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傅就不想出這口氣？”華櫸又問道。

楊戩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想又如何不想，只是蔡京的勢力太大，又有貫、高俅等人做幫襯，我一人又如何能斗得過他們。”

“事在人為，只要太傅把這事放在心上，就不怕找不到機會。”

楊戩眉頭往上一挑，看著華櫸問道：“文山莫非有什麼妙策？”

華櫸說道：“其實蔡京、貫、高俅等人能如此囂張，全是因為他們跟陛下有著太傅比不了的親近關系。”

“什麼親近關系？”

華櫸說道：“陛下喜歡書法、作畫，下棋、作詩填詞，請問太傅可會這些？”

“這——”

楊戩一臉尷尬的搖了搖頭。

華櫸說道：“可是蔡京懂啊，沒事就跟陛下討論書法，作畫，下下棋，整兩首詩詞，陛下自然視他為知己，對他格外的寵信。”

楊戩贊同的點起了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在這點上我的確是比不了蔡京。”

華櫸接著說道：“還有貫，雖然他也是宦，但卻跟在李憲邊多年，大小經歷過不戰事，也學了些兵法，多有一定指揮作戰能力。反觀太傅，雖然現在掌管著陛下的護衛軍，但卻沒上過戰場，不懂曉兵法，無法在軍事戰略上給陛下意見，陛下自然會視貫為肱之臣。”

楊戩沉默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說道：“繼續說。”

華櫸笑了笑，學著他把雙手放在腹部扣在一起，慢條斯理說道：“至于高俅，陛下未登基之前他就在陛下邊，陛下對他的信任怕是要超過任何人，所以陛下視他為心腹，把掌管軍的重責給了他。”

楊戩沉著臉沒有說話，華櫸知道他心里已經不平靜，繼續煽風點火道：“太傅文比不得蔡京，用兵比不了貫，信任比不了高俅，自然在陛下面前無法跟他們相比。”

楊戩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文山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依你之見，我該如何扭轉這種局面呢？”

“太傅要想改變目前在陛下面前的劣勢，首先要增加陛下對你的信任度。第二暗中收集蔡京、貫、高俅欺君謀逆的證據。第三蔡京有貫、高俅相幫，你單打獨斗自然很吃虧，所以你也得找人結盟，這樣才能更容易搬倒蔡京他們。只要蔡京他們倒了，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太傅，那百之首宰相的位置也就非太傅莫屬了。到那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還敢在你面前放肆。”

華櫸的話讓楊戩頓時心花怒放，笑道：“沒想到文山不僅書法、作畫讓人驚嘆，謀略也如此的令人折服，老夫佩服。”

“太傅過獎了，晚生只是見那蔡京太目中無人，替太傅到憤怒，這才提了這麼幾個小建議，希能幫太傅搬倒蔡京出了心中的惡氣。”

華櫸的話讓楊戩很，說道：“文山真乃我的知己，他日老夫若真能為宰相，必向陛下保舉你為樞院使。”

“多謝太傅。”

華櫸心里暗自冷笑道：“想當百之首，做夢去吧。”

“文山，依你說我該如何提升陛下對我的信任呢？”楊戩問道。

華櫸笑了一下，低聲說道：“陛下不是喜歡李師師嗎，太傅何不想辦法把改換一個份送宮去伴駕。這樣李師師必會激太傅，有了日日在陛下耳邊為你吹風，還怕陛下不寵信你嗎？”

“妙啊。”

楊戩雙手一拍，喜悅說道：“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招呢，文山真乃上天賜與我的吉人也。”

華櫸呵呵笑道：“太傅過獎了。”

“好，回頭我就讓人去辦。”

楊戩想了一下，說道：“不過今天你還是先去一趟蔡京、貫、高俅家里，先把你的事辦好。”

“不去。”

跟楊戩虛以委蛇是因為華櫸有自己的打算，想在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至于蔡京、貫他們，才不想低聲下氣的去捧他們的臭腳。

楊戩勸道：“文山不要意氣用事，還是先把前程弄到手要，等以后搬倒他們再報復不遲。”

華櫸擺手說道：“我并非是意氣用事，而是就算去了也沒用，反而會遭到辱。”

楊戩疑道：“你為何這樣說？”

華櫸說道：“太傅可知他們阻止我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是什麼？”

“是因為他們已經看出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所以就算我去給他們送禮，換來的也不過是他們的辱。除非——”華櫸賣了個關子不說了。

“除非什麼？”

“除非我轉投到他們一邊，否則就算我給他們跪下也沒有用，他們是絕不可能容忍跟你楊太傅走的近的人擔任任何重要職的。”

華櫸故作慨的嘆了口氣，說道：“太傅對我關照有加，我又怎麼能背棄太傅轉投蔡京等人陣營，你說去了又有什麼用？”

楊戩細想了一下，也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面帶恨意說道：“蔡京、貫、高俅，三個老賊欺人太甚，我楊戩與你們勢不兩立。”

看到楊戩怒，華櫸知道他的計劃已經功，心中暗喜不已。

“太傅不用怒，蔡京之流眼下雖然得勢，但只要你能把李師師送進宮，那用不了多久太傅就能扭轉局面，到那時就不用再他們的氣。”華櫸佯裝勸解道。

楊戩說道：“你放心，我會盡快把事辦好的。”

“這事不能急來，得有一個過程，否則會引起人懷疑的。”趙櫸說道。

“什麼過程？”

“首先得先讓李師師死掉，然后再讓改頭換面進宮，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

“你是說讓詐死！”楊戩反應過來說道。

華櫸點了點頭，楊戩想了一下，說道：“那這就需要跟衙門的仵作疏通好，要不然過不了他們那關？”

在大宋，只要是死了人，不管是因病還是其他原因，都需要向衙門報案，再由衙門派杵作進行驗尸，確定不是被謀害才能下葬。

華櫸搖頭說道：“不行，汴京各衙門都是蔡京等人的人，找杵作疏通會讓蔡京他們會立刻就知道。”

楊戩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說道：“你說的不錯，那這事要怎麼辦呢？”

華櫸見他已經完全掉自己的圈套中，笑了笑，說道：“太傅如信得過我，就把這事給我來辦，太傅只需準備一僻靜的宅子給李師師暫住就行。”

“你有辦法讓杵作檢查不出來？”楊戩問道。

華櫸微微一笑，說道：“太傅忘了我會醫了，就算把整個汴京的杵作全來也查不出毫端倪來。”

楊戩會心的笑了起來，說道：“好，那一切就全倚文山你了。”

“放心，絕不讓太傅失。”

楊戩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說道：“那你怎麼辦，蔡京他們不松口，你就做不了啊。”

華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不做就不做，反正我現在有了爵位，而且陛下也喜歡我的字畫，相信以后定還會召見我進宮作畫，等李師師再一進宮，兩方面一起下功夫搬倒蔡京等人，到時太傅做了宰相，我還怕沒有做嗎。”

“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

楊戩被華櫸這番話說的心舒暢之極，說道：“沒錯，只要能把蔡京這幾個擋路石除掉，那還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正高興呢，楊戩突然臉一變，現出痛苦之，趙櫸問道：“太傅，你怎麼了？”

楊戩手著肝部，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這里經常會疼痛。”

“我給你看看。”

華櫸替他把了下脈，發現這老賊的肝出了嚴重問題，西醫的診斷就是肝癌晚期，最多也就能再活幾個月。

“沒想到這老賊居然得了肝癌，看來是壞事做多了，老天對他的懲罰。”華櫸想道。

“怎麼樣，沒問題吧？”楊戩問道。

“太傅可曾找大夫看過？”

楊戩說道：“找了太醫院的張太醫看過，他說沒什麼大事，只是虛所致。”

華櫸心里想道：“看來這老賊太招人恨了，太醫都不肯告訴他實。”

“文山，怎麼樣，我的沒什麼病吧？”楊戩再次問道。

華櫸松開手，笑道：“沒什麼大病，真的只是有些太勞累了，多休息就行了。”

既然太醫都沒說，他也不想點破。

楊戩嘆了口氣，說道：“我每天除了伺候好陛下外，還有一堆的事要理，尤其還要管理護衛軍，那有時間休息啊。”

護衛軍是楊戩為了鞏固自己的實力，以徽宗出行需有一支專門的軍隊保護為由，向徽宗申請組建的，而他本人正是這支護衛軍的指揮使。

這支護衛軍不樞院調，也不歸軍管轄，直接聽命于徽宗，但徽宗除了出去會李師師外，基本不用這支軍隊，所以這支軍隊的實際擁有者就是楊戩。

“太傅，請問你掌管的護衛軍有多人？”華櫸問道。

他之所以跟楊戩周旋，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接替楊戩為護衛軍的指揮使，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不太平的時代，高厚祿，榮華富貴都保不了平安，只有手里掌握兵權才是最保險的。

眼下朝中的兵力都在貫和高俅的手里掌握著，想從他們手里拿到兵權那是不可能的事，唯有楊戩掌握著的這支護衛軍是個機會。

因為楊戩不懂兵法，也不知如何練兵，再加上他現在得了肝病，只要方法得當，完全可以接替他為這支護衛軍的掌控者。

“五萬人，怎麼了？”楊戩很奇怪華櫸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華櫸又問道：“不知戰斗力比貫掌管的軍如何？”

“這個——”

楊戩本來不想說實話，但想了一下，還是實話說道：“不瞞文山，這支護衛軍是我為了增加和蔡京、貫、高俅他們對抗的力量，特向陛下懇求組建的，本來我想請陛下從軍中撥五萬人的，但高俅說軍任務繁重且各有防務不出人來，因此只從各地廂軍、蕃軍中調了五萬人組。但由于沒有得力的將領率領，因此戰斗力很弱，無法跟軍相比。文山，你問這個做什麼？”

華櫸說道：“不瞞太傅，晚生雖然喜歡書法和作畫，但也對兵法有興趣，因此也專門攻讀過各名家兵法，太傅如果信得過晚生，晚生可以幫太傅訓練護衛軍。”

“哦，你還懂得練兵？”楊戩很驚訝，但也還是有疑。

華櫸也知道不可能讓他一下就相信，必須讓他看到效才行。

“太傅如果有疑，不妨先給晚生五百軍士，一個月晚生保證讓你看到一支勇猛無敵的軍隊。”

楊戩也正為護衛軍糟糕的戰斗力發愁，華櫸的提議正合他的心意，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就給你五百人，一月后我看效，如果真有像你說的那樣戰斗力強，我就把整支護衛軍給你訓練。”

“晚生決不讓太傅失。”

楊戩的肝部又疼了，對華櫸說道：“文山，有什麼辦法幫我止下疼嗎？”

“這個簡單。”

華櫸取出銀針幫他扎了幾針，立刻疼痛消，楊戩大喜道：“文山真乃神醫也。”

一番針灸之后，華櫸把銀針收回，說道：“回頭我給太傅制作一些用來調理的“健養生丸”，你帶在上每天早、中、晚各服一顆，保證你以后都不會再痛，且越來越好。”

“那就多謝文山了。”

楊戩本來想把華櫸送到家的，但華櫸只讓他送到州橋就下車了。

等楊戩的馬車走遠，華櫸就去了李師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