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聲好氣的對季央道:“央央,九月末我便去接你。”
陸念轉過頭看著季央,詫異道:“怎麼你九月末就要回來了?不是說好多陪我些時日,你還沒見過我們江寧歲節時的熱鬧呢。”
始終站在一旁,面帶笑容的陸謙,在聽了陸念的話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陸念猛然驚醒自己說了,不敢去看陸謙的神,拉著季央就往船上走。
“念念!”陸謙臉蒼白前一步。
裴知衍手將人攔了下來,他看著陸謙魂不守舍的樣子,兩相一對比,他竟覺得自己還不算慘,翹著角吩咐船手放錨。
陸謙急道:“裴大人,我還有事與家妹說。”
裴知衍淡淡道:“本與夫人分別都沒你這麼難分難舍,有什麼回來不能說。”
陸謙死死咬著牙,回來?還會回來嗎!
瞞著他,準備一走了之!
陸念提心吊膽,見船只終于行了起來,整個人才放松下來,也有心和季央開玩笑了。
“說來還是托你的福,這船上丫鬟,下人,護衛一個不,咱們這一路過去可舒坦了。”
螢枝和陸念旁的丫鬟芙蕖拿了行李進到艙房收拾,季央站在船尾甲板上,裴知衍還在渡口著。
想了想朝他揮手,陸念忙拉下的手,“你別告訴你我你這就原諒他了?”
季央一時沒反應過來,見陸念義憤填膺的模樣,才恍然說的是游湖的事。
季央抿了抿,所以那次說裴知衍稚,兩人都是活過一次的人,月荑九公主心儀的是誰又怎麼會不知道。
上輩子雖然沒有見過本尊,但烏穆藍雙這個名字,卻沒從沈清辭里聽到過,每次他在裴知衍面前抹淚訴苦的時候,那種恨不得“世上再無我”的悔痛模樣,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答應跟陸念去江寧也不是因為這個九公主,只是那時的日子實在讓覺得看不到頭,只有無力與絕。
季央怕自己點頭陸念要氣昏過去,于是無視裴知衍朝自己揮手,拉著陸念往船艙里走,聲道:“不原諒他,瞧也不瞧他。”
“這還差不多。”陸念將余從陸謙上移開,隨著季央近到船艙。
船只行遠,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廓,裴知衍收回視線,笑著對陸謙道:“陸大人,走吧。”
陸謙文質彬彬的面容上已然掛不住笑容,他拱手對裴知衍道:“下想起還有要事在,先行一步。”
裴知衍與他頷首致意,轉坐上馬車離開。
一回到府上,他就被秦氏去問話。
裴知衍進花廳,見秦氏沉著一張臉,笑道:“母親找我有事?”
秦氏冷哼道:“剛才給你留了面子,你自己說,季央好好的為什麼要去江寧?”
這事換是裴凝不覺得奇怪,可季家那麼知禮守規矩的人家,季央又最是懂事,什麼都忍著,這次連裴知衍傷都沒好就要走,定然是被傷心。
思來想去就只有那個什麼月荑公主了。
裴知衍道:“不是與您說了理由了。”
秦氏不知道他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你真當你母親眼盲心瞎,你把跟那個月荑九公主的事說清楚了。”
裴知衍扶了扶額,窘迫也想笑,“母親,真的是誤會。”
他只是想借阿凝的口讓央央來問自己,那時他不去找,也不再主來尋他,他實在沒了法子。
而且頭幾回烏穆藍雙找上來,他也都是讓沈清辭假借他的名義去陪的。
按理烏穆藍雙不會再來尋他,殿上比試他只當是想報當初被打下的馬的仇,奇怪的是卻還日日不厭其煩的找上來,他那時就想看看到底想干什麼,才有了游湖那一出。
結果船剛駛出沒一會兒,就到了季央他們。
當時看到季央面無表的轉過頭,他是真的慌了,怕誤會又怕不在意。
想起季央一次都沒有過問烏穆藍雙的事,裴知衍心里忽然就沒了底,之前那麼縱容著他,這回他傷口都裂了幾回,卻還是決心要走。
裴知衍白了白,見的在秦氏面前表現出了幾分慌,央央該不會是不信他說的?
就像他之前那樣,口中說信,其實心里本就不信。
加上還有個陸念在旁慫恿,別兩個月只是托辭,說不定到那時就不肯跟他回來了。
他竟然還取笑陸謙。
裴知衍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剛才就應該由著陸謙把陸念留下。
一個都別走了。
與此同時,去往江寧的船只已經行過了山渝關。
季央除去剛開始那兩個時辰有些暈船不適,午歇過后就恢復了神。
船上東西備的齊全,書案、博古架、躺椅、榻……一點不比蕭篁閣里差。
螢枝替季央梳好頭發,神也歡喜的,“夫人,船夫說若是風頭順,只消十一二日我們便能到江寧了。”
季央笑著點點頭,上輩子幾乎沒有出過遠門,想不到重來一次,不僅在去了萊州,如今還能去江寧,去見識不同的風,這是上輩子都不敢想得事。
正值暮時,季央起走到甲板上,江面寬闊,水波在夕的余暉下波粼粼。
陸念也從艙房出來,不需要再像在陸府那樣事事守規矩,脖子了個懶腰,笑的對季央道:“等到了江寧,我先帶你去吃有名的醉蟹得配上燙過的黃酒,再去桂園聽我們那的黃梅戲,與這里的京戲可不同。”
陸念一一細數著,卻見季央直直地看著自己不說話,不由得困道:“怎麼了這是,高興傻了。”
季央遲疑的輕搖了搖頭,抬眸凝著陸念的眼睛,正道:“念念,你脖子上是什麼?”
未經人事的姑娘可能不懂,可太清楚那是什麼了!陸念還是未出閣未定親的閨閣小姐,上怎麼能有這樣的痕跡。
陸念神慌張,忙不迭地捂住脖子,“……沒什麼。”
“你騙我。”季央一把拉開的手,目微凝,遲疑著稍稍扯開陸念的領襟,徹底變了臉,“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