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莫衡公子的畫作,果然值錢啊!”
就在眾人津津樂道的過程中,莫衡的畫作,還未開始放賣,價格又漲了好幾。
流閣四樓,廖先生一面看著賬冊,一面嘆:“夫人果真未卜先知,與前面幾日相比,參加雅集的名單,又變了!”
四樓布置得十分舒適,沈映月正坐在躺椅上看書,聽到這話,便開口問道:“又有誰進來了?”
廖先生笑了下,道:“戶部尚書夫人。”
“孫夫人?”沈映月微微一笑,道:“第幾?”
廖先生答道:“第五。”
沈映月放下手中的書本,淡淡開口:“倒是符合打細算的子。”
廖先生無意間看了一眼,沈映月手中的書,有些意外。
“夫人在讀《大旻通典》?”
沈映月微微頷首,道:“閑來無事,隨便看看。”
這本書不是普通的書籍,而是介紹大旻朝堂之中,各部分分工和要職的。
沈映月之前對三省六部只有大概的了解,卻沒有深研究過。
但沈映月的學習能力非常強,看了這書后,便將自己認識的人,和這書里的介紹,串聯起來了——
汝南王和永安侯,都在三省六部之外,各執一隅,只是地位高低不同。
太尉府則是個相對尷尬的存在,名為掌管軍事,但其實沒有什麼實權。
所以這三家,面上相安無事,背地里,卻誰也看不上誰。
除此以外,沈映月還認識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
兵部尚書有不的事項,要和鎮國將軍府商量,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只不過如今,鎮國將軍府無人接管兵權,所以兵部尚書張楠,暫時也沒有上門了。
戶部尚書則掌管全國的錢糧、俸餉等,是六部的重中之重。
而戶部的經濟來源,大部分是賦稅。
出項之中,占比最高的,則是軍費。
按照白燃和吳小刀提供的信息,戶部尚書貪墨軍餉,以次充好,可見這其中油水不。
沈映月正在深思,廖先生卻忽然開口,道:“小人曾經也讀過這本書。”
沈映月抬眸,看他一眼,笑道:“廖先生也喜歡研究政務?”
廖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曾經上京赴考之時,我便查閱過《大旻通典》。說出來不怕夫人笑話,我那是還立下過志向,若有機會,想進六部任職。”
“哦?”沈映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廖先生當時,想進哪一部?”
廖先生沉片刻,低聲:“吏部。”
沈映月見他神認真,繼續問道:“為何?”
“吏部主管文選、勛封、考課等事務……小人出寒微,知道寒門學子一路走來,有多麼不易。”
“夫人可能不知,我當時是鄉試頭名,卻差點被人頂替……個中滋味,難以言表。我當時便發愿,若有朝一日能進吏部,我一定要盡全力,讓這科考、任命更加公平,不讓優異的人才,因為出而被埋沒。”
沈映月笑了笑,道:“廖先生的想法固然是好,但我卻想問一句——何為公平?”
廖先生愣了愣,答道:“在我看來,各人家世背景有異,名門子弟和寒門弟子相比,朝出仕的難度,簡直天差地別……這便失了公平。”
沈映月卻道:“恕我直言,先生的看法,有些偏頗。”
廖先生微怔,看向沈映月,拱手:“請夫人賜教。”
沈映月問:“廖先生以為,你和莫衡比起來,誰朝為更加容易?”
廖先生不假思索道:“那自然是莫衡公子……鎮國將軍府乃鐘鳴鼎食之家,門族顯赫,小人一介草民,豈堪比較?”
沈映月繼續道:“不錯,這樣看來……確實有些不公平。”頓了頓,繼續道:“廖先生可記得,鎮國將軍府的英雄碑?”
廖先生眸微頓。
沈映月淡聲道:“鎮國將軍府如今的榮耀,是歷代莫家兒郎,用命換來的。”
沈映月凝視著廖先生,道:“先生如今看到的榮華和捷徑,不過都是前人種樹,后人乘涼罷了。若要談論公平,只怕是算不清了。”
廖先生抿了抿,若有所思。
沈映月又道:“我這麼說,并沒有批判先生的意思,只不過想提醒你,每個人遇到問題,都會習慣地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甚至結合自己的經歷……這本沒什麼問題,但卻不可以偏概全,一概而論。”
“況且,科舉制度再公平,也不過是選拔出學問好的人而已。須知,做學問和做,是完完全全兩碼事。”
廖先生猶如醍醐灌頂。
“夫人一席話,實在另小人愧不已!小人此前的想法,著實太狹隘了……”
沈映月卻搖搖頭,道:“先生時便能有如此襟和抱負,已經十分難得了。”
廖先生勉強笑了下,道:“夫人謬贊。”
頓了頓,廖先生又問:“小人前段日子,還寫了篇政務策論……若夫人不嫌棄,可否幫忙指點一二?”
廖先生雖然清高,但對沈映月卻是心服口服。
沈映月笑著點頭:“好,我便等著拜讀先生大作。”
-
日子過得飛快,終于到了雅集這一日。
當鎮國將軍府的馬車,緩緩停在流閣門口之時,連沈映月都訝異了一瞬。
沈映月問:“今日怎麼這麼多人?”
流閣一樓大廳已經坐滿,二樓的雅間和三樓的廂房,都是人滿為患。
而流閣外面,還有不家丁,在替主子排隊進場。
馬管事笑逐開,道:“夫人有所不知,客人們都聽說了,今日四樓要開雅集,拍賣莫衡公子的畫作,們雖然上不了四樓,卻也想來看看熱鬧。”
沈映月秀眉一挑,道:“今日……確實有熱鬧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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