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人蠢沒得治！

蕭四娘借著去端茶的作，坐得離蕭七娘遠遠的。

以前阿娘說蕭七娘的時候，還不以為然，覺得阿娘是偏見，如今看來阿娘是對的，這蕭七娘這麽口沒遮攔，沒得連累了。

坐在角落榻上的九娘，淡淡的瞥了不遠眉眼扭曲的蕭七娘一眼。

看來這人的際遇真是影響人的長，記得上輩子蕭七娘沒這麽蠢的，也可能是沒有到什麽對手，上輩子沒有的幹涉，蕭七娘一直過得順風順水。蕭四娘蕭六娘以及上輩子的蕭八娘蕭蓉都是沒腦子的人，也難怪會給蕭七娘做槍做了那麽多年，讓一直能保持這偽善的麵孔，直到最後才顯現了出來。

可惜這輩子由於九娘的出現，蕭七娘連番在手中吃虧，因而心產生了變化，變得為人越發狹隘。上輩子的蕭八娘蕭蓉換了沒那麽喜歡拔尖的蕭倩，蕭六娘經曆了一番人生大變，如今深居簡出甚在人前臉。而蕭四娘，因為四房主母馬氏的叮囑，也極與其來往了。

沒有了槍，蕭七娘想做什麽，難免顯痕跡，一次兩次也就罷，次數多了，大家對都沒什麽好印象。

見眾人都是對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樣，蕭七娘頓時紅了眼圈，攥手裏的帕子，梗著脖子道：“怎麽著，難道我說的不對？祖母總是說姐妹之間要和睦相，互幫互助，這一見我前程不如你們，你們就這麽瞧不起我？”

好吧，又扯到眾人瞧不起上了，也許眾人確實有這個原因在，才會對態度冷淡，但這不是本原因好嗎？

沒有蕭三娘這個往日的和事佬在場，場中氣氛難免陷尷尬。

蕭九娘冷眼看著，蕭四娘等人也隻是看著不出聲。

蕭五娘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去了蕭七娘邊坐下，勸道：“七妹妹你不要多想，咱們可沒有這種心思，大家都是姐妹，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勢利。且三姐姐這番出嫁，二伯母會擔憂乃是正常，卻不當你這麽議論的，且私下裏議論長輩也不好。”

蕭七娘一見有人勸，更激了。

也不提自己方才說了什麽不當之言，隻是一個勁兒抱怨說眾人瞧不起之類等等。且一邊說還一邊拿著帕子抹淚，滿臉委屈的模樣，活似誰給了氣。

也就蕭五娘脾氣好，隨了蕭三娘的為人事，要不然誰吃這一套啊，沒看到大家都離遠遠的。

九娘厭惡的移開視線。

若不是今日是蕭三娘回門的日子，九娘真想一走了之，也免得坐在這兒看些惡心人的事，影響心。

蕭如今日也在，一直默默的坐在角落裏沒有出聲。

隨著蕭如日漸嶄頭角，安國公夫人雖沒有提出將納排行，但日裏府上有家宴，或是出門走，也是默認是蕭家兒的。

畢竟安國公夫人還打著與王家聯姻的心思，廢利用嘛，一個沒花本錢教養的兒，若是能搭上王家大房的人，何樂而不為呢。尤其王四郎在長安城名聲不錯，也是一青年才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對於這一切機鋒，蕭如俱都知曉，很明白自己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到底是建立在什麽之上。所以對於王四郎那邊從來不敢放鬆，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繩。

經過這半年多的努力，王四郎如今也接了的意，兩人之間也算是郎妾意。可蕭如還沒忘記一件事，那就是王大夫人並不怎麽待見，更不用說其中還有程家一直擋在那裏。

以如今的份，若是沒有些額外加，想讓王家同意與王四郎之間的事，難之又難。

蕭如不免就將心思打在了九娘頭上。

畢竟蕭九娘與一母同胞，馬上又要嫁給楚王做楚王妃，雖之前兩人在外人眼裏鬧出過齟齬，但姐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就算九娘心裏不待見，隻要表麵上對另眼相看些許，就足夠以此作為資本作些什麽了。

蕭如打這個主意不是一日兩日了，隻是仍有些猶豫。

其實也不明白自己和蕭九娘之間到底是怎麽了，當年在伶院時姐妹二人之間產生隔閡，之後發生了靜園之事。蕭如心中明白，彼時是嫉恨九娘的，所以言語之間難免出些許來，因而讓九娘對心生了隔閡。

但那時畢竟還小啊，還不懂事。

之後重活回來，也承認因為上輩子的一些事，讓自己心境產生了變化。即恨蕭九娘，又嫉妒，同時又怕著。是聽從過朝霞郡主和蕭六娘的指使，陷害過九娘。可那也是迫於無奈，無依無靠，唯一的姐姐指不上，隻有利用朝霞郡主，才能離開伶院那個狼窟。

承認自己是錯了，可之前也說了，姐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為什麽蕭九娘就如此狠心，眼睜睜的看著步步維艱，不願意對出援助之手。蕭九娘上輩子不是這副樣子的，為什麽如今變了這個樣子！

這所有的一切都藏在蕭如，日日翻騰著，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絞了一團麻。平日裏是從來不會這些的，也有自己的自尊，自己的傲氣，可如今不想辦法卻是不行了。

尤其此番見蕭七娘這副樣子，也讓蕭如有一種兔死狐悲的覺。

安國公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再也沒有人比更清楚，說白了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格。若不然為何不給排行和名分，這樣一來總能將自己份抬高些許，可無論怎麽討好，怎麽晦的暗示，安國公夫人從來不接腔，一副不見結果不承諾的樣子。

蕭如其實也知道，就算安國公夫人此時將納排行給名分，也沒什麽用。年紀已大，在外麵也沒行走過，誰人不知的真實底細。且就算有了名分又怎樣，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母族，沒人會搭理。

沒看到蕭七娘沒有崔氏的支持，最後也隻能落魄到嫁給一個寒門的舉子。認真說來，連蕭七娘都不如，崔氏至為人經得起琢磨，而朝霞郡主，不說也罷。

而如今，唯一可以借力的，便是這個‘親姐姐’。

蕭如咬了咬牙，神怯弱的來到九娘邊坐下，小聲的了一聲：“姐——”

九娘掏掏耳朵，詫異的了一眼，這又是哪一出？

這詫異的一眼，刺激到蕭如敏的神經。了手裏的手帕，強住滿腔的憋屈，用忐忑的眼神著九娘，又了一聲姐。

好吧，這次沒有聽錯。

九娘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阿姐，你還在怪我嗎？其實以前做的那些，都是因為我小，還不懂事，至於之後那些——”蕭如頓了頓，愧地垂下自己的頭顱，“你也知曉我是迫於無奈，不得已而為之。我知道你還氣我，我也沒臉向你認錯，可如今眼見你快出嫁了，咱們以後再見的時候就了，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來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阿姐。”

蕭如半仰著小臉兒，滿臉都是忐忑不安，水靈靈的大眼中，有歉疚，有不安，有後悔，也有滿滿的孺慕與期。

真是一張會騙人的臉，且生了一副玲瓏心肝，若是沒有上輩子的經曆，此時九娘恐怕就心了。畢竟蕭如的所言確實說得過去，除了那兩次被朝霞郡主使著抹黑九娘的名聲，確實沒有對九娘做過什麽事，平日裏也沒有來打擾過九娘。

可恰恰也是因為有著上輩子的經曆，九娘對蕭如此人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平日裏便不想與有什麽牽扯，這會兒又怎麽可能就上的套。

九娘用腳趾頭都猜得到，蕭如此番示好，定然是有所圖謀。

眨了眨眼，神冷淡：“你的道歉我接，至於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

蕭如咬了咬銀牙，強笑道：“阿姐能原諒我便好，我也隻求這個。”

小聲的說完這句話，蕭如便去一旁坐著了，也知曉有些事不能之過急，隻能徐徐圖之。

九娘對蕭如這番表現多有些驚訝，既然是有所圖謀，定會打蛇順竿爬，可令人吃驚的是蕭如竟然沒有。

不過轉瞬間便將這疑拋之腦後了，蕭如怎麽樣，與也沒有什麽關係。

*

五月的天就像孩子臉。

時時晴，一會兒豔高照，一會兒雷雨陣陣，讓人應接不暇。

這個時候的天氣也是有些熱的，尤其突來的一場陣雨，隻不過下了一會兒，更是將積累了一上午的熱氣，全部了屋子裏，讓人無端便生出了幾分燥熱來。

蓮芳在一旁給九娘打著扇，自己額頭上滿是細碎的汗珠。

坐在榻上翻著書卷的九娘，了一眼，拿過手裏的扇子：“去洗洗吧，我自己來。”

蓮芳了解九娘的子，也未做矯狀，轉便出了屋子。