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坐在椅上，連行走都無法的楚王，卻渾氣勢並不若他人。仿若就像是一隻慵懶的虎盤踞那，看似無害，實則暗藏天大的危險。

楚王微微側過臉，這期間他的視線從九娘臉上過，經過孟嫦曦，然後瞥了趙王一眼，又收回目。

“時間太久，本王不記得了。”

楚王素來冷漠，這麽說倒也沒有引起人質疑，反而覺得合該就是如此，隻是九娘的心不一沉。

孟嫦曦不出一抹笑容來，瞥了垂著眼瞼站在那的九娘一眼。

趙王心中一鬆，點了點頭，笑著麵向孟嫦曦：“嫦曦妹妹，你看五弟都說不記得了，你還是拿著吧？”

孟嫦曦輕笑出聲，似乎心很不錯的樣子。聲音清脆、甜，又帶了一的味道，所以這銀鈴似的笑聲十分悅耳，配合著絕的容，更是錦上添花。也不知趙王說了什麽，惹得笑得如此開懷。良久，才搖了搖頭，道：“還是不了，趙王哥哥，嫦曦可不喜歡奪人所好。”

趙王點點頭，似乎有些失的模樣，他瞥了一眼手中的小酒兒，又向蕭九娘。

“既然嫦曦妹妹不要，那就還給你吧。”說著，便抬手扔了過來。

這一切僅發生在頃刻之間，讓人本反應不及。小酒兒似乎被弄疼了，發出啊嗚一聲痛呼，整個子便飛了出去。

一直站在一旁未出聲的常順，其實早就認出了九娘，還有當初由殿下送出的那隻小白狗。隻是主子未有表示，他自然也就裝作不識。此時見趙王竟然如此作為，他左腳不往前一邁，到底是有所顧忌，他將邁出去的腳又不著痕跡的收了回去。

就在他猶豫之間，突然聽到眾人一陣驚呼，抬眼就看到一道人影跟著撲了出去。

正是蕭九娘。

趙王是隨手一扔，看似方向在九娘這，卻是偏斜了許多。眼見小酒兒便要麵臨被摔在地上的慘劇，九娘本沒有考慮到自能不能行，隻是下意識的便往小酒兒那撲去。所幸趙王扔狗之時並未使力，所以距離並不遠，竟讓險險的將小酒兒護進了懷裏，但卻整個人都摔在鵝卵石鋪就的地麵上。

鵝卵石有多麽的，是個人都知曉，所以目睹這一切的眾人俱是忍不住吸了口氣。

蓮枝淒厲的了聲‘娘子’，便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一麵忍不住流下驚恐的淚水，一麵抖著雙手去九娘。

九娘是子半斜著著地的，整個子都被摔木了，所以半天都緩不過來勁兒。蓮枝也不敢去，隻能一邊哭著一邊問道娘子你怎麽樣。

另一邊，常順仍保持著倒吸一口涼氣的模樣側頭去看楚王，看到的卻是楚王怔忪的眼神，與微微收的手掌。

‘哢吧’一聲，這聲音極為細小，但以常順的耳裏卻是能聽到。他看到楚王的右手狀似無意的進左袖中，待再出來之時，之前楚王右手拇指上所帶的那枚玉扳指卻是不見了。

小酒兒從九娘懷裏跳了出來，嗚咽著圍著九娘隻轉圈，轉了幾圈，見九娘不理自己，它扭頭便往趙王那奔去。

“趙王哥哥，你看你多麽不小心！”孟嫦曦瞅了那邊一眼，輕跺了下小腳，埋怨道。

“本王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會自己給狗做墊子……”

一陣狗吠聲打斷了趙王接下來的話語，隻見小酒兒跑到他的麵前，衝著他使勁吠著。

這是一種極其惱怒的聲，與小酒兒平日裏聲截然不同，聲中有著一種從嗓子眼裏發出的低吼聲。再看小酒兒，明明不大點的個頭，卻是出了小尖牙，一副猙獰狀，躍躍試的想撲過來。

趙王抬腳就想踢過去，卻被王攔住了。

王笑著道：“二哥，別太過了，今日怎麽說也是本王外祖母過壽，何必與這小畜生一般見識。”

別看王方才一直沒做聲，隻是一副看戲的模樣，那是因為也就是一隻小畜生。可如今鬧得如此慘烈，先不提那蕭九娘是自己名義上的表妹，這又是在蕭家，趙王若是在這裏鬧起來，可就是不給蕭家也是不給他王的麵子。

趙王到底是有所顧忌，看著眼前笑的王，又看向瞥著自己的楚王，一拂袖，惱怒地哼了一聲。

孟昌浩也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都趕走吧，如今曦兒也找著了，咱們該賀壽便去賀壽去，何必在此耽誤時間。”

聽聞此言，趙王扭頭便走了，行走之前，仍有怒氣。孟昌浩隨後而去，王了一眼蕭三娘，也隨後跟了過去，一同的自然還有孟嫦曦以及被常順推著的楚王。

小酒兒還想追過去，那邊九娘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喚了它一聲，它猶豫的了九娘一眼，便奔了過來。

九娘眼神幽暗的著那幾人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麽，這時蕭十娘等人才圍了過去。

“九娘，你沒事吧？”

九娘用一隻手著鑽進自己懷裏，不安地拱著的小酒兒，一麵搖了搖頭。

“無事。”

雖是如是說，在說話的時候，忍不住麵上出一分痛苦之。

“哎呀，見了……”

*

九娘的傷勢很嚴重，雖表麵隻是傷，但因著是半邊子著地，所以摔傷了臂膀。

倒也沒有骨折，就是右邊肩膀和胳膊整個都抬不起來了，也不能，且一就疼，更不用說傷的胳膊和膝蓋。

翠雲閣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隻是出門一趟，且還是在自己家裏，九娘子竟然會如此重的傷。

九娘被送回翠雲閣的時候，蓮枝的眼睛都哭紅了。因著前麵在大擺筵席，又是安國公夫人喜慶的日子，也不敢大肆聲張，隻是悄悄命人去請了大夫過來瞧瞧。

大夫是經常幫蕭家人看診的周大夫，九娘見過一次，就是之前曾經為蕭雪看過診的那一個，醫倒是不錯的。

因著是皮傷，周大夫也未給九娘開服的湯藥什麽的，主要還是傷口的藥，以及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講了幾句養傷期間所忌的話，周大夫便離開了。

“好了，別哭了。”

九娘以極其怪異的姿勢斜歪在榻上，對一邊給藥一麵小聲啜泣的蓮枝說道。痛肯定是很痛，尤其這幾年九娘被養了，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大的傷，自是疼得恨不得將那趙王咬幾塊兒下來。

可也明白自己的實力，現如今的自己和趙王那座大山相比，就像是一顆小樹苗那般卑微弱小。本以為楚王會看著救命之恩幫自己說幾句話，可惜那個沒良心的，用過就丟，竟然說不記得小酒兒了，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宛如是個陌生人。

比起趙王的惡劣行徑，與那孟嫦曦的卑劣虛偽，九娘此時更加痛恨的是楚王的冷漠淡然與無於衷。

那種覺怎麽形容呢？就好像被親近之人背叛了一般，讓心裏有點堵堵的。

虧之前在他上下了那麽多功夫，小命都差點搭了進去，這個白眼狼沒心沒肺沒肚沒腸的！

九娘並不知曉，此時被狠狠咒罵白眼狼的那個人，隻是在壽宴上了下麵，在奉上壽禮之後，便出言告辭了。讓趙王一眾人盡皆愕然，不過楚王素來不喜人多，眾人倒也都是知曉的。

上了馬車後，楚王端坐在車廂，似在思慮什麽，久久不發一言。常順似乎覺到什麽機鋒，老實的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突然，幾聲指節輕叩桌麵的聲音響起。

“殿下。”

“將那些東西整理整理，整理三分之一吧，派人送去趙王府。限期三日，五十萬貫。”

常順被噎了一下，“呃，殿下，就是咱們查到的那些東西？”

楚王的眼神移了過來，看了常順一會兒，之後緩緩點了點頭。

常順被看得汗都豎起來了，趕忙點了點頭。

五十萬貫對趙王府來說，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若是加把勁兒湊湊，估計也是能湊到的，但三日時間卻是太，趙王定會又氣又急且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且那種東西被遞上門，估計是個人都會有想瘋的覺，猜疑、大怒種種緒是必然的，還要日夜提防著下次還會再有人送這種東西上門。

畢竟沒人願意有些不好的把柄，被其他人在手上。這種把柄其實認真說來，無傷大雅，左不過就是些與員勾結，收賄賂等事，就算出來也不會要了趙王的命。但以承元帝的秉，也不會讓趙王好，所以花錢消災是必然的。

常順知曉楚王為何突然會如此決定，他隻是奇怪既然並不若表現的那般冷漠，何不當時就出言製止，也不至於讓九娘子那一遭。他從小伴著楚王長大，之間的分是可以想象出來的，所以並不若尋常之人在楚王麵前那般拘謹，也因此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目中的疑。

楚王自然看出來了，卻沒有理會，一直半闔著目，似在養蓄銳，又似在思考其他別的什麽。

常順見楚王懶得搭理自己，倒也沒有多做糾結，想不通便不想吧，隨著主子的年紀日益增長，威儀更甚不說，心思也越是難以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