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是可怕的沉寂。

姜窈什麼也沒說。

將手里的電池扔到一旁的沙發上, 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

太自以為是了。

自以為了解他，自以為他會喜歡上自己，自以為他們會像普通的夫妻那樣白頭偕老。

本就不了解他。

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讓了解他的全部。

只要保持現在這樣的商業關系就好。

是越界了。

明亮的客廳里塞滿了姜窈買回來的圣誕裝飾。

角落里那棵圣誕樹最為矚目。

上面掛滿了閃閃發的裝飾品, 樹下放置著許多禮品盒。

姜窈掃了眼圣誕樹，自己滿心歡喜的模樣如今看來過于可笑。

匆匆穿過客廳，走到玄關。

沈明禮追了下來。

見姜窈準備出門，他快步追上, 拽住姜窈的胳膊:“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姜窈從架上取了羽絨服, 淡聲回:“你的事和我沒關系，我的事和你也沒關系。”

沈明禮微怔。

理智回攏后，他便后悔一時沖問出那樣的問題。

再去追究以前的事是沒有意義的。就算當初不會選擇自己, 那也是的意愿，自己無權干涉。

對于他來說，更重要的應該是此刻的心意，以及他們的未來。

糾結過往, 沒有必要。

“對不起，窈窈。我……”

“沈明禮，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姜窈淡聲打斷他。

面無表地仰起頭看他, 漂亮的眸子黯然無。

沈明禮手上一松，姜窈趁機掙他的束縛，轉出門。

他怔然地看著姜窈離開的背影。

相久了, 他早已習慣姜窈平日里那副笑盈盈的模樣。

可此時他才意識到, 會那般笑，會滿心滿眼都是他, 是因為喜歡。就像心為自己準備的蛋糕和鮮花, 以及這滿屋子的裝扮。

都是因為真的在乎他, 關心他。

而剛剛，他卻用一種質疑的態度責問和其他男人的關系。

太差勁了。

沈明禮頹然地回到客廳，神木然地著角落里那棵圣誕樹。

樹尖那顆伯利恒星閃著細微的芒，安靜，溫馨。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煩躁地從兜里翻出煙盒。

突然，一陣吵鬧的鈴聲扯回他的思緒。

沈明禮翻出兜里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看到上面的名字，他斂了斂眸，神染上些許失落。

他接通電話，淡聲問:“什麼事？”

沈明禮瞟了眼桌上的蛋糕。

默了默，他將電話打開免提，放到桌上，從旁邊撿起一蠟燭。

點燃蠟燭，他到了蛋糕上。

他很過生日，也不信許愿吹蠟燭那套。

但如果真的有用的話，他的生日愿是希姜窈在他邊永遠開心。

-

姜窈從家里出來得急，還穿著那條酒紅魚尾短。

雖然裹著羽絨服，但半截小在外面，被寒風吹得生疼。

裹了裹上的羽絨服，迅速跑到車庫。

早知道外面這麼冷，就不意氣用事和他吵架離家出走了。至……換暖和的服再和他吵架。

姜窈嘆口氣，鉆進車里。

啟車子，姜窈把暖風開到最大。

打開導航，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去哪里。

猶豫片刻，輸下一串地址。

在市中心有套屬于自己的公寓，但很去，一年都不一定去一趟。

不喜歡那里，那里太冷清，沒有家的覺。

可話又說回來，哪里是的家呢？

正值晚高峰，又是平安夜，市中心堵得要命。

姜窈隨著那條火紅的長龍，慢悠悠前行。正好經過一個商圈，漫無目的地掃著外面的景象，發現那里燈火通明，群結隊的人們有說有笑地進商場，無不洋溢著快樂溫馨的氛圍。

一只手靠在車窗上，撐著腦袋，突然有點后悔去書房拿電池。

如果不去書房取電池，就不會看到沈明禮的文件，也不會和他吵架，至兩個人能開開心心過個平安夜和生日。

姜窈抓了抓頭發，好笑地搖搖頭。

在想什麼呢，竟然企圖用這種方式逃避問題。

姜窈收攏思緒，順著車流緩慢前進了半個車的距離。

所以……沈明禮真像沈明哲所說的那樣麼？是自己還不夠了解他麼？

還有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那樣的問題？

姜窈懊惱地發現，原來兩人之間存在太多問題，互相瞞了太多。

而這種鴕鳥的解決方式，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姜窈下意識瞟了眼手機的方向。

抿了下，下定決心，如果沈明禮打來電話解釋，一定和他將所有事都解釋清楚。

就算答案可能并非期盼中那樣。

電話鈴聲驀地打斷姜窈的思緒。

一驚，原本黯然失的眸子點燃亮，迅速摁下接聽鍵。

“窈姐。”姚謠的聲音從音響里傳了出來。

姜窈怔了怔，眸又暗了下去。

清清嗓子，問:“怎麼了？”

姚謠火急火燎:“你看熱搜了麼？”

“沒有，我在開車。”

“啊……”

姚謠有些不知所措，姜窈連忙安:“紅燈了，我用手機看眼。”

“嗯嗯，你趕快看下。”姚謠焦急道，“有人指控我們的參賽作品涉嫌抄襲，話題已經在熱搜上掛很久了，怎麼辦呀！”

姜窈點開微博熱搜，果然排在前面的一個hashtag是#gelatea抄襲#。

姜窈點進去隨便翻了幾條，隨即心里一沉。

事最先由一家設計領域的出，稱gelatea參加icd大賽的作品上的設計元素涉嫌過度借鑒一幅名為《群仙獻壽》的作品。該作品日前正在國立館展出，是一幅藝價值極高的國畫。

博文下面配了好幾張圖，分別是姜窈他們提供的參賽作品圖和國畫的細節圖，后面還附上了專業人士對兩幅作品元素的分析。

最后，配文慷慨激昂地呼吁大家抵制抄襲品牌。

姜窈順手翻了翻評論，大多是罵他們抄襲狗的，還有人嘲諷他們是個野品牌，故意自黑炒熱度。

姜窈蹙起眉尖。

明顯有水軍在控評。

“姐，怎麼辦啊！”姚謠哭著嗓子問。

“先別張。”姜窈看完事原委，語氣平靜地安道，“辛苦把大家回來開個會。”

“好！”姚謠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似的，連忙聽從姜窈的安排。

掛斷電話，姜窈掐了掐太。

打了轉向燈，掉轉車頭。

-

姜窈趕回工作室的時候，姚謠和其他人已經等在會議室了。

會議室里已經炸開了鍋，所有人吵作一團。

“這事等yvonne來了再說吧。”“有什麼可說的？那個圖你沒看？借鑒這樣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其中一個設計師不滿道，“我所有朋友都打電話過來問我況，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那幾子都是yvonne設計的吧？借鑒也要適度吧，現在把gelatea害什麼樣了！

“你怎麼說話呢！如果沒有yvonea能做出現在的績？”

“好了！你們別吵了！”姚謠吼了一聲，“現在最主要的是解決問題，都好好想想怎麼解決才是。”

姚謠說完，其他人都默不作聲。

會議室大部分人都是做設計和制版的，完全沒有專業的公關團隊。

他們之前本沒有遇到過這種況，別說熱搜了，就連營銷推廣都沒做過。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理這種況。

“又不是我惹的，我想什麼解決辦法。”方才抱怨的設計師嘟囔了一句。

“別說了！”坐在對面的設計師瞪了一眼，示意后推門而的姜窈。

姜窈走進會議室，將手里的包裝袋放到桌上。

里面裝的都是些蛋糕茶。

“chloe說得對。”姜窈對眾人道，“這事是我的問題，讓大家平安夜回來加班，實在不好意思。”

“你別這麼說。”其中一個設計師道，“這是大家應該做的。”

平日里姜窈對他們都很好，工資不落，還不限制他們的上班時間和設計創意。

他們在這里舒坦慣了，外面那些規章制度嚴格的公司本沒法和這里比。

如今遇到事了，開始推諉責任，數落姜窈的不是，那也太沒良心了。

“謝謝。”姜窈看了看他們，除了chloe外，沒一個人出一丁點抱怨的神。

姜窈心里一暖。

“不過……這事要怎麼解決？”那個設計師問。

姜窈默了默。

開車來的路上，就仔細思考過這件事的經過。

大賽剛開通參賽作品展示不久，他們就被出抄襲，并且對方準備充分，不僅準備了對比圖，還找了專家進行分析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