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承擔這整個大齊擔負著南糧北運的任務,同時也為南北貿易的重要商道。每天來到運糧的漕船、運送貨的商船、送乘客的船隻枚不勝舉,甚是繁榮。
蕭家人所乘船隻是早就準備好的,起樓三層,高約六十餘尺,可容納數百人。停在碼頭前,在一眾商船客船之間,看起來非常惹眼,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擁有的。且早就有蕭家的護院與侍衛肅清了附近,為蕭家的馬車清出了一條通道。
蕭九娘下了馬車,開幃帽前麵的薄紗,仰頭著這艘大船,滿臉都是驚歎之。
這種長途行駛的大船自然不是長安城平日裏用來遊樂的畫舫所比,若畫舫是隻外形漂亮的小鳥,那這船便是雄鷹了。
上了船,所住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蕭九娘幾人都在第三層。楚王也在,占據了整個三層中最大且風景最好的一房間。
這一會兒,蕭十娘等人也早就認出了楚王,隻是楚王甚出現在人眼前,且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冰冷寡言的模樣,幾位小娘子也不敢主上前打擾。
常順推著楚王的椅,從眾人眼前經過。蕭九娘與其他幾位小娘子俱是正肅半垂著眼簾,一副十分恭敬的姿態。
楚王自然看到這個‘表妹’了,見此時的一副頗為嚴肅的樣子,想起之前一臉討好之,裏拉拉說著各種言語的模樣,眼中閃過了一抹異。
*
“嘔……”
蕭十娘果然如之前擔心所言,暈船了,
且不止一個人,船行駛不過一日,此次跟來的仆婦婢俱是暈了個七七八八,據聞蕭七娘蕭八娘和蕭十一娘也在暈船的行列之中。
隨船有大夫,大夫也來看過,把了脈開了點解暈之藥,道過上幾日大抵就能好了。
隻有蕭九娘安然無恙,還是一副之泰然的模樣。
“行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蕭十娘幹嘔不已,一就頭暈目眩,隻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謝之意,並表示不能送了。
因為的婢如花也‘陣亡’了,不是如花,還有蓮枝。
蕭九娘回去後,又去看了看蓮枝的狀況。蓮枝的況比昨日要好,一個小丫頭正扶著喂藥。
因為蓮枝暈船,管事特意又給九娘安排了個小丫頭服侍,蕭九娘見蓮枝暈船暈得可憐,便讓這小丫頭順帶照看一下蓮枝。
見蓮枝比昨日要好上一些,蕭九娘便回了自己的臥房。坐了一會兒,從箱籠裏翻出了一個小包袱,邁出房門。
整個三層的麵積極為大,蕭九娘幾位小娘子住在西首,而蕭珩兩兄弟以及楚王住在東首,且因楚王喜靜,所以他所住之地是在獨立的一個艙道中。
門是閉的,蕭九娘舉手敲了敲門。門從裏麵打開,開門的人是常順。
見到門外是蕭九娘,常順有些驚訝,蕭九娘也未等他開口,便搬出了‘來探表哥’的理由。
來探表哥?
常順心中有點囧囧然,心想這‘殿下的表妹’可一點都不認生啊。不過因著有上次止痛之舉,所以他對九娘還是客氣的,說了一句進去通報,便轉又進去了。
不多時,蕭九娘被常順請了進去,越過一間大大的堂室之後,便到了室。
九娘一踏室,便深深的嫉妒上了。
無他,這室麵積實在太大了,且采與風景都是極好極好的。
此時正值下午,船在河麵上緩緩的航行著,蕭九娘迎麵看到的便是一整麵牆的窗扇全開,以及窗外碧波浩渺的江麵。遠遠可以見到江麵上有其他船隻正在航行,偶有飛鳥飛過,一陣清風吹來,讓人生出了清新愉悅之。
再側首看去,左右兩側也有開的窗扇,可以看到遠兩岸之上綠樹蔭,景怡人。
蕭九娘的房間也能看到外麵,卻是見不到江水的,隻有站到窗前往外眺,才能看看遠的江麵。
楚王實在太會了,可是他又有什麽時候是不會的呢?
此時楚王正背著子靠坐在一張躺椅之上,迎麵對著窗外的風景,從蕭九娘這是看不見他在幹什麽的,不過蕭九娘知道他定是半闔著雙目假寐中。
果然,等湊到近前去,就看見那人兩扇濃的睫羽蓋住雙目,容清俊如昔,呼吸平穩。似乎覺到的到來,那雙半闔的雙目睜了開來,瞥了一眼,眼中波流轉。
景,人更。
本應該是讓人沉醉的畫麵,蕭九娘卻是心中一悚,趕忙斂住了眼中的緒,掛起甜的笑。
“表哥,九娘來看你了。”說著,還晃了晃手裏的小包袱,一副憨的模樣。
實在不是蕭九娘做作,而是據兩輩子的見識,那種憨而甜的小娘子是最不讓人設防的。
楚王這人緒斂,且心機深沉,九娘見識過五年後的楚王,對年之時的楚王還不是很了解,尤其此刻他是‘表哥’,是‘表妹’,所以表現的天真一些,總是沒錯的。
楚王並沒有說話,目投注去了窗外。
換著平常人自是尷尬的不得了,可蕭九娘是誰,上輩子對著一臉冷肅的年楚王都能沒皮沒臉的死纏爛打上去,又怎麽會懼怕此時看起來還沒那麽危險的年楚王。
不以為然的對常順指了指,示意讓他搬張凳子過來,待常順搬來一張月牙凳,毫不客氣的一屁坐了上去,見離楚王的距離遠了些,還將凳子往前拖了拖,直到坐的楚王前才罷休。
“表哥這兩日又疼了嗎?那日離去後,九娘一直沒忘記表哥疾之事,在停留的那兩日,特意讓婢去藥鋪裏買了一些藥草。還記得那個大娘教九娘按之法的時候說過,搭配藥湯浸泡,按效果會更好,所以九娘今日特意將藥草拿了來,想給表哥試試。”
楚王並不想搭理這個所謂的‘表妹’,他從小生長在世上最複雜的地方,自然明白這種人所思所想是什麽。阿諛奉承之人,早年楚王邊不缺,自從他在宮中的地位大幅度提升以後更不缺,所以眼前這個‘小表妹’的心思,他實在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可是扯到自己疾一事——
自從自己不中用了,楚王也是進行過一番徹底的了解。他的疾是因為毒,要想恢複以往,也隻能從毒上麵著手。卻未曾想到隻是一個隨便的按一會兒,便能減輕疼痛。
經過這幾日,楚王已經明顯可以覺到那按之效,若說真有效也不太對,差不多能維持兩日的時間,之後那種悉的脹痛與痛便又會回歸。這期間他自然讓常順也幫自己按試過了,卻是完全不能減輕疼痛隻能加重,也因此明白那所謂的按之法其中定有貓膩。
為了弄清楚這其間貓膩,楚王點了點頭。
似乎十分高興的模樣,小臉上綻放出一抹愉悅的芒,招了招小手讓常順過來,然後告訴他這小包袱裏的藥草要怎麽理。
之後常順便拎著那小包袱下去了,蕭九娘見楚王一副懶得跟自己說話的模樣,便默默的坐在那,學著楚王看窗外的風景。
隻是坐了一小會兒,便坐不住了,小聲的問楚王要不要飲茶。之後不等楚王吱聲,便站了起來,一點也不拘束的往靠牆的一案幾走去。
那檀木案幾上放了一個木製的都籃,都籃上放了幾個倒扣的青瓷茶盞以及同青白釉瓜棱洗口執壺,又有銀質茶碾和茶盒等,邊上放了一個銅質的鼎狀風爐。此時風爐的壺門已經打開,可見炭火,風爐之上放了一個長柄茶釜,裏麵的水早已沸騰。
水是常順早就燒上的,估計是想與楚王煮茶,倒是蕭九娘的到來打斷了這一行舉。九娘也是看到風爐上的水沸了,才會有飲茶一說。
九娘搗鼓了一番,才將茶釜中的茶湯分兩個茶盞之中,先端了一杯去給楚王,而後自己又去喝另一杯。
說了這麽久的話,也是有些口了,便隻顧自己去喝茶,留下楚王目視著手中的茶盞有些猶豫。
碧的茶湯襯著青瓷,顯得格外的清爽。楚王猶豫了一會兒,才將茶盞執於口前,輕輕的抿上一口,口生,咽之甘甜,出奇的合口。
時下人喜飲茶,不尋常老百姓喜飲,王公貴族乃至皇子嬪妃們都喜飲茶。楚王很小的時候便開始飲茶,但說不上來喜歡,也說不上來不喜,就是一個習慣罷了,卻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合口味的茶湯。
他自然不知曉這便是蕭九娘重生的優勢,上輩子楚王便飲茶,且飲茶的要求極為多。時下煮茶並不是放茶葉,而是調料眾多,上輩子楚王經過了十幾載之久,才找到了符合自己口味的茶湯。蕭九娘上輩子沒幫楚王煮茶,且因為他的格,調試了良久,才能煮出可以讓楚王口的茶湯。此番拿出來現用,自然是占了大便宜。
另一邊,九娘同樣輕抿了一口茶湯,狡黠的笑了笑,就不信你不喜歡。
這時,常順滿頭大汗的端了一個木盆進來,盆中繚繞的水蒸氣模糊了他的臉。
常順將木盆放在躺椅旁,九娘也已放下了茶盞,來到了楚王的前。
瞥了一眼木盆,又向楚王,笑盈盈的道:“表哥,咱們來泡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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