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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里，承景帝龍大怒，殿太監跪了一地，各個抖如篩糠，不敢出一點聲響。

葉青玄對自己份供認不諱，只一口咬定葉家眾人不知，梁王也是被他所蒙蔽，他將一桿罪責全攬到了自己頭上。

葉青玄其實沒那麼多善心，他倒是想拉梁王下水，誰也別好過，可且不說梁王與承景帝有手足之，對他必然也防有一手，他死無所謂，葉家就真的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他不抖出梁王，他們還能有牽絆，他必然要發辦法替他保下葉家。

承景帝貫了桌上的茶盞，瞳孔凌厲的，冰冷的視線刮過梁王上，下令道:“將梁府上下，還有葉家一干人等全部抓拿。”

梁王道:“陛下三思，葉家恐怕是真的不知。”

“你還敢說話！”承景帝重重拍在龍案上。

沉默站在一旁的裴知衍上前道:“陛下請聽臣一言。”

承景帝看著裴知衍道:“你說。”

裴知衍道:“眼下除了臣等，還無人知道梁應安就是葉青玄，若將葉家捉拿，那便是認了他的份。”

“臣賊子死不足惜，可再有三日，月荑使臣便能抵達上京，到時此時宣揚的出去，必然有損我朝威儀面。”

承景帝眉心疊起，天子腳下，生出下樣瞞天過海，愚弄皇帝的事，流傳出去，豈止有損面，外邦會朝笑他這個做皇帝眼盲心瞎！

承景帝將擔子甩到了裴知衍上，“裴卿莫非已有兩全之策？”

裴知衍沉著冷靜道:“葉家究竟知不知，可以暗查，至于葉青玄……早前臣雖然剿了凡花樓里的前朝逆，仍有有網之魚藏匿在京師，他們設計殺了梁大人，喬裝打扮赴宴，意圖刺殺圣上，被當場拿下，陛下以為如何？”

他此番保下葉家是因為答應了季央，至于將來葉家是衰敗還是沒落，他就管不了了。

承景帝雖將葉家殺之而后快，但也不得不承認，按裴知衍的做法最為周全。

他示意裴知衍去辦妥這事，又屏退所有人，獨留了梁王。

承景帝背對他，立在殿中，渾厚的聲音著痛心，“老七，你可知我們是親手足。”

梁王如臨大敵，前一步，“皇兄你莫非不信我？”

承景帝驟然轉過，抬手直指著他，眉心沉痛擰，“到底怎麼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楚錦儀之前還為了葉青玄在朕這里尋死覓活，忽然中意旁人，而你一向不問朝事，卻手葉茂華一案，真當朕是傻子！”

“皇兄！”梁王還再言。

承景帝下令道:“你即日帶家眷前往封地，無詔永不得回京，違令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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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暗，漫著陣陣難聞的腥腐臭，不時還有哀嚎慘聲傳來，

刑訊供，進出地牢對裴知衍來說是家常便飯，他神不變走到提牢廳，對獄卒道:“將人帶上來。”

昔日風的狀元郎，如同死狗一樣被拖了上來，上是一道道印衫的鞭痕，已經施過刑了。

獄卒將人綁在刑架上，一桶冷水當頭澆下，葉青玄從昏死中醒來，悶哼｜，臉上漫是痛苦之。

裴知衍坐在他對面的太師椅上，淡聲道:“你們都退下。”

葉青玄渾，奄奄一息，整張□□摘下之后，是更為恐怖的一張臉。

那次墜崖讓他徹底毀了容貌。

葉青玄說話已經沒有了力氣，“那個宮，是你的人……還是，朱婉娘是你的人？”

簡短一句話，他歇了好幾次才說完，他接著道:“我查過朱婉娘的份，不會有問題。”

裴知衍笑了一聲，“你就沒有想過你查到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

葉青玄愣了愣，緩慢點頭，“懂了，懂了。”他整個人如同衰敗了一樣，“是我輸了。”

“你在跟我比什麼？”裴知衍笑得一如往常。

就連上輩子的布局之人也只是皇上。梁王，葉青玄不過他的棋子罷了。

父親太過衷心，所以才會在得知梁王意圖宮的時候，不做猶豫就帶了兵馬宮，等他得到消息已經遲了。

狡兔死良狗烹，承景帝先除了定北侯府，接下來就是梁王，他們不會真的以為能拿到皇位？

如果不是因為季央，因為他過不了自己的心魔這關。他甚至都不會讓葉青玄被貶遠調，更不會派人去殺他。好讓他試試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滋味。

葉青玄角抿，他與裴知衍較勁了那麼多年，他卻問他比什麼？

葉青玄出古怪的笑容，總有他在乎的，“我想再見一眼季央。”

裴知衍俊逸的面容倏然鷙下來，語氣狠戾，“好啊，我挖了你的眼帶去見。”

葉青玄笑道:“我一個將死之人，不過是想與說幾句話罷了，你連讓我見一眼都不敢？”

葉青玄眸逐漸渙散，仿佛陷了不能自拔的好夢境里，“我要告訴，若有下輩子我一定早早娶了，不再讓失，讓你有機可趁。”

“怎麼？這離間之計，你還沒玩累。”裴知衍一語道破了他。

葉青玄笑地無力，“我這可不是離間。”他四看了看，地牢里沒有窗子，看不見天日，于是問道，“現在還是初七嗎。”

“表妹曾與我去織廟掛過紅綢，從沒與你去過吧。”葉青玄笑問。

裴知衍眼中完全沒有了笑意，昨夜是他們今生過的第一個七月七，自然不會有，可上輩子……亦沒有。

裴知衍低頭一笑，揚聲道:“來人。”

獄卒聞聲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裴知衍淡淡道:“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打，別讓人昏過去。”他撣了撣袍起離開。

鞭子揮到葉青玄上，劇痛讓他渾都在發抖，牙關咬，冷汗直流，幾鞭子下去他已經開始翻白眼，獄卒見他撐不住就一桶冷水澆下，繼續行刑。

葉青玄從嚨發出抖礪的息，蒼白的像一張紙，他還在扯著角笑，起碼他也不算全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