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念開了窗,著涼風吹在面上的冷意,漫無邊際地遠眺,突然被遠的景吸引住,“那里,那里!要去那里!”
“別急。”裴言卿笑著,目從遠的湖泊輕輕掃過,“就是去那里。”
那是一片冰藍的湖畔,湖面平靜宛如鏡面,岸上是藍的冰塊,遠遠去,仿若仙境。
到了岸邊,裴言卿停了車,蘇念念連忙從車上跳下來。
“這是藍冰湖。”裴言卿牽過的手,行走在這如鉆石般的岸邊,風揚起,吹起他的頭發。
他們來得早,冰天雪地里,看不見一個人影,就好像,這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
這樣冷清的地方,因為有旁的人在,蘇念念甚至不到一寂寥。
他們踏遍冰川,覽遍青山。
蘇念念站在冰晶上,聽著耳畔呼嘯的風聲,俯下和他接吻。
明明是極寒的天,卻只能到他炙燙的呼吸。
他們用了一周時間,行過藍冰湖,來到鉆石沙灘,再到廣袤波瀾的北大西洋,觀遍傾瀉而下的大瀑布。
這片土地荒涼,靜謐,世獨立。
但偏偏,留下最滾燙的回憶。
蘇念念心中涌上從未有過的滿足。
從未想過有這樣一天,會這般毫無保留地一個人,愿意陪他歷遍冰寒,寂寥,孤獨,只為讓他眸中染上人間煙火。
在冰島的最后一晚。
冬天的冰島大半天都是黑夜,天黑得很早,車行駛在公路上,遠遠眺過去,土地荒瘠枯仄,似是奔波在月球表面。
蘇念念難得安靜,托著腮看著天空,大大的眼眸中時不時出些失。
最后一晚了,可他們一直沒有看見極。
藍黑的天空倒墜著星河,萬千繁星閃爍,廣袤無垠一片。
車突然停下。
蘇念念愕然地看著裴言卿,“不是回去了嗎?”
“還有最后一,我想帶你去。”裴言卿溫地看著。
“嗯?”蘇念念還在疑,突然一輕,裴言卿打開車門,直接將抱了下來。
寒風呼嘯著,蘇念念抬手,將他的圍巾攏,又出溫暖的手,替他暖著耳朵,“冷嗎?”
“還好。”裴言卿替扶正線帽,突然背朝著蹲下來,“上來,我背你去。”
蘇念念遲疑著,“我自己去吧。”
“有點高。”裴言卿直接將背起,一步步穩健地走在路上,爬上了山坡。
蘇念念俯在他背上,著遠的天空,突然低聲說:“公主施法失敗了,北極它不聽話,沒有來。”
“這不是公主的錯。”裴言卿間傳來細碎的笑意,溫聲道:“是北極它不識抬舉。”
蘇念念將臉埋在他頸間,因為失,緒突然有些失控。
“人,你怎麼這麼好。”手攬了他的脖頸,小聲呢喃著:“好到讓我本離不開你。”
裴言卿腳步頓住,他將后背上的小姑娘往上抬了抬,眉目間是細碎的溫,“那就永遠不要離開我。”
風聲鶴唳間,蘇念念聽到一道男聲,溫和又堅定。
“我又怎麼舍得讓你離開。”
蘇念念眼睛驟然就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不想讓他發現,著抖的聲線,“我的人很很。”
“你一定要一直我,一百萬年不許變,知道嗎?”
男聲回答,堅定而炙熱:“我對著整個銀河發誓。”
蘇念念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到了山頂。
回眸,被眼前的景驚得晃不過神來。
星辰閃爍匯集,仿若近在咫尺,一瞬間,蘇念念甚至理解到,何為手可摘星辰。
裴言卿將放下來,指尖輕地上泛紅的眼角,黑眸蘊含著無邊的繾綣。
聽見他一字一頓,似低聲謳,“我永遠蘇念念公主。”
“不是一百萬年,是整個宇宙所能延續的盡頭。”
心跳錯了拍,眼淚斷了線般往下流,蘇念念嫌丟人,想要掉,卻被男人一點點吻去,“以后會有很多很多人,一起我們丫丫。”
良久,蘇念念才平靜下來。
裴言卿拉著,靠坐在山頭。而對面,是一整個銀河。
蘇念念靠在他肩上,聽裴言卿輕聲和說話。
“六年前,我獨自來過這里。”他聲音低沉悅耳,如大提琴在耳邊奏響,“那時候,我拿到了國醫學院的offer,順利得到了爺爺的認可,前途或許是一片明。”
蘇念念靜靜聽著,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但我卻陷了人生最大的瓶頸。”裴言卿低垂著眼,表有些困:“就像個一直疲于奔命的旅人,看起來無限風,但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我給了自己這樣的假期,來這個有著‘世界盡頭’之稱的冰島,踏遍萬千冰川河流。”裴言卿頓了頓,突然自嘲地笑了聲,“最后一夜,我在這里枯坐了三個小時。卻發現,無論是人聲鼎沸還是世獨立,對我來說,都沒有影響。”
“我本該是個游離于人群之外的人。”
“不是的。”蘇念念搖頭,手抱他,“你是我見過最溫的人。”
“你知道嗎?”
許是這樣的景太過好,有些奔涌的再也抑制不住,蘇念念抬起臉,眸澄澈,嗓音仿若最甜的音符:“我第一眼,就喜歡你了。”
裴言卿有些錯愕,怔愣地看著好幾秒。
蘇念念微笑著,勇敢地,一點點吐所有的心事:“我當時就想,怎麼能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所以,還是因為我的臉喜歡我?”裴言卿輕輕臉,無奈道。
蘇念念搖頭,“這只是一方面。”投裴言卿懷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我誰都沒喜歡過,甚至以為你已經三十幾歲了。”
說起這個,裴言卿有點想要算賬的意思,他抬起小姑娘下,“我真就那麼老?”
“不是。”蘇念念說,輕聲撒,“你聽我說完嘛。”
“可是你知道你多難搞嗎?”蘇念念聲音不自覺出委屈,“每次見你一面,都是我絞盡腦的結果。”
“有的時候因為你一句話,還會輾轉反復很久睡不著。”
“而且那時候,你還和阮白拉拉扯扯。”
聽到這里,裴言卿忍不住了,他著小姑娘的鼻尖,輕聲反問:“我什麼時候和拉拉扯扯了?這麼冤枉我?”
“我不管。”蘇念念瞪他,“就是拉拉扯扯。”
吸吸鼻子,“反正我每一次靠近你,都是費了好大心思的。”
裴言卿斂眸,心中泛著難以抑制的酸,他憐惜地輕小姑娘的臉,萬千言語涌在心間,“對不起。”
“是我不好。”
聽出他語氣里的自責,蘇念念輕拍他脊背,故作輕松道:“不過你眼不算太差,最后不還是倒過來追我。”
“應該的。”裴言卿低聲說:“我只憾,沒早點認識你。”
“別別別。”蘇念念連聲否認,“不能再早了。”
“再早,我就真是早了。”拍了拍裴言卿臉頰,揶揄道:“你也真的是禽。”
裴言卿:“……”
風聲呼嘯,山上一時聽不見別的聲音。
雖說氣溫極低,但兩個人抱著,倒也不覺得寒冷。
蘇念念耳邊是男人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下,隨著自己的一起跳。
裴言卿低眼,手著小姑娘的腦袋,“謝謝你,陪我來這一趟。”
“讓我驗到了,世間獨一無二的煙火。”
蘇念念心一燙,突然按下他的脖頸,紅上去,明明想學著他一般強勢,卻被反客為主,所有的聲音消融在齒間。
從口袋中出手機,想合個影稍作紀念,一打開相機,不經意一掃,作頓住。
過手機的鏡頭,蘇念念看到了后面星空上暈染上一層綠的,宛如霧般的芒,貫穿整個銀河,得不似人間。
原來。
這就是北極嗎。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作者是個土狗,被浪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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