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拿著明膠跟陸北堯往外面走,到門口,周啟宇快步過來遞給外套，“外面冷。”

周西抬眼,目對上,周啟宇就笑了起來，“穿上。”

周西讓周啟宇給套上外套,抱了下周啟宇的肩膀,跟陸北堯出門。許明睿這里沒過春聯，今年是第一次。

陸北堯搬梯子到大門口，風很大,吹的春聯獵獵作響。

“網上那些東西都是人為作,也不全是行為，有人見不得你好。”陸北堯嗓音淡淡,道,“有句很土的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周西角上揚，抬頭看他,“你最初被議論，會不會難過？”

“會。”陸北堯穿了件短款外套，腳下還踩著拖鞋,十分居家。他修長筆直的在梯子上,顯出幾分落拓不羈的味兒，“就很不解，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后來就沒那麼在意了。我們這一行就是被人消費,什麼言論都有。想要什麼，分清楚就好。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吧，也不是很重要。”

陸北堯以前怕周西有力，從不說這些事。現在他不能不說，他需要和周西流，需要把每件事都攤開講，他們彼此坦誠，毫無保留。

曾經他也想過讓周西退圈，藝人就是站在輿論的風口，他在其中，知道有多腌臜事。

周西退圈了，最終也沒能讓無憂無慮，事惡化到失控的地步。

周西抿了下，把春聯遞給陸北堯。陸北堯往門上，說道，“退后看，有沒有歪。”

“什麼——對你最重要？”

“你。”陸北堯沒有毫的猶豫，直接給了答案。

周西剎那耳朵滾燙，抿了下。

天沉暗，陸北堯坐在梯子上拎著春聯。大紅在風里翻飛，他角微一上揚，黑眸深沉凝視周西，“我不貪心，我不能什麼都要。我只要我的人平安，我掛念的人無憂，便好。”

周西把手兜，仰起頭看他。

陸北堯把春聯好，回頭，“新年快樂，周西。”

“新年快樂，陸先生。”

新的一年，陸北堯二十八歲，周西二十七歲，他們認識的第八年。

晚上孟曉還是回去了，航班復通，就飛回了S市，許明睿吃完年夜飯就被老爺子召回去了。

屋子里暖氣十足，一家人聚在客廳看春晚。難得平靜，陸北堯取了一顆橘子細細的剝開，把上面白筋一點點拿掉，遞給周西。

“西西以后還拍戲嗎？”周啟宇忍不住往他們這邊看，一開始他確實不看好陸北堯和周西，周西的病，他是親爸能包容。換個人，誰能啊？

陸北堯陪了周西這麼多年，以前都是他寵周西，給周西剝蝦剝水果。周西跟陸北堯后，陸北堯就默默的為周西做這些小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開始周啟宇還酸，后來就適應了。這世界上，有個人跟他一樣周西。

“拍戲緒波大。”周啟宇也不贊同周西進娛樂圈，但他勸沒用，周西格太倔了，認定的事誰也攔不住，“很會影響人。”

今天這件事周啟宇一直忍著，不敢說，也不敢哭。怕周西力大，但他確實心疼周西。

“看劇本吧，有好劇本就接，應該會接電視劇。”電視劇錢多，周西吃著橘子，目往陸北堯的脖子上落。

陸北堯為了應景換了件紅低領，他穿紅太適合了。鮮艷的襯托的肅白，周西就很想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留下印記。

周西想著，若無其事的移開眼，把橘子分給董阿姨一半。

今年春晚特別沒意思，周西看到十點就困了，手機在陸北堯那里，陸北堯不讓刷微博，周西就非常無聊。

五分鐘換了六個姿勢。

董阿姨在跟周啟宇討論小品演員的八卦，周啟宇慨今晚參加春晚的好幾個明星以前都是周氏傳旗下的藝人。

“不想看了？”陸北堯端起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嗓音的很沉。

“嗯。”

“想不想。”陸北堯靠近周西的耳朵，低沉嗓音裹挾在溫熱的呼吸中，“看點有意思的？”

周西耳朵有些，這個有意思，就很有意思了。

“……你的傷，可以嗎？”

陸北堯看著周西的目暗了下去，片刻后，他開口，“不影響，那我先上去準備？”

陸北堯起離開，周啟宇看了一眼，說道，“小北不看了？”

“他困了。”周西靠在沙發上剝開一顆開心果，耳朵上的余熱還在。裊裊的纏繞著耳朵，燒的周西心里灼熱一片。

“最近小北不拍劇了？”周啟宇問。

“在拍電影。”

“劇的市場利潤更高，也更安全。西西，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開公司？”

電影市場大，意外多，很容易滿盤皆輸。

“你想干什麼？我沒有野心，我也不想，你不要再拉著別人搞公司了。”周西警惕的看了過去，對周啟宇那些作心有余悸，“老老實實在家養著，不要心那些七八糟的事。我和陸北堯工作穩定，這個家也會越來越好。你閑著無聊的話，過完年我去給你領養一條狗，在家養著。”

“我不要狗。”周啟宇了鼻子，“我就隨口問問，我不會拖累你和小北。”

周西坐過去，“不要說拖不拖累的話。”

周啟宇嗯了一聲。

“我們都是普通人，賺錢養家，正常生活都不是拖累，我們你，你在我們才有家。你早日養好病，我們一家平安快樂，就是好的。”

“好，我聽你的。”

周西抱了下父親，今天下午發生那些事，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哭，周西知道他心里可能憋著事兒，“爸爸，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我忙完這段，就會休假養病，錢夠花就好。我沒有做生意的才能，也沒有這個想法。”

周西又陪父親坐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起上樓。

周啟宇起拄著拐杖緩緩的在客廳走，董阿姨蹙眉看他，“你……也不急這一時吧？”

周啟宇忍著疼繼續走，“我要趕快恢復，好好活著，再陪西西一段時間。我要堅強，我要東山再起。”

周啟宇一直都不是堅強的人，他和周西的媽媽是青梅竹馬，從小就是個哭包。有人護著，他遇事就抱著老婆哭。人去世，他被迫長。

“我再活幾年去找，不會怪我的。”周啟宇說著就又想哭了，他很想太太，“一定會等我。”

他在心里跟人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董阿姨繼續看電視，當年被渣男騙，離婚后孩子出來混生活。走投無路遇到了周家，周家給錢闊綽，還給帶孩子的時間。周家沒把當保姆，而是朋友。這麼多年過去了，的孩子也長大了，周家需要，能在周家做到老。對于周啟宇，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那你還是好好減吧，你現在這個型，太太恐怕看不上你。”

周啟宇：“……”

“年輕人的話怎麼說來著，前幾天曉曉教我的。哦，控，太太極度控。”董阿姨又給周啟宇捅了一刀，輕飄飄道，“你加油！”

周啟宇年輕的時候也是眉清目秀的小帥哥，提起來都是淚。

周西上樓到搬著箱子的陸北堯，周西怔住，滿腦子問號。

陸北堯不是上來洗澡嗎？為什麼穿上了羽絨服？不服的？

“箱子里——是什麼？你去哪？”

“煙花，去三樓臺。”

周西：“……”

所以，陸北堯的‘有意思’，是放煙花？

跟陸北堯認識八年，這個人一本正經了八年，年紀輕輕古板的不行。他們第一次還是周西主，周西到底是怎麼膨脹的以為‘有意思’是趣方面呢？對陸北堯有什麼誤解？

周西穿個|趣||陸北堯都要皺眉，竟然指他搞趣。

周西到底在想什麼？

“去穿件外套，外面冷。”陸北堯邁開長快步往三樓走，“穿完上來。”

周西：“……”

周西死心了，這輩子是等不到陸北堯的趣。披了一件紅厚斗篷上樓，推開門看到臺上鋪滿了小彩燈，如同漫天星。玫瑰花一束一束靠著，擺滿了大半的臺。

周西握著斗篷邊緣，看向中間的陸北堯，他拆開紙箱取出煙花擺到地上。

寒風卷過，花香彌漫在空氣當中。

“陸北堯？”周西有種不真實的夢幻，嗓子有些干。陸北堯竟然會玩浪漫？陸北堯是不是被魂穿了？

“坐秋千上，兩分鐘。”陸北堯嗓音低沉溫和，在深夜之中，竟然有幾分溫。

周西有種強烈的預，陸北堯想搞大事。

風很大，天很冷。裹斗篷往前走了兩步，心跳的快了些。陸北堯長手長，步子很大。周西走到放著玫瑰花的秋千上，坐下，秋千輕晃，的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