凌的念頭。
葉青玄眸頓沉,快速思索后,若無其事的迎上楚湛的目,“六皇子有所不知,我那表妹向來深居簡出,見外人,恐有冒失,沖撞了皇子。”
“這你就不用心了。”
楚湛私下荒.他是知道的,對付子的手段更是殘.,葉青玄心里愈沉,他這是盯上季央了。
葉青玄冷靜搖頭,話說得圓,“表妹未必就會聽我的。”
楚湛轉拇指的扳指,掃視過葉青玄,“是不聽你的,還是你不愿意?”
他角裂了個讓人生寒的笑,“放心,我自然不會勉強你,不過你說,皇兄他對待有二心之人,會是怎麼個手段。”
葉青玄眸中覆上寒霜,臉上則依然是恭順的態度。
楚湛踱步回去,在他肩上拍了兩下,滿冠冕堂皇,“開個玩笑罷了,至于吏部一事你且寬心,郎中一職暫且還能空著些時日,我先著,總是你的……何必讓兒長絆了你的腳,你說呢。”
*
翌日清早,定北侯府。
正用著早膳,秦氏問道:“你昨夜去哪兒了?”
只是在嫻妃宮里小坐一會兒,等出來就不見裴知衍了,以為他是先離宴回府了,結果到了深夜才回來。
裴知衍道:“沈大人相邀,盛難卻,就去小坐了會。”
還什麼沈大人,當不知道是沈清辭?
秦氏眉頭皺得,提起沈清辭就要嘆可惜,原來好的郎君,偏就鉆了牛角尖,與沈伯爺較勁,把自己造了玩世不恭的混不吝,好在現在也了詹事府為。
秦氏敲打道:“旁的我不管你,但你可別給我粘些不干不凈的回來,眼下是給你說親的要時候。”
裴知衍聞言輕斂了眉,“說什麼親?”
“自然是你與季家長的親事了。”秦氏說起這個就來了興致,“我改日再去與你姨母商議一番,看請哪家夫人去說親,不能怠慢了。”
裴知衍面無表的聽完,“母親若不怕到時鬧出笑話,就只管去提。”
秦氏臉一扳,“你這什麼話,若不是看你分明對季姑娘也有意,我這心干什麼?”
裴知衍眼底了晦,所以果真是誰都看出來了。
“母親多想了。”他擱了筷子起,一服氣度斐然,哪怕侯爺不在,他也足夠撐起侯府。
“兒子去上值,您慢用。”
*
早朝過后,承景帝傳召了裴知衍議事。
養心殿,承景帝坐在龍案后閱覽奏折。
裴知衍進行禮,承景帝端起茶抿了一口,示意他在下首落座。
“朕看過溫卿的呈文,他對你審查流寇一案,頗贊揚,你做的很好。”
刑部捉拿流竄至京師的匪寇歸案數日之久,都沒有撬開他們的,最后還是在裴知衍的審問下招的供。
“陛下過譽了。”裴知衍自謙道。
承景帝朗笑著擺手,“何過之有,你父親為國興兵遠戰,平定邊疆,你為朕平,朕有你父子二人這樣的賢臣,可省下不心。”
裴知衍默默聽完,溫聲道:“只可惜父親已不復壯年,微臣母親也時常念著父親能常伴邊。”
承景帝頷首嘆息:“你當初在戰場了傷,否則日后也能替你父親接掌驃騎大將軍一職。”
裴知衍微笑著垂下眸。
承景帝寬道:“不過你在大理寺任職也不算屈才,朕已經在考慮提你做大理寺卿。”
裴知衍井不對承景帝這番話做回應,而是道:“微臣已查明流寇主要據在渝州,故想向陛下請旨,許臣前往徹查。”
“你親自去?”承景帝略一思索后道:“也好,朕允了。”
裴知衍領旨后退出養心殿,既然決定了不再有糾葛,那他就干脆離得遠一點,千里相隔,哪怕他再想見也是不能的。
*
季央是在隔日去到大理寺衙門時,才知道裴知衍已
經離京的事。
看守的差役道:“大人昨日暮時分就已經離京了。”
季央追問道:“那世子可有說何時回來?”
差役見過季央,說話也客氣,“這個不好說,辦完案子自然就回來了,不過說也要半月余。”
季央著手里的食籃有些出神,原本是想來謝裴知衍中秋那夜送自己回府的事,可卻連他早已經走了都不知道。
轉過對螢枝道,“走吧。”
與此同時,一行數人從衙門出來,其中就有葉青玄,他一眼就認出季央的背影,眸中帶了困,怎麼回來此?
他忽然就想到了早前裴知衍故意在他面前提及與季央認識的事。
各種揣測懷疑涌上來,葉青玄心下猛得一沉。
他拱手對走在最前面的太子楚玨道:“殿下,微臣想起還有些公文沒有呈給吳詹事,現下要趕回去一趟。”
楚玨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一旁的沈清辭挑了挑眼梢看向葉青玄,余已經捕捉到了遠的季央。
他怎麼不知道有什麼的公文,沈清辭心下微,果然他看到葉青玄朝季央走的方向而去。
*
葉青玄跟在季央后走了一段,腦中反復回想著那夜的形,他那時候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季央下意識的靠近裴知衍而遠離他呢?
不喜歡他,所以喜歡的是裴知衍,一個他最討厭的人。葉青玄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來。
他走上前輕喚,“表妹。”
說話間他一個步攔在了季央面前,笑道:“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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