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回玉上，慢慢出現了裂痕，最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視下，“砰”的一聲，碎了四塊。

連這太古第一至寶，可保主人神魂永生不滅的回玉，也碎了。眾人一時都沉默了起來。

“呃……”

突然間，青玄真人往后一退，想來是剛才那一擊，耗費了他大半力量，此時又沒有六界之隙的暗力量給他吸收補充，多半是反噬來臨了。

“趁現在！”

這一閃即逝的好機會，蕭塵怎能錯過，立即將力量催至極限，朝青玄真人攻了去，凌音的三花聚頂也已經全開，師徒二人聯手的力量，幾乎無人能敵！

“轟！”

兩人聯手一擊，終于將青玄真人打得往下墜落而去，離那歸墟界的裂痕越來越近，眾人也看出來了，他們是要把青玄真人打歸墟界。

“就憑你們！”

青玄真人功力一震，仍是不可撼，師徒二人傾盡了全力，仍難將他打下去，而此時，青玄真人的功力，竟然開始恢復了，是天書之力，眾人一下變了臉，這才想到，即使沒有了六界之隙的暗之力，可他還有天書之力，可將力，可將這方圓千萬里的靈力，全部納為己用！

“糟了……”

眼見青玄真人的力量又開始增強，蕭塵幾乎已快支撐不住了，這時終于把心一橫，向三尸魔道：“把你的力量，先借給我！”

“想都別想，除非將我放出來！”在他心臟之，傳出了三尸魔的聲音，那里是最后封印三尸魔的地方。

“你也休想！今日你若不將力量給我，那我們一起死在他手里好了……”

“小子，你威脅我？”

“對！我就是威脅你，怎樣！給還是不給？”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

“那你今天見到了！”

蕭塵瞪著雙眼，幾乎也是吼出來的，不過最后，他還是把話說了一些：“把你的力量給我，只要你保證，出來后不為非作歹，我就答應你，等今日事了，我解開封印，讓你出來……”

“此話當真？”

“當真！”

“好！”

三尸魔一下將力量注了蕭塵心臟里，這一剎那，那低沉的心跳之聲，再次回在天地間，蕭塵猛地抬起頭來，雙眼綻放，一極強的力量從他上涌散了開來，同時也有一十分可怕的魔氣。

“塵兒……”

凌音臉一變，蕭塵已顧不得那麼多，此時借由三尸魔的力量，一掌將青玄真人往連峰臺下面打了去，三尸魔的力量果然恐怖，這一回，青玄真人終于也抵擋不住了，只是當離那裂痕還有十幾丈距離時，青玄真人卻突然將蕭塵和凌音抵抗住了，怎樣也不再繼續往下沉。

“你們……想都別想……”

青玄真人力反抗，而蕭塵和凌音也幾乎用盡了全力，那下面全是虛空之力，若是再靠近一些，只怕連他們也要被吸進去。

“啊——”

蕭塵大喝一聲，將三尸魔的力量催至極限，一下又將青玄真人往下了四五丈距離，四周罡風涌，外面的人都驚呼了出來，雙眼圓睜，一眨也不敢眨一下，若是出現哪怕一點點意外，蕭塵和凌音今日也要被吸歸墟界，再也無法出來。

“哥哥，不要……你答應過仙兒，不會再離開仙兒的，嗚嗚嗚……騙子，騙子……”

仙兒哭得淚如雨下，被明月抱著，不讓過去，蕭塵聽著的哭泣，心中有如萬千針扎，仙兒，對不起……哥哥又沒能做到。

“啊——”

用盡最后一口氣，蕭塵將青玄真人往那裂痕里了去，凌音也變了臉：“塵兒！不要……”

“小子？你做什麼！停下！”

三尸魔見勢不對，發出了驚吼，這小子竟要打算和青玄同歸于盡，那他豈不也要牽連？

“小子！你給我停下！”三尸魔幾乎快要瘋了，可是此時，他已經無法將力量收回來了。

“塵兒！”

凌音瞬間飛了下來，將蕭塵拉住，三人離那裂痕，已經不足三丈，這時候只需要虛空輕輕一震，便能將三人全都吸進去，外面眾人已是心驚膽，無以形容。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人影從上面飛了下來，“嗤”的一聲，竟將一柄匕首，刺了青玄的膛正中，剛才連帝孤劍都傷不了青玄，此時

一柄匕首，竟然趁著青玄真人不備，刺了進去。

“呃……”

青玄真人頓時一口鮮涌出，原來這匕首所刺中的地方，乃是他的生死玄關，而他的生死玄關，只有一個人知道，便是他的大弟子，簫。

“簫，你……”

此時撲在青玄真人上的那個人，正是簫，他說道：“師父還記得那天嗎？你要把掌門之位傳給我，你說，若有一朝你魔，讓我親手，殺了你……”

“魔，魔……我魔了嗎？”青玄真人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

“師父，無論何，弟子，都會與你在一起的……”簫說完最后一句，將他抱著，往那裂痕里沖了去。

“不——”

青玄真人猛然睜眼，要反抗，簫轉過頭，看向凌音和蕭塵：“師妹，一塵……快手。”

“師兄……”

凌音看著他，最終心一橫，一掌向他打去，蕭塵也出手了，師徒二人合力，將他和青玄真人，打了那一道裂痕之中。

“轟隆——”

一陣巨響過后，整個天地間，仿佛終于安靜了下來，玄青山七座山峰，俱已崩塌，不斷往下沉陷。

“功了……功了！”

此時看見青玄真人終于被打了歸墟界里，許多人都喜極而泣，相擁歡呼，好似劫后余生一般。

而在遠，眉間意、江南柳、謝池春，三人黯然不語。

“塵兒……”

裂痕附近，凌音向蕭塵走去，蕭塵卻將手一抬，止住了：“師父，不要靠近我……”

他抬起頭來，雙眼之中，已經產生了魔紋，頸上，臉上，全是一道一道，黑的魔紋，是三尸魔，已經開始吞噬他了，此過程不可逆，就是三尸魔自己也停止不了。

蕭塵向遠那些人看了去，仙兒，明月，沈婧，千羽師妹，眉師伯，謝師伯，江南師伯……還有無天的人……好多好多，全都站在那里，好像今日，來與他送別一樣。這一幕，怎麼在夢里好似見過。

他輕輕一笑，最后看了眾人一眼，然后轉，一步一步，向那歸墟界的裂痕走了去。

“塵兒！”

凌音手一，想要拉住他，蕭塵卻搖了搖頭：“師父，你難道打算……一個時辰之后，親手殺死我嗎？”

“塵兒……”

凌音向來無喜無悲，但此時，怎樣也忍不住，雙眼也紅了，淚水泫然滴。

“哥哥，不，不！哥哥，你回來……你說過不會再離開仙兒的，你騙人，你騙人！”

仙兒哭得撕心裂肺，傷心慘目，明月把抱住，雙眼里面，淚水也不斷往下墜落。

“尊上……”白鸞、紫鳶等人，都說夜影無，可此時，們的眼淚卻一顆一顆往下墜落，眼淚由不得自己控制。

蕭塵向眾人看去，最后揮了揮手：“回去吧，都回去吧……”一邊說著，一邊往裂痕里走了去。

眾人看著他向裂痕里走去的影，正道也好，魔道也罷，這世上，哪里有什麼正魔？他是魔，他是魔嗎？當年，從這里跳下去的那個人，他是魔嗎……

“小子！你做什麼？”

三尸魔終于大驚失，厲喝道：“你不講信用！你給我停下！你剛才說過，你承諾過，你會放我出來，你會解開封印！你言而無信！”

“呵呵……與惡魔做易，需要講信用麼？”

這一刻，在蕭塵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一日，三清長老最后的樣子，時至今日，他才終于明白，三清長老當初，為何要那麼做，終于明白，什麼做舍取義……眉月尊上，天機尊上，離淵尊上，枯松真人……麒麟，重明……還有好多好多，他不知道名字的。

“師哥……”千羽霓裳的臉上，也早已滿是淚痕，寧愿，現在還在九重天外，從未回來過。

就在蕭塵踏裂痕前的一刻，后忽有一人，將他按住了。蕭塵轉回去，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無……”

“還有最后一件事。”無看著他，說道。

“什麼？”

“救。”

無看著蕭塵此時已經逐漸魔化的雙眼，說道：“答應我，救。這是最后一件事。我要你親口答應我。”

“你說什麼……”

“答應我！”

無看著他，語氣不容置疑。

“好，我答應你……”

“記住，這是你的承諾，就算天塌下來了，你也要救。”

無話到最后，忽然右手往自己口一放，一下剖開膛，把他的那一顆心臟取了出來，“咚咚！咚咚！”這樣一顆心臟，還在他手里不斷跳。

“無！”

蕭塵雙眼一睜，不等回話，無左手按在他的口，一下將他的心臟取了出來，然后，在所有人滿面驚恐之下，與他換了心臟。

“呃……”

無一張臉再也沒有，把心臟換過去的同時，三尸魔，也轉移到了他的上，被封印在這一顆，即將死去的心臟里。

“無……”

蕭塵臉上的魔紋，逐漸消失了。

“記住，是你的承諾……”

無轉過，帶著三尸魔，一步一步，向那歸墟界的裂痕里走了去。后面追命等人都驚呆了，下一刻，又是滿面凄，回想這十幾年，在們邊的，一直都是這位，無尊上……

“無尊上……”

追命兩行眼淚沒有征兆地落下，終于知道了，那一天，無尊上說的最后一件事是什麼。

“停下……停下！”

整個天地間，都很安靜，所有人都不語，只有三尸魔不斷在那咆哮，發出陣陣不甘的聲音：“給我停下！我好不容易才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出來，我不要再回去！啊……你們不講信用，你們不講信用！你們人類，險狡詐，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啊！”

“呵……他說得不錯，與惡魔做易，何須言而有信。”說完這一句，無縱一躍，帶著三尸魔，跳了歸墟裂痕之中，最后，里面傳出了他的聲音：“很多年后，也許，我們還會再見……”

“無……”

蕭塵看著那漆黑的裂痕里，再沒有無的影，他緩緩抬起手，著膛的心跳，一直以來，他都做著同一個夢境，那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原來就是這個世上，與他最近的人。

“無哥哥……”

遠，仙兒終于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著那裂痕里，只有追命，從來不哭的，這一刻，眼淚卻怎樣也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