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學後我每天在家裏沒日沒夜做繡活賺錢的時候,你在幹什麽?我嫁給江家活得跟著奴才似的,伺候婆婆伺候三個孩子,不了想離婚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麽?”
“是要跟我比慘是嗎?”
“從小到大,是你的日子好過,還是我的日子好過?和我比起來,你才遇到多困難,才擔了多事?你隻比我小兩歲,可你一直活得很舒心!你問我你是怎麽熬到今天的,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覺得我是怎麽熬到今天的?你覺得我比你過得輕鬆是不是?”
“鬧離婚的時候我被趕出家門,在外麵風餐宿,你寧蘭對我做了什麽?你罵我腦子壞了,你罵我丟了家裏人的臉,你罵我把家裏好好的日子作毀了!”
“罵我的時候對那個家有有責任心啊,怎麽事落到你自己上了,你直接把那個家給炸了呀?罵我時候的道理,後來被你吃了嗎?”
“在我困難的時候,你不但沒有幫我分擔任何一點,你還落井下石!你哪來的臉問我為什麽不對你好了,你自己問問你自己,你值得嗎?你配嗎?!”
“你隻知道你自己日子難過,隻知道自己有難,隻知道別人對你不公不好,我不幫你你甚至都要來怨恨我,可是在我過得痛苦難過的時候,你都做了什麽?!”
聽完這些話,寧蘭吸一下鼻子,“你說我能做什麽?我有那個本事嗎?當時你鬧離婚,我還沒有畢業,我沒錢沒工作,我什麽都沒有,我能為你做什麽?你明明過得比我好,拉你親妹妹一把那麽難嗎?如果你出手拉我一把,我不一定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寧香看著寧蘭的臉,慢慢又冷靜下來了,嗤笑一下道:“你不是沒有本事,你是沒有心。但凡你有一點心疼我這個姐姐,我不會和你斷得這麽絕。你就是個白眼狼,不管我怎麽對你好,你都不會記住半點恩,你隻會當理所當然。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因為我沒有拉你,而是你骨子裏就壞!”
寧蘭冷笑,“真會說,我壞也是你們出來的!是你們所有人把我上這條路的!如果高中畢業以後一切都順利,我不會為現在這樣,絕對不會!我不是什麽白眼狼,我也不會忘恩負義,都是你們出來的!”
寧香看著,片刻說:“是嗎?那我來告訴你,如果你高中畢業後一切順利,你最後會變什麽樣子,最後對我又會是什麽樣子!”
寧香死死盯著寧蘭的眼睛,對著話筒把前世的事講給聽。如果當時沒有離婚,如果江見海一直是寧蘭的姐夫,如果寧家的日子一直順遂,如果寧蘭畢業後順利找到工作……
說到一半的時候,電話裏突然發出“滋滋滋”的響聲,然後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過耳,直刺進人腦子裏去。那麽一瞬間,寧香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前世的畫麵。
好像隻是一瞬,又好像有一輩子那麽長。
等寧香忍過那陣痛苦再看向對麵的寧蘭時,隻見整個人臉煞白,連都失去了。似乎在一瞬間到了強烈的痛苦打擊,口劇烈起伏,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寧香。
不知道剛才那一陣是什麽況,寧香看看自己手裏的話筒,再看看對麵的寧蘭,腦子裏下意識閃過一個揣測——擁有前世的記憶了?
而寧蘭臉煞白抖著始終沒有再說話,像是一瞬間丟了靈魂。
失魂一般看著寧香,眼前這一個是時髦有氣質的寧香,是這個年頭上很多人得上名字的大名人,功的大藝家,作品甚至已經走出國門遍布到了世界各地。
而新有的記憶中的寧香,是個在鍋前灶後打轉的鄙婦人,被所鄙夷瞧不起。
眼珠子一下一下微微地,滿腦子都是那一瞬間強行灌進來記憶。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的汗珠子,握著話筒的手一直在抖。
眼前為囚犯的自己,和記憶中為高級教師的自己,眼前功有為的寧香,和記憶中目不識丁的寧香,明明都是同一張臉,都是同一個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無法重合的人生。
記憶中的自己在瞧不起那個沒有見識的文盲姐姐,而現在的自己,被眼前的寧香冷冷凝視。
啪——
話筒掉在了麵前的石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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