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玲翻了翻眼睛，拍掉手上的糕點殘渣，“我今兒來就沒抱那個念頭，給皇子選妃也選不到咱們頭上。”

在坐這三個蕭三娘的好友，大多份不高，樣貌也不見多麽出，也因此盧秀玲才會有這麽一說。說完到一旁的三娘，連忙道：“當年三娘你不是，你份比咱們高多了，又有個皇後的姑母，卻是有機會的。”

蕭三娘無奈的笑著搖頭，“行了，這種事哪裏說得準，且咱們來了這麽久，也沒見什麽靜，誰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呀你，幹個什麽都是一副不爭不搶的模樣，你瞧瞧那些人——”盧玉玲努了努，方向直指那人群，“都去博出頭機會去了，也不想想結那個孟嫦曦有個屁用，就算和幾位皇子關係好，選妃的權利可是掌握在陛下手中！”

九娘這才知曉原來引起轟的是孟嫦曦，還以為是宮裏的哪位娘娘到了呢。不過孟嫦曦出現的場合，素來都是如此，九娘倒不覺得驚訝。

“行了行了，瞧你原形畢了吧，趕收斂收斂，別讓人瞧見了，到時候傳到伯母耳裏，你又得挨訓！”

盧玉玲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便和幾個好友一起去瞅那邊的靜。九娘也跟著往那邊看去，隻見隨著人群湧，孟嫦曦已經進場中。

今日的孟嫦曦打扮的格外，一淡藍，頭發清麗的盤了個靈蛇髻，僅有一枚上等羊脂白玉釵別在髻上，腰束月白錦帶，更顯得腰肢纖纖，宛如九天落塵的仙。

這一素淨的打扮即使是在一眾衫華麗的中，也是極為耀目的，恰是那萬眾花之中的一株清麗俗的青蓮，走得便是那別一格的路線。看來孟嫦曦也知曉今日貴眾多，大多都是極盡華麗之能事，便選了這麽素淨的一。

“你說會不會選上？”圓臉的那名好奇說道。

盧玉玲一撇，道：“才多大點啊，連及笄禮都還沒辦，不可能是。”

看來這盧玉玲也是個明眼人，恰恰和九娘所想到了一，其實今日未來之前，九娘便知曉自己等人俱是陪襯的，幾位皇子年紀都不小了，即便是選妃也不會選那年歲小的，這也是九娘為何能安之若素的緣由。

跟咱沒關係，咱就是來看戲的。

貴們越到越多，可是一直未見有什麽安排，漸漸的許多人都覺得有些無聊，便三三兩兩離了這場地，去其他玩樂。

聽說外麵曲江池那有花燈可放，盧玉玲幾人便結伴往外麵行去。

走至半途，因為人多，燈又晃眼，九娘隻是恍了個神，就發現三娘幾人不見了蹤跡。

這園子極大，環水而建，四有假山奇石，亭閣樓臺，草木蔥鬱，十步一燈，倒是不顯黑暗。既然是放花燈，定然是在水邊，九娘料想三娘幾人走得不遠，便臨著水邊的鵝卵石小道往前行去。

越往前走，越見清幽，九娘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岔道了。不過這裏非常清靜，環境優，頭頂上有月，水中倒映著月影，微風拂過，池波浩淼，竟宛如仙境一般。一時之間，九娘竟舍不得離開了。

九娘挨著石欄站了一會兒，正準備抬步離去，突然聽到不遠的拐角有一個人聲響起。

“太子殿下，咱們離開吧，恐怕陛下這會兒正在命人四找您。”

“讓孤再呆會兒。”

“殿下——”尖細的聲音，微微有些可憐的味道。

“好了好了，走吧。”

九娘吃驚這對話中的主角，還不待反應過來，就見一名侍模樣打扮的人推著一張椅行了過來。

躲避是來不及了，九娘隻能垂首曲膝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咦，你是蕭九娘？怎麽行到此來了？”

太子坐在椅中，一紫的華服襯得他滿貴氣十足，不若上次九娘見到的那般清雅慵懶。他上蓋了一層厚重的毯，歪歪的靠在椅中，疏淡的眉輕攏，月下清瘦的臉上似乎還留有幾分淡淡的落寞。

“九娘和家中姐姐走散了，們說是去放花燈，九娘便順著水邊去尋，看樣子是走錯了路。”

太子笑了笑，抬手對九娘後指了指，道：“你確實走錯了路，且越走越遠了，應該是往那邊去，你反倒往這邊來了。這樣吧，孤也要往那邊去，你同孤一道。”

九娘自是沒什麽可說的，跟在太子椅旁往前行去。

這一路上極為幽靜，九娘腦海中的各種念頭紛紛冒出。

可是知曉太子因為原因，幾乎不出皇宮大門的，沒想到這次賞月宴，太子竟然來了。

難道這次選妃是給太子選的？

這個念頭閃電似的在九娘腦中劃過。

努力回憶上輩子的記憶，太子是有太子妃的，隻是太子妃和太子一樣，素來低調，很在人前臉。上輩子九娘很會去關心這個，因為這種事和並沒有什麽關聯，之所以會知道點，還是因為王家。

‘王家’這兩個字，頓時讓九娘被雷劈似的腦海清明起來。

然後九娘便突然想起楚王為何會說昌平公主又會得意起來，因為在上輩子的記憶中，太子妃是王家的兒，是王四郎的姐姐，也是朝霞郡主親姐姐王大夫人的嫡長。

一時之間，各種思緒在九娘心中翻騰了起來，突然覺得之前楚王的建議很不錯，本就有這個打算，此時更加堅定了想法。待這次事罷，便去國子監找那位張祭酒。

“太子哥哥，原來你在這兒啊，皇姑父正命人四找您呢。”

遠遠的，一個清脆的聲響起，就見不遠行來幾個人，最前麵的那人正是孟嫦曦。

孟嫦曦本是沒注意一旁那個人，直到快步走到近前來，才發現九娘的所在。

月下，九娘一係鵝黃素緞齊襦，上配廣袖蔥綠短襦，臂彎鬆鬆搭著一條豔藍輕紗披帛。一頭烏黑濃的頭發盤了蝶髻，鬢側帶了幾朵形狀俏麗的蝴蝶鬢花，一對明珠耳璫垂下來，更顯得玉頸纖細，下尖尖，平添了一抹稚弱的。一陣清風吹來，披帛和擺隨風飄，映著清涼的月，就仿若是清豔無雙的蓮妖。

讓隨後走來的趙王王齊王幾人，眼中俱都閃過了一抹驚豔。

一陣木製軲轆滾的聲音響起，楚王竟然也來了。九娘沒有敢去看楚王，眼臉一直半斂，楚王了一眼，如墨的眸翻騰著讓人看不清的波瀾。

“皇兄。”

“可讓我們一陣好找，皇兄，父皇他老人家四找您呢。”

“孤貪看月，便在此呆了會兒。這不，巧遇見走錯路的蕭家九娘子，便準備一道回去的。”

九娘自然不能裝明人，隻得上前一步曲膝行禮。

“見過各位殿下。”

“咦，蕭九娘你也在啊，太子哥哥你什麽時候和蕭九娘認識的？”孟嫦曦這才眼神一閃，佯裝看見了蕭九娘。

還不是托了你的鴻福！

九娘隻是站著，也不說話。太子看了九娘一眼，笑著道：“之前五弟帶進宮，孤見過一麵。”

孟嫦曦咬著下，看了看太子，又去看楚王，突然不做聲了。

見此，趙王幾個眼神俱是一閃，都含著笑也不說話。

這時，楚王出聲了，“皇兄，趕過去吧，免得父皇擔憂。”

太子點點頭，一眾人便往前行去。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一旁的九娘，九娘跟上前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突然，楚王側首看了看站在原地未的九娘，道：“不是走錯路了？本王送你回去。”

九娘心中一跳，的小步跑了過來，“表哥——”

楚王似乎看出了九娘心中的擔憂，微微一哂，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一番變化，盡皆收眾人眼底，也是素來淡漠的楚王第一次顯現出對待他人的一些不同尋常。

楚王沒有料到九娘會和太子偶遇，且讓一群人上。既然太子挑明了說，他也沒什麽好遮掩的，本來之前那種想法便有所搖，他就且看看有誰敢主跳出來老虎屁。

至於孟嫦曦，楚王眼神幾不可查的繞過趙王和王，譏諷一笑。

眼角餘看見小步的跟著一旁，形狀姣好的側臉，小弧度翹起的角。楚王突然覺得，心很好。

*

越往前走，人聲越大。

遠遠就看見一眾貴們圍在臨近水邊的一，有站立著的，也有挽起擺蹲下的，笑語聲聲，甚是歡快。

前方不遠是一片在月下泛著淡銀芒的水麵，一盞盞樣式不一的花燈載著橘黃的燭駛離了岸邊，往遠飄去。水麵上已經放了不花燈了，遠遠去甚是麗。

有人似乎看見往此行來的一眾人，發出驚訝的輕歎，接著頭接耳，所有人俱都站直起，往此來。

“是太子呢，天吶，怎麽太子殿下今日也來了。”

“還有王殿下……”

“趙王和楚王殿下也在……”

人群中發出嗡嗡的小聲議論，卻是不敢冒然上前，隻能表現出自己最的樣子，眼的看著。

“九娘——”

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卻是蕭三娘看到九娘和太子一眾人站在一，發出的驚歎。

九娘對三娘笑了一下，便轉頭和楚王一眾人告辭了，太子一眾人繼續往前行去，而九娘則是往三娘這裏走來。

一眾貴們俱是用驚訝、疑，甚至帶了點妒忌的眼神向蕭九娘，卻因不知為何眼前這能和太子一眾人行在一，而不敢發出質疑聲。

九娘幾乎是沒有什麽障礙，便走到了三娘幾人的邊。

三娘驚訝問道：“你怎麽和太子他們走到了一去？”

“走散後，我本是來此找你們，卻是迷了路，剛好到楚王表哥他們，就順道走了一段。”

三娘還想說什麽，有宮婢匆匆前來說皇後和貴妃到了，於是一眾貴們俱是不敢耽誤，往之前出來那天平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