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做飯拿飯的時候,林建東就和王麗珍說了晚上想和寧香出去看電影的事。他本想多買一張票帶王麗珍一起,但王麗珍不是那麽不識趣的人,自然不去。
兩個年輕人好容易做點年輕人該做的事,在一起約約會培養培養,一個老婆子跟著去幹什麽呀?再說電影誰沒看過呀,以前在鄉下,每個月都會放的。
於是在傍晚關了店以後,林建東和寧香便沒有再回家去。林建東騎車載著寧香先找飯館吃了晚飯,然後在電影開場前十分鍾趕到電影院裏坐下。
在電影開始之前,寧香轉頭往四周掃了一眼,發現來看電影的好些都是小。這個年代年輕人之間最時髦的約會,大概也就是拿上兩張電影票來看電影了。
目收回來的時候掃到林建東,剛好上他的目。想到自己也是來約會的,寧香不知道哪神經被到了,忽看著林建東沒忍住笑起來。
林建東看笑,開口問:“怎麽了?”
寧香收收臉上的笑意,一心裏的歡喜,“有意思的。”
活了兩輩子,人生第一次覺自己像個小生,有人牽著帶著,完全不用考慮生活中那些繁瑣雜事,可以安安心心開開心心坐在這裏看一場浪漫的電影。
電影還沒開始就已經很開心了,心頭上像是開了花。等到放映廳裏燈刷一下滅掉,隻剩下電影屏幕的亮,這種開心的覺在暗中顯得更為明顯。
寧香在電影開始十來分鍾的時候轉頭往林建東看了一眼,林建東剛好又是在看著。與寧香對視兩秒,他在暗中悄悄攤開手掌在寧香麵前。
寧香看著他的手稍微意會了一下,又轉頭左右看看,然後悄悄把手搭在了林建東的手上。好像做賊一樣,生怕被人給看見了,所以心跳下意識變得快。
然後兩個人便像做小一樣,握著手一起看電影,在暗中抿一笑在角。心跳還是很快的,不知道是因為手掌之間的溫度,還是因為不好意思。
這年代年輕人談都很保守,拉個小手也得的。
兩個人就這樣看完了一整部電影,注意力斷斷續續。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發現外麵起了風,吹在上還有一些涼。
林建東把自己的外套給寧香穿,騎車載寧香回家。
寧香坐在車後座上扶著林建東的腰,和他聊電影裏的容。雖好幾個片段有在走神,但也大知道電影裏麵講了什麽,講的是一群學生的長故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青春時代,可寧香覺得自己沒有,因為沒有讀過初中和高中,一直都在家裏幹活。於是微微著頭,問林建東的初中和高中生活是什麽樣的。
林建東便跟講,每天去學校半天上課,大部分時候講思想講政治,剩下半天要去勞,一個班級的人跟著勞委員去下地幹活,每個班級都有自己的地。
平時也有一些娛樂活,學生們會在一起打排球打籃球。他說自己籃球打得還不錯,每次在球場上打球的時候,是最出風頭的時候。
寧香想象著他說的這些上學時的場景,想象一群青春活潑的學生是怎麽在球場上奔跑的,上說:“憾的,沒能和你們一起去上學。”
林建東回頭看一眼,“有機會回去,帶你去學校逛一逛。”
寧香點點頭,“好的呀。”
兩個人就著上學的事又慢悠悠扯了一陣,然後忽一陣冷風吹過去,猝不及防雨點子瞬間啪啪落了下來。林建東騎著車左右看了一下,忙帶著寧香躲到旁邊一瓦簷下。
這雨來得急,兩個人都沒帶雨傘,冒雨走不了幾步就得渾。剛好牆邊有一凹進去的地方能躲一下雨,於是兩人便停下自行車,暫時躲在了瓦簷下。
躲進去後寧香呼口氣說:“還沒到六月呢,這天變得也太快了。”
林建東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來,把寧香頭發上額頭上被雨稍淋到的地方都仔細了。他的時候,寧香就微仰著頭看他,眼睛眨的時候忽閃忽閃的。
林建東一邊幫一邊看著問:“這麽看我幹什麽?”
寧香目沒有移開,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一說:“你猜。”
林建東幫了額頭和頭發上的水,自己又隨便了兩下,把手帕收起來說:“讓我猜的話,那應該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寧香被他說得笑出來,把目收回來,轉頭看了看外麵的雨。
林建東是長得好看的,中國人審中的那種英俊,劍眉星目充滿剛氣,材也高大,不是那種油小生。不過這樣看他,更多的是因為剛才心裏在冒泡泡。
他每次這樣無微不至對好的時候,心裏都會忍不住冒泡泡。不是厭煩也不是覺得這種好有什麽負擔,而是覺得很踏實很溫暖,心裏像打翻了一盒皂水。
寧香也說不出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對林建東有這種想法的,但知道,從重生之後開始接相,對他就是信任的,是拿一顆真心把他當真朋友的。
因為有很多的事要去做要去完,一直都沒想過上的事。但後來相的時間越長,對他的信任越來越深,便慢慢在心底裏給他騰出了屬於他的位置來。
再後來隻要遇到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找他幫忙,也找他分喜悅。
生活中的每一件大事小事,他幾乎都有參與。他沒有刻意在的生活中刷過存在,也沒有刻意去表現想要引起的注意和回應,但的生活中到都有他的影子。
相這麽多年,他給過無數的溫暖和踏實,讓在除夕夜的晚上心理破防淚崩過,讓知道被人惦記著關心著著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對,也不是個大傻子,一直看不出林建東對其實有著不一樣的心思。王麗珍一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來的事,這個親者,到後來當然也看出來了。
他不讓幹活做家務,生意上的大事,生活裏的小事,他隻要能做的都會去做,甚至會記著隨口說的一句話,費半天心思給做一頓鹹蛋黃鬆青團。
生活中這種小事,無不在,讓一次又一次地到生活中的微甜,忍不住角的弧度。一次又一次暖熱的心,讓裝滿昏暗過去的心髒跳得越發明朗輕快。
不需要熱烈如同火焰燃燒一般的,早就不是十八二十歲的人了,也沒那麽多的力和時間去燃燒,更不會為了不顧一切衝昏頭腦。
隻需要生活中細節裏的甜,角掉下來就好。
如果和一個人在一起角常帶微笑,心裏時不時像吃了蜂甜糖,滿心裏都是生活裏的暖熱和細細的熱流,這如果都不是喜歡,那什麽又是喜歡呢?
喜歡和林建東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舒服自在無拘無束,可以全心地放鬆,可以想笑就笑,可以想哭就哭,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可以沒有任何顧慮。
而說開了在一起以後,林建東對在其他方麵沒有太明顯的變化,就是越來越明目張膽地對好了。以前總還要收著些,現在那就是明晃晃的偏和照顧。
有些時候,寧香甚至有一種自己還是小孩的錯覺。
說來有些矯。
多麽好又多麽難得的錯覺。
從來就沒當過小孩。
眼看著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兩個人打算等雨小一點再走,便就在瓦簷下躲著。林建東怕寧香被雨水掃到,又幫把外套下來,直接蓋住的頭。
因為瓦簷下的空間不大,寧香和林建東便麵對麵站在一起。反正天氣這事也急不來,自然還是隨便扯些閑話打發時間,講到哪裏是哪裏,不會刻意去想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兩個人站著胡扯了一會,自然又說回看電影上的事,聯想到小時候,他們在鄉下看電影,都是公社裏的放映員下鄉來放,一個月就下來那麽一次。
每次放映員過來大隊放電影,整個大隊那都跟過節一樣,很多人早早搬了小板凳在幕布前占位置等著,有的連晚飯都不吃了。
而說起小時候的那些事,就難免不說到兩個人各自的家人。寧香也不回避這個話題,對林建東早就敞開了心扉,沒有任何防備的心理,因為知道自己說什麽他都能懂。
不需要費勁去解釋什麽,也不需要考慮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說起來會不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觀點和撞,更不用擔心他聽了的話,會不會對產生什麽不好的印象。
到底是什麽樣,他全部都知道。
大概是站得有些累了,寧香也不客氣,直接趴在林建東的口上,把的重量在他上,慢慢開口說:“小的時候其實很羨慕別人,羨慕別人有糖吃,羨慕別人可以上學讀書,羨慕別人有爹疼有娘。家裏條件不好,沒辦法我隻能輟學幫著爹娘一起養家。我知道他們都不容易,所以心疼他們,想讓他們能夠輕鬆一點。我也知道不能上學是有多麽不開心,所以拚命學刺繡多掙錢,求他們讓寧蘭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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