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看著對方那兩片薄薄的，上下不停開合，就那麽看著，漸漸竟生了一種好笑的心態。

無他，實在每次看到這王大娘的都讓想起一種鳥的，那就是母，咯咯咯的似乎一點都不嫌煩。

王大娘很快便說完要說的話，抬頭了九娘一眼，“九娘子，奴婢的話說完了。”

這一，讓微微有些愣住了，因為九娘臉上並沒有類似憤之類的緒，而是微笑。

九娘點了點頭，“謝祖母老人家的教誨，蓮芳你送王大娘出去。”

麵容與言語極為平和，似乎方才王大娘那些訓斥之言本不存在。可要說不存在，似乎也並不是如此，王大娘分明看出一旁這兩個婢盡皆一副憤想哭的模樣，旁人都如此了，正主兒豈會沒有覺？

王大娘這種活兒幹多了，自然明白其應有反應，哪怕是當年大房主母崔氏，第一次麵臨這樣的況也做不到如此淡然。王大娘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也不及多想，便隨著蓮芳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待蓮芳將王大娘送走回來，蓮枝才詢問出口。

“娘子，您為何不生氣？那王大娘實在是……”

九娘輕笑了下，“生氣什麽？難道我生氣，便會停下訓斥？訓斥好啊，說明人家對你依舊寄予厚……”

九娘的笑聲中，有許多意味不明的東西，可惜蓮枝一時之間並不能聽懂。

但九娘懂，上輩子與安國公夫人打過太多次道，自然明白對方的一些心思。說白了，對於孫這種小輩，在安國公夫人心目中隻分了兩種，有用或者沒用。沒有嫡庶之分，也沒有其他區別，隻要你有用，會將你捧得高高的。當然，你若是失去了你的作用，無視便是唯一的態度。

同理，能派人過來訓斥於你，說明還對你抱有希，而識趣的小輩自然要順著的意思來，才是正當。

這才是九娘笑的原因，懂了安國公夫人的意思。

這一切道理九娘都懂，卻充滿了一種厭倦的心態，知道這種心態不對，應該繼續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可能是因為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也可能是其他，竟然有一種意興闌珊的覺。畢竟上輩子本就是因為厭倦才離開的，這種緒祛除不掉，隻能任其若若現在心中偶爾乍現。

另一邊，王大娘回到安榮院，便對安國公夫人稟告了來翠雲閣後的形象。

聽完蕭九娘的反應，安國公夫人反倒出一抹笑容。

“倒是個機敏的小輩，希能明白我的苦心。”

“九娘子定然會明白老夫人的苦心的。”胡大娘在一旁道。

*

蓮枝想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明白九娘話中之意。

最後隻能不做他想，給九娘調整了下姿勢，服侍又躺了下來。

這時，蓮芳又走了進來，對九娘稟道：“有一個婢求見，是咱們院子裏的。”的神有些怪異，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一個雜役的婢為何會求見蕭九娘。

九娘回到長安城後，以前留在翠雲閣看家的婢又換了一撥，當然換不換，對於而言都是不會用的，所以也就做無視狀態。

平日裏自己起居飲食從來不經外人之手，隻用自己從蘭陵帶回來的那幾名婢，知曉這院中有別人的人，安榮院那裏自是跑不掉，崇月閣那裏自然也有，至於其他地方有沒有，九娘就不知道了。

此時有婢求見，別說蓮芳了，連九娘都有些訝然。

“進來吧。”

很快，蓮芳便領進來一名婢，年紀大約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皮微黑，但看得出來和平常的婢有些許不一樣。

其實不一樣也是正常，蓮枝們日日裏在主子邊跟著，說是錦玉食也不為過，皮也養得白皙，走出去比個一般富戶的小娘子也是不差，而這些做雜役的婢卻是沒有這種待遇，幹得都是活，沒有力氣可是不行，也因此顯得健壯有力一些。

這是九娘對婢三六九等的印象，可這名婢給的覺還是與常人不一樣，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一時也想不出來。

“你有何事？”

那名小翠的婢並沒有說話，而是眼睛了蓮枝和蓮芳兩人。

“有什麽事你可以直說，這兩人不用避諱。”

聽聞此言，小翠才從懷裏取出了一隻錦盒，“主人那邊命人送來這個，讓奴婢給娘子。”

主子那邊？

九娘眼中閃過了一抹奇異的芒，據兩輩子的經驗，會出現這種形隻有一種況……

使了個眼給蓮枝，讓蓮枝將那個錦盒拿過來遞給。

小翠似乎也知曉自己的突然出現有些詭異，頓了頓，又道：“這盒子裏是傷藥，對跌打損傷有奇效，盒子中有一封信，是主子給娘子的。”

小翠說話的同時，九娘已經打開了那隻錦盒，有一隻手臂不能，所以是蓮枝打開後遞給的。

不大的錦盒中，裏麵有一隻圓墩墩的小瓷罐，下麵著一張紙。九娘讓蓮枝將那瓷罐拿出來，又將那紙拿出遞給。

說是信，其實就是一張不大的紙條，上麵隻寫了幾個字，靜待三日。

沒有頭款，也沒有署名，可是這字卻是讓九娘悉無比。

這筆跡是楚王的。

也隻有他，才會幹出來這樣的事。

其實九娘心中早有猜測，直到看到這筆跡，才證實心中的猜測。

這種形九娘並不陌生，因為上輩子有很多時候，那個人也總是用這種詭異的方式聯係自己。沒想到明明兩輩子有許多差別，還是有些東西詭異的相同。

這看似平凡無奇的一罐傷藥和一張紙條，其實蘊含了許多玄機，至九娘是明白了。

傷藥代表著他知曉自己傷了，藥是給用的，裏麵有沒有關心的意思且不提。從之前楚王的表現，到之後突然派人送來一罐傷藥，更多的卻是在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兩人之間的聯係與關係暫且不宜顯人前。

至於那張小紙條上的靜待三日，九娘暫時還沒弄清楚其意思，且九娘上輩子從未在類似這種況下，見到這種似乎是在傳話的小紙條。

楚王不一向都喜歡打啞謎的嗎？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不用明白。既然不明，那就再等三日吧。

“就隻有你嗎？”九娘突然問道。

小翠抿了抿，回答：“還有奴婢的妹妹，小燦。”

小燦也是翠雲閣的雜役婢。

自從回來後，蓮枝幾個婢對翠雲閣其他人也是暗裏有監視的，這小翠和小燦兩名雜役婢從來老實安分，卻沒想到這兩人不是姐妹，還是別人的人。

“你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娘子回長安之前。”

“你會什麽？”

“奴婢和妹妹會點拳腳功夫。”

九娘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意味不明。

良久，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小翠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這一番機鋒，蓮枝和蓮芳都不明白其意，可見娘子沒有想說的意思，兩人也沒有開口詢問。

其實九娘為何會笑，自己心中也不是很明白。

那個人永遠都是這樣，專斷獨行，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境，隻會按著自己所想去做。明明應該是讓人寒心的行舉，卻總因為他某些提前的安排，讓人心中覺甚是複雜。

不過終歸究底，這個‘表哥’並沒有讓九娘失，因為上輩子楚王本就是這樣的啊。

*

本來應該隻有一盒傷藥的小盒子裏，又被楚王臨時加了一張紙條。

為什麽會這麽做，楚王暫且不明。他隻知曉整整一個下午，眼前總會浮現三年前的那張笑臉，還有那夜在自己眼前沉沉浮浮，仿若要溺斃，卻總是又冒出來的小腦袋……

這算是一種解釋吧，畢竟他曾經承諾過會護著的，雖然這話從未說出口。

讓人將東西遞過去後，楚王便歇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竟然又做起了夢。

這個夢讓楚王記憶深刻且又模糊，深刻是因為有一段時間他莫名希這個夢能繼續做下去，可是它卻一直沒有出現。模糊的是，事隔幾年，一直到夢境中開始出現那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的是什麽夢。

夢就像是一場沒有聲音的皮影戲，一幕一幕上演了許多畫麵。

直到這個時候，楚王才明白夢中的自己為何會對格外不同，原來這一切竟是源自於一怨恨……

也許這些怨恨早就深藏在心中，隻是看到與那個人境遇相仿的後，才臨時起意。也許他早就有這種打算，隻是因為自己太忙而暫且沒有功夫去搭理……

他高高在上且又居高臨下，看著向自己靠近而來……

楚王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他明白這種人所求是什麽。既然如此，他不吝於給，當然，也要顯示自己應該有的作用。

確實很聰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人的目的不一，卻是目標一致。他給做靠山，借機報複且攪得蕭家闔家不得安寧。原本隻是一時無聊抱著戲謔心態而為，楚王竟然發現對於自己大業也是有些幫助，蕭家因為而無法集中力去幫助王，而他隻需要找到一個極小的契機，便足以讓其翻無……

這其間經曆了許多危機，畢竟兩人的合作不適合顯人前。隻有一個人，而那家裏有太多太多可以製住的人了，不管是從實力還是名義上……

了很多苦和委屈……

那時候楚王是不懂這些的，自己選擇的路，那麽跪著也要走完，既然決定借著他繼續往下走下去，那麽遇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他會在合適的時候，給一些助力以及翻的砝碼，僅此而已。

並沒有讓自己失，明明瀕臨絕境，卻總有一狠勁兒絕逢生，讓自己一再對改觀，甚至給更多助力……

……

夢裏的自己和正在做夢的自己，似乎分了兩個人。

楚王陷有些混的狀態，他的心是讚同夢裏自己的許多做法，因為他本就是這麽一個人，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可是很多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緒在幹擾自己……

楚王的眼前又出現那張總是可以遮掩住一切東西的笑臉，還有那夜在自己眼前沉沉浮浮，仿若要溺斃，卻總是不屈於命運的捉弄，又冒出來的小腦袋……

夢，戛然而止。

楚王自夢中醒來，卻是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