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笑,“那是一定的。”
冬後放繡站發放的料慢慢就不多了,寧香手速又快,所以空下來的時間也就自然變多了。把這些時間大部分用來看書複習,剩下的還是跟王麗珍學刺繡。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其實王麗珍已經沒什麽能教寧香的了。不懂什麽藝不藝的,做刺繡全靠家傳針法和天分,教完針法和技巧,也就沒什麽能教的了。
寧香自己開始琢磨創新,挖空心思繡不同種類的東西,不再僅限於花花草草。之前做放繡站的繡活,大部分都是花花草草。
繡好後就拿給王麗珍看,讓王麗珍挑病。雖然王麗珍已經教不出東西,但每次都能挑出問題,所以寧香仍然把當老師敬著的。
當然就算有一天,王麗珍連寧香做的東西也看不懂了,也會繼續把當老師。
一日為師。
一輩子為師。
過了元旦,蕪縣的天氣越發冷。
也就在這冰冷的月份,周總理去世,舉國哀悼。
這一年是十年終結的一年,似乎也是這十年來,灰度最高的一年。
寧香第二回經曆這種事,心裏還是覺得很難過。沒有在這個時代生活過的人大概會不到,不知道他們對於這些偉人的有多深。
他們走後,剩下的便隻有懷念了。
這一年的元月份,這件大事讓所有人都忘了其他小事,但所有的小事也仍然都在發生著,就像時間的齒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停下來半分半秒。
寧香近來生活過得很輕鬆安寧,沒有什麽人再來煩擾。
每天不是在自己的小船上,就是在王麗珍家裏。這時節地裏也沒什麽東西要打理,兩個人也不需要去自留地裏忙活,偶爾悶得慌就去看一下油菜。
這一天家裏的白糖吃完了,寧香拿著票證和錢去大隊的供銷社買白糖。大隊的供銷社不巧沒有白糖,便又直接去了公社的供銷社。
然後到公社的供銷社買完白糖轉剛要走,迎麵忽又上了這一個月多以來沒再見過的寧蘭。寧蘭手裏拎個小籃子,裏麵整整齊齊擺著小半籃子蛋。
迎麵看到寧香,下意識就把籃子往後一藏。
看寧蘭這鬼鬼祟祟的樣子,寧香把目從籃子上抬起來,多看了一眼。但沒有說話,也沒有多管閑事,徑直過寧蘭的肩膀出了供銷社。
寧蘭站在原地好半天沒,轉頭看寧香直接走遠了,才抿抿,當沒有看到寧香,進去找到供銷社的售貨員說:“同誌你好,我拿蛋換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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