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玫瑰的門廊，映眼簾的是一間明亮的小型拍賣廳。

拍賣廳已經聚集了不人。

姜窈從工作人員手里拿了兩個介紹冊，隨手塞給沈明禮一本，笑盈盈道:“沈先生，我喜歡坐最中間的位置，這樣我拍下喜歡的東西，別人都能注意到。”

頓了頓，故意問，“不過，你是不是不喜歡那麼顯眼的位置呀？”

“隨意。”

姜窈彎彎，挑了個最中間的位置。

位置比較顯眼，再加上兩人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極為出挑，很難不吸引注意。

很快，四周散開竊竊私語。

“姜窈邊那個人是誰啊？”

“沈明禮。他不常參加這種聚會，你不認識也正常。”

“咦？他不是在國外嘛，怎麼回國了？”

“誰知道，估計沈氏又要有大作了。”

“他怎麼和姜窈坐在一起？倆人不會是……”

“想什麼呢。估計是因為沈明妤吧。姜窈那個作，你覺得他看得上？”

“也是哦，哪兒有男的得了。”

“行了你們，眼珠子都快黏人家上了，丟不丟人？”

……

有幾句閑談落姜窈耳中。

姜窈俯過，往沈明禮邊湊了幾分:“看來沈先生還是很搶手的嘛。你現在改變主意，我也不會介意哦。”

“姜小姐，我這個人重約。做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

姜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重新坐正子，笑地彎起眸:“我也是呢。”

沈明禮沒理會，專心地看著拍品介紹冊。

姜窈也沒心思搭理他。

從手包中翻出手機，手指在虛擬鍵盤快速敲擊著。

aphrodite:【沈明妤你給我出來！！！！】

aphrodite:【你哥要和我聯姻是怎麼回事？？？】

aphrodite:【你給我說清楚！！！】

aphrodite:【不是孤寡命嗎？？？】

aphrodite:【你別躲起來！給我出來！！！】

姜窈連著幾條微信轟炸過去，看著滿屏的嘆號和問號心里舒服了不。

沈明妤去外地錄綜藝了。

這個點估計正在錄制，不可能看手機。

姜窈就是為了解氣，復制粘了好幾遍“給我出來！！！”發送過去。

窗外淅瀝的小雨陡然變瓢潑大雨，沖刷著拍賣廳兩側的落地窗。

姜窈的心就像窗外的天氣一樣，云布。

拍賣師正在介紹新的拍品，姜窈百無聊賴地抬起頭，被臺上那副畫吸引了目。

立主義畫派的典型作品，畫家將人的五碎裂、解構，而后重新組合在一起，大刀闊斧、分崩離析。

乍看上去雜無章，像極了此時糟糕的心。

“哎呀，這幅畫看上去可真不錯呀！”姜窈心不在焉地夸贊一句。

沈明禮:“確實。朱莉在立主義畫派及運的發展史上都有甚遠的影響，這也是的代表作之一。”

“哦？沈先生懂畫呀。”

沈明禮斜斜地睨一眼，敲了下手中的介紹冊。

姜窈彎起眸:“我很喜歡這幅畫哎，沈先生要不……拍下來？也算是為希小學的孩子們盡一份力嘛。”

姜窈其實對立主義畫派并不興趣，更喜歡經典的派系。

但是邊坐了個冤大頭，何樂而不為呢？

價格到了一百六十萬。

沈明禮深邃的目落在姜窈笑盈盈的臉上，帶著一抹審視的意味。

姜窈笑容不減，睜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一不地著他。

仿佛盈滿了期待。

拍賣師報了第二次價，詢問是否還有人出價。

沈明禮收回目，慢條斯理地舉牌，口吻冷淡:“二百萬。”

“二百萬一次。”

“二百萬兩次。”

“。”

……

周圍響起躁的聲音，多是探究、好奇。沈明禮神不變，平靜地目視前方。

倒是姜窈不停環顧四周，仿佛方才報出高價的人是自己一般。

心安理得地接著其他人的注視，朝他們微笑致意。

過了好一會兒，四周竊竊私語的聲音才漸漸停了下來。

拍賣師進到下一個拍品，姜窈重新坐正子，朝沈明禮邊靠了靠，小聲道:“沈先生，你剛才舉牌的樣子太帥了！”

沈明禮不甚在意，還是那副淡然的口吻:“姜小姐喜歡就好。”

姜窈笑嘻嘻彎起明艷的眸:“其實說不上喜歡。我只是覺得這幅畫和沈先生很像。你看那個鼻子，那個眼睛……啊，真是惟妙惟肖呀！不如就送給沈先生做見面禮吧！這麼貴重的禮，沈先生一定要好好收藏呀。”

立主義代表作，眼睛不在眼睛的位置，鼻子不在鼻子的位置，怎麼看都不是張正常的人臉。

姜窈就是故意損他的。

更何況花了他二百萬給他送禮，這種謬論是個人聽了都得暴跳如雷。

可沈明禮卻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反而輕輕逸出一聲笑。

總是面無表的男人笑起來，就像冬日雪原的第一抹，融化了覆在柏松上的簌簌積雪。

神圣明澈，干凈清冽。

就連故意奚落他的姜窈都忍不住怔愣片刻。

還未等回過神來，男人骨節分明的食指微弓，反手叩了叩冊子封面。他慢條斯理道:“姜小姐可知這幅畫的名字？《丹尼爾·羅西》。畫家朱莉·羅西新婚時為丈夫畫的肖像畫。”

“姜小姐這份禮，確實貴重。”

姜窈:？

-

神的大寶貝:【什麼？！！！我哥竟然答應聯姻了？？？】

神的大寶貝:【寶貝，一定是你若天仙仙下凡花容月貌舉國無雙，連他那種死木頭都心了！！】

一大早，姜窈收到沈明妤的回復。

沈明妤的彩虹屁并沒有讓心好到哪里，姜窈給發了個“拉黑”的表包，從床上爬了起來。

別墅隔音不錯，但這不妨礙姜云詩歇斯底里的聲音從窗外鉆進來。

姜窈昨晚本就沒睡好，被姜云詩這麼一搞，好不容易上來的睡意也全然消失。

洗漱完，姜窈慢悠悠地走下樓。

姜云詩還在和姜啟琰吵架。

“我喜歡的項鏈，你為什麼買給姜窈？！”

姜啟琰回:“我這次出差比較著急，就給你們買了同一款式。但不一樣，你那條是你最喜歡的紅。”

“不行，我不想和有一樣的項鏈。”

“窈窈是你姐姐，別任。”

“誰是我姐姐？我和本沒關系！憑什麼天天賴在咱們家花咱們家的錢？哦，我出去辛辛苦苦工作，還要和這種在家坐吃等死一事無的臭人戴同一款項鏈？！”

“姜云詩！”

看到姜窈下來，姜啟琰示意姜云詩不要說話。

雨后初歇，天空是澄澈的藍，綿綿的白云漂浮在上面。

花園中的枝葉沾著水，在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天氣不錯，蘇慧云傭人將早餐搬到了花園里的涼亭。

敞開的落地窗迎接著和煦的清風，紗幔隨風拂，餐桌上隨意擺著英式碎花瓷碟和茶壺，像極了話書里的圖，麗寧靜。

可這麗的畫面也無法消散姜云詩心的暴躁。

拉長了臉，兇地瞪著剛剛下樓的姜窈，生怕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似的。

姜窈給自己倒了杯紅茶，又慢悠悠淋上牛。

斜靠在落地窗邊，筆直白皙的雙隨意疊，極自然地融這幅麗的圖畫中。

“放心，那條項鏈我不再戴了。如果你喜歡，送給你也可以。”

姜窈輕抿一口紅茶，語氣慵懶。

倒不是遷就姜云詩，穿過的禮服搭配過的珠寶基本不會用第二次。

姜云詩自然知道這習慣，更氣了:“誰要你用過的東西！”

姜啟琰幽幽嘆氣，對姜窈道:“詩詩就是小孩子脾氣，你多遷就遷就。”

姜窈含頜，沒多說什麼。

姜云詩是姜啟琰和蘇慧云的兒。

嚴格說，算是私生。

姜窈年紀還小的時候，姜啟琰和第一任妻子離婚，轉頭沒兩個星期就把蘇慧云接回了家并且帶回個只比姜窈小一歲的兒。

這種事在圈子里屢見不鮮，大家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那會兒姜窈年輕氣盛，父母又是圈難得的恩夫妻，著實看不慣這種事，對蘇慧云和姜云詩都沒有好臉。

姜窈父母去世后，姜啟琰將接回自己家，視如己出。

在姜啟琰心里，大哥一向待他不薄，姜氏又是姜啟珵一步步打下來的，自己后人乘涼，理應替代大哥照顧好他的兒。

雖然姜啟琰對姜窈疼縱容，但搬來以后，姜云詩與作對，蘇慧云也是表面對姜窈好，背地里也沒使小手段。

姜窈寄人籬下，即使姜啟琰再疼，一傲氣也漸漸被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